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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他那日的告白后,盼煦几乎是天天沐浴在爱的春风中。日益娇羞的女人样,令公司内的员工们全都感受到了。

    但是,谁是刘姊的情人,没有人知道,大伙也只能猜测著。

    夏尚法吗?还是另有其人?

    说及这个秃头的夏先生,真让公司上下的员工笑毙了。天天差鲜花快递小弟送上一束红玫瑰,结果刘姊不将花束搁在办公室,反而让每个员工一人一天一束地轮流带回家。还有的员工索性借花献佛,将花束原封不动地送给自个的女友;既不花一毛钱,又可得到女友的欢心,不少男同事私底下还感激夏尚法的大手笔,让他们省下不少买花的钱呢。

    十点左右,送花小弟又准时上门。

    “刘盼煦小姐,有花,请签收。”

    刘盼煦没有出现,仍旧是公司的员工走过去。

    “我代收,由我来签吧。”

    小弟急著到工家,也不管是谁收下;只待来人签完名,花束一交便离开。

    有人开口问了:“又是夏先生送的花?”

    “不是他,你以为还会是谁?”大笃定了吧。

    又有人驳斥:“我们刘姊又不光夏先生喜欢,说不定是另有其人。”

    嘿,待他一打开卡片——天呀,真是夏先生以外的仰慕者送来的花。

    就在同事热烈起哄的当口,只见阿晃的脸色难堪。

    阿晃特意送红玫瑰以外的花束,为的是给盼照一个惊喜。哪知道同事们竟拿他送的花束当成是夏尚法送的,还随意打开卡片看内容;更甚者还有人大声地朗读——dearpan:今晚m,f见哟!新爱人耶!

    “小李,你猜会是谁?”

    小李立即回以:“赶快送进刘姊的办公室吧,不然待会被刘姊知道,不撕烂你的嘴、砍了你的手才怪。”

    恫吓生效了,卡片、鲜花随即被送入刘姊的办公室中。

    盼煦露出讶异的表情。“为什么还送进来?”

    怪了,这花已好久没送进她的办公室了。怎么?他们收腻了,又塞回我这了?

    “不是该在你们那一关便被没收的吗?怎么又送进来了?”

    来人怪怪地一笑。“刘姊,这回主角换人了,所以送进来等你裁决,看是要在前面便拦下,还是要送进你这来?”

    盼煦也想不透,除了夏尚法外,还能有什么仰慕者送她花?

    想了老半天,她示意来人先出去;待门一合上,她的传真机也传来讯号。

    盼煦打开传真机并接收外来的传真,在这期间,同时也将卡片打开。

    咦?是谁这么大胆敢称她亲爱的盼?当她看见署名h。a。g时,一时间还真拼出这名字来,直到——她想起来了,阿晃私底下给她的署名也是h。a。g;想到之后,嘴角漾出一个甜的笑容。一合上卡片,她撕下传真纸——很丑,我还担心出师不利,幸好小李还有点良心,否则的话,这一束粉红玫瑰便要宣告over了,晚上去眉坊。

    阿晃盼煦小心地将它影印一份。也许有人要奇怪她的动机,但她给自己的理由是——这是此生唯一一回迟来的恋情,她要好好珍惜交往过程的点滴;就算他们没有结局,至少在回忆中还能有个佐证。

    仔细地将这些阿晃写过的字条小心收藏在她的抽屉底层,再细心地将它锁上。

    *****

    下午,老爸又call电进来:“盼煦,听尚法说,你叫他别再浪费“花”钱了,这是什么意思?”

    显而易见的,那个秃头夏先生已向老爸投诉了。

    盼煦平缓著口气:“爸,我对花粉过敏耶。”

    在这同时,她还夸张地将一大东花凑向鼻子来,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是一脸心旷神怡的表情。

    刘父不悦地说道:“你既然对花过敏,为什么不早对他说?他光浪费在花上面的钱就不知有几万块。你将来可是要嫁进他家的,也不懂得先替他省钱,好留著将来花用。”

    呵,说得可顺口。谁将来要嫁到他家呀?

    盼煦对刘父说了:“爸,你叫他别再花心思了。”

    “你不中意他?”

    就刘父认为,三十六岁的她已没什么条件可挑了,人家都不嫌她了,她还拿什么乔,真是要不得的想法。刘父决定女婿的人选非夏尚法不可,他可不容许她再蹉跎下去了;不过多少也得先试探一下她的口风。

    “难不成你有新欢了?”

    没旧爱哪来的新欢?盼煦辩称:“爸,你不认为他的外表足以当我爸了吗?”

