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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带去酒吧那次。
但那次跟他一起喝酒的时候，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毫无羁绊的亲切感觉，总是让我感觉彼此之间变得很客气，好像和他的距离在渐行渐远。
很显然，我跟他的友情，因为那次的不争气而产生了裂痕，有了隔膜。
他有钱，但我实在不想跟他借，一种说不出的复杂心情，好像是不想欠他人情，又好像是其他的原因。
而且，他也不一定肯借给我。
再然后，我想到了父母，这世上大概就只有他们愿意无条件地借钱给我。
但我更不想问他们，这一年多来每次他们打电话给我，我都跟他们说我过得很好，工作很顺利，蓝欣也很好。
他们知道我跟蓝欣的事，见过蓝欣几次了，或许早已理所当然地把蓝欣当做他们的儿媳妇，也知道我之前在上海很努力地工作，知道我有并不远大却有些遥远的目标。
如果被他们知道我现在很颓废，颓废到整天沉迷在酒精里的话，他们大概会痛骂我，然后为我流泪。
而且，父母并不有钱，父亲在老家那个贫穷的乡镇里当合同电工，比起那些正式编制的南网职工，待遇差了不知道多少。老妈在三天一圩的镇上摆个摊位卖鞋，那种农村几块钱一双的凉鞋解放鞋布鞋，三天才做一天生意，收入仅仅够他们买个菜。
我没法向父母开口，不能让他们为我担心，更不能在他们年老的时候再给他们加上一副担子。
对于李明月，我似乎已经无能为力了，贫穷不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还限制了我的能力。
不但没能让借贷公司减掉那十万块，还搞砸了李明月跟苏雯借钱的事，如果不是我抢着替她去的话，或许苏雯还不忍心拒绝她。
是我高估了自己跟苏雯的关系。
在后悔和突如其来的无力感中，我独自离开公司，来到楼梯间，拿出香烟默默地抽着。
坐了不知多久，地上扔了好几根烟头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李明月的号码。
我懊恼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正想开口跟李明月解释的时候，听筒里传来她兴奋的声音：“程东，他们让步了，我不用还那么多钱了。”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刚才借贷公司的人打电话过来，说如果我明天能把十三万一次性还清的话，他们愿意减掉那十万块的违约金。程东，这都是你的功劳，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听到她的话，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想到，我们现在才凑了六万块，还差七万，如果明天之前凑不够的话，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忽然，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帮她把钱凑够，就差七万而已，先找高阳，他不肯借的话，就只有找父母了。
想通之后，我对电话里的李明月笑着说：“那就好，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苏总反对你替你爸爸还钱，她说你爸自己犯下的错误，你不该纵容他，也不该替他来承担，还说我们这是纵容高利贷犯罪。所以，我没能从她那借到钱。”
“啊？”李明月像是愣住了，紧接着电话里陷入了沉默。
我又急忙说：“对不起，这事被我搞砸了，不过你放心，现在就差七万块而已，我还有个朋友存有些钱，我等下就找他，如果还不行的话，我就找我爸妈，他们应该还有些积蓄。”
“程东，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至于你找朋友借钱……”
“没事的，相当于你欠我一个人情，我欠朋友一个人情，一来一去就扯平了，你以后每个月发工资慢慢还就行了。先不说了，我这就打电话给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