    她毫不留情地说出夏尚法的缺点——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已有六十岁人的退化(上无毛)。若是他们将来真的结婚了,相信他们出门也要比拟罗家伦,妻子走前、丈夫走后;原因无它,实在是无颜走在一块呀。当初罗家伦可是文界奇葩,只因同校的校花妻子一句——“只要你有能力当上校长,我才愿意下嫁于你”这句话便让他发奋图强,使他年纪轻轻的便坐上校长的位置。校花美女在台阶难下的情况下,只好下嫁给有损她风姿绰约、美貌如花的罗家伦。不过,下嫁之余,仍不忘婚前订下规矩,那便是两人出门时必须相距一尺以上。凄惨呀!美女是到手了,然而校长大人却得受此屈辱。

    以前的盼煦还会认为校花美女不近人情,不过现在却颇能理解校花美女的心态。

    若是她真嫁给夏尚法,她肯定也要与他订此特约。

    当刘父听了女儿的看法后,他怂恿地说:“老男人比较可靠,他丑才不会到外面拈花惹草,让你担心呀。”

    mygod!有理说不通耶。

    “爸,四姨是你几岁娶进门的?”

    刘父心疑地问她:“你问这做什么?”

    盼煦也不想犯上,但这可是最贴切的例子,不得不举出。

    “你五十二岁娶四姨,对不对?”

    “对又怎样?和你的事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这关系可大了。

    “你五十二岁迎娶四姨,结果五十三岁又迎五姨进门,这哪能证明老男人比较可靠?”

    刘父在电话另一端猛拭冷汗,心忖著:这小妮子真会拆我的底。

    为防自己继续难堪下去,他不再和她谈了,不过刘父也放话:“刘家不养老姑婆的。”

    刘盼煦立即反击:“歹势!打从高中毕业,我就自己养活自己了,所以刘家也不能对外声称养什么老姑婆。”

    刘父在无话可说之下撂下话:“明天我就叫尚法上门提亲,嫁掉你这个伶牙俐齿的老姑婆!卡!”

    老早算出他会气得摔电话,所以事先已将电话拿离稍远的距离。果然,好大一声的“卡”怪不得老哥说,他们家开电器行会赚钱;先别谈赚外人的,光赚她老爸的就足够维持一家店的开销了。可见她老爸的摔功多么高超,每摔必坏呀!

    一结束耳边的清静,才一回到公文上,下班铃响起。收拾了桌上的文件,走出办公室后,只见公司内的员工已逐一离去;在经过他的办公桌时,他竟悄悄地捏一下她的手。

    盼煦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一名女同事见状便问:“刘姊,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她碰碰双颊,果真是热呼呼的。

    盼煦当然明白双颊发烫的原因,是以尴尬地表示:“大概受了一点风寒吧。”

    什么理由不说,竟然拿“疾病”当借口。那一夜他二人至眉坊用完餐后,她便开始觉得不太舒服了:头晕、心悸,难受得很。

    她的异状引来阿晃的注意:“盼煦,你没事吧?”

    她是觉得自己有些怪异,但却不知道征兆已这么明显,她问他:“我的脸很红吗?”

    他摇头说道:“你的脸不光只是红,还唇色发白。”

    这是什么怪病?脸红、唇白,还夹带发晕呀!

    在意识再也无法保持清醒下,盼煦有点摇摇欲坠了。

    男人毕竟是男人,阿晃一只胳臂便撑起她全身的重量。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耳边传来一阵惊呼。迷蒙中,她知道自己挨了针,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扑来;进这才发现,她对花粉并不过敏,过敏的是诊所里满室的药味。

    她应该沉睡,但下意识却清晰可知阿晃宽阔的胸膛是她温暖的避风港。长这么大以来,她头一回有这么安心的感觉。

    躺在家中柔软的被褥里,额间不时有只温暖的大手来回关怀著;即使昏昏沉沉,仍然感到窝心。

    阿晃坐在床畔,很细心地涂息著她的动静。只要她稍稍呻吟出声,他便打足精神照料;又是茶水、又是冰枕,无微不至地侍奉著。

    结果,隔日一早,盼煦的精神全恢复了,却换他像要挂掉似的。

    盼煦临出门煎熬了锅鱼骨粥,叮嘱他:“我以上司的身份强迫你公休一日。”

    阿晃反驳:“可是我并没有不适呀。”

    盼煦犹自坚持:“有,你目光呆滞无神、眼眶发黑,这是失眠的症状,好好休息吧。”

    盼煦此刻强硬的模样,比起昨晚的娇弱可怜相差太多了。

    *****

    盼煦到了公司,才一坐定,夏尚法的电话随之而来。

    “喂,黑与白室内设计公司。”

    彼端传来黏匿的声音:“盼煦,我送的礼物你收到了没?”

    礼物?什么礼物?盼煦很不高兴。他一大早便丢了这个烂借口来让她伤脑筋,她语气不悦地表示:“夏先生,我根本没有收到什么礼物,所以——”

    尚法打断她的话:“也许快递还没送达吧。到了十点如果还没收到,麻烦你call我,我的电话是xxxxxxxx,我会催他们的。”

    催?没送更好,她哪肯给他机会让他催呢?她对夏尚法表示:“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我身上费周章。”

    他不以为然,仍是固执地说:“你爸已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他同意,那你娶他好了。”盼煦巧妙地将问题丢回给他。

    尚法岁数虽已不小,但对感情的处理态度却还不成熟,甚至可说是有点幼稚,甚或是急躁、不稳重。见无法挽回盼煦的想法,心便开始急了,也没个结束便匆匆挂上电话。

    被挂电话的盼煦喃喃抱怨:“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男人。”

    搁上话筒,她拎著今天要的卷宗便匆匆出了公司。

    在电梯门口,阿晃拦住她:“你去哪?我送你。”

    盼煦先是看到他时的开心,随即又不高兴地表示:“你不待在床上,来这做什么?”

    阿晃感性地回一句:“我不放心任你一个人东征西伐。”

    不放心?她一时迷惘地问:“什么意思?你——”

    他的表情是——别你呀、我呀,反正就是这么来著。至于你了不了解,也无所谓啦。

    盼煦不再与他争辩,答应了他的坚持,两人同往地下室取车。

    途中,阿晃真的累了,斜躺著便入了眠。

    看一眼他的睡容,盼煦心中泛起一丝甜蜜。刹那的芳心悸动,教她无力自拔地深陷在他的魅力之下。

    做完了简介,乔治亚的大老板还作东请吃饭。吃过饭,盼煦打电话回公司,公司里的小张转告,大老板找她找得十万火急,据闻还将带领大批人马杀到公司呢。

    为了安全起见,他劝盼煦:“你下午干脆别回公司了,只剩我们这几位不懂世事、不怎么起眼的阿猫、阿狗在,大老板应该不会为难我们才对。”

    嘿,才几年的调教,个个都伶牙俐齿起来了。

    盼煦本来也打算下午跷班陪阿晃,现在可好,理由更充足了,当然是顺势答应下来。

    收起大哥大,见阿晃倦惫的眼神仍然投注她身上,盼煦玩笑一句:“瞧什么?

    再瞧脸皮全教你瞧薄了。”

    阿晃迅速闭上眼,均的鼻息好似又沉睡了。

    盼煦不信,侧了身贴近他;一个不小心,他的手已不声不响地箍住她的臂膀,热烈的吻在他们之间爆发。

    良久,两片胶著的唇始分开,犹剩激烈的喘息伴随著他们。

    盼煦迅速坐正,原本艳丽的脸庞这会更添色彩了。混沌的脑子停止运转,唯一感受得到的是快速发酵著的火花与胀得酡红的娇颜;一时之间,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阿晃略带歉意:“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不!”一会才发现自己失态了,随即又说:“虽然我并不介意,但我希望——”

    “你希望什么?”

    “我——”基于女性的矜持,她不肯太过放纵自己任由情欲奔泄,真矛盾呀。

    见她不答,为免她难堪,阿晃也不逼问,只是做出倦相,又闭目养神去了。

    *****

    尚法在刘父无法予以确切的回应下,由爱生妒,心中一把占有欲的情火熊熊烧起。

    他知道刘父专宠第五任的妻子,是以尚法三不五时地买些五太太最爱的珠宝、小吃送去巴结她,还不时在五太太的耳边煽风、搬弄是非;说盼煦这人太伶俐,万一将来以口才说服刘老将大笔的财产全扫进三太太的口袋中,难保到时候她这个下不了蛋的五太太可要落得一个子也得不到。

    东煽煽、西吹吹,没几下就动摇了五太太的心。刘老只有盼煦这个女儿,而盼煦这娃儿口才又溜;虽说她的叛逆心重,但却也不难看出刘老对她的关心与重视。

    这样的“危机”在夏尚法的提醒下,五太太也不得不重视了。

    五太太因夏尚法的话而一夜不能眠,次晨一早——“焕宗呀,盼煦和尚法的事到底怎么了?行不行得通呀?”

    刘焕宗对此事已有淡忘的念头,现在一经妻子提起,这事一下子又回到了现实。

    不过他也挺疑惑的。他这个老婆一向不喜欢盼煦,怎么今天也会关心起她的婚事?他半开玩笑地问她:“爱玲,你开始关心他们啦?”

    爱玲立即摆出娇相。“怎么,我刻薄了他们吗?”

    见她撒娇,他忙解释:“没,我又没说什么。才说你一句,就想掀屋盖了吗?”

    一哭、二闹、三撒娇,全派上用场。原本已无望的事,在五太太的挑动下再度败部复活。

    这会,刘父更加积极不懈,几乎每隔三天莅临一回盼煦的工作室,每隔五天拜访她的香闺,教盼煦烦不胜烦,大呼受不了。

    不过,因为家里的干预,也更加速了她与阿晃的感情进展。不过,神速进展归神速,盼煦的心底总对两人年龄的差距而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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