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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煎熬啃噬着他,寒风如同荆棘不断鞭挞着他,可是他并不觉得痛、不觉得冷,对于外在严酷的环境他已失了感觉。

    彷佛历经百年之久,派去请段戏羽的人姗姗来迟,双手恭敬的捧着牌位,而在他后头的人则捧着一盅骨灰,两人小心翼翼步上楼。

    刺目的牌位与骨灰盅强烈的烙印在楼阙的眼底,他甚至忘了呼吸,一双眼紧跟着牌位与骨灰盅移转,不曾偏离半分。

    待他们二人就定位后,段逸轩才将探试楼阙的目光收回,回复仇恨。

    “你要的证据来了,我想你无话可说了吧。”段逸轩淡然的示意属下将牌位上头的名字明确的让楼阙看清楚。

    段戏羽三个字尖锐的射入他的眼,飙中他的心,他咧嘴失笑,身形重重的晃动了一下。

    哈哈哈!她死了,真的死了!原来多日来的痴想猜测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太可笑了!他竟会傻的相信神算万事通的谎言,他简直太好骗了!莫怪神算万事通卯足了劲也要骗倒他。

    他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最笨的呆子!

    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他笑得眼角跌出热泪来,笑得声嘶力竭,笑到足以撼动鬼神。

    可怕的笑声传进段家父子、袁红绡与在场众人耳中,每个人莫不苍白着脸,功力浅薄的人受楼阙骇人的内力激荡震得脚步不稳,有的甚至跌扑在地脸色发青,痛苦的哀号求救。

    段逸轩见状,连忙以内力护佐袁红绡,不让她因楼阙激动的情绪而受伤。

    段楚沛不解楼辟为何含在见到妹妹的牌位与骨灰后突然发狂,是过于兴奋吗?

    可是无论他怎么瞧都不以为此刻楼阙的情绪可与兴奋二字扯上关系。

    死了!死了!她死了,早死了四年!哈哈哈!那他还待在段家堡做什么?做什么!

    包加张狂激烈的笑声由他嘴中发啸而出,遨向天际,射向地心。

    他不晓得为何他会笑得如此开怀,他甚至无法止住满腔的笑意,绵绵不绝的笑不断疾奔而出,他根本压不住也不想压住。

    她死的好啊!

    “段戏羽!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双手成拳,仰头向天嘶吼,叫嚣出他浓厚的恨。

    恨你恨你恨你

    无数个恨你的狂吼声回荡笼罩住整个段家堡,传透每个微小的角落,刺进每颗不设防的心。

    “啊”更猛力的吼叫声由声腔发出,纠结的忿恨使得他全身迸射出一道又一道的寒冰。

    “他疯了!”袁红绡受不住他凄然的叫嚣声,惨白着脸埋进段逸轩怀中低喃。

    包多的人滚落倒地哀号,连同捧着段戏羽牌位与骨灰坛的两人都受不住松了手跌翻在地。

    段楚沛眼明手快及时跃上将牌位与骨灰盅纳入保护。

    “戏羽”楼阙倾所有心力投注在这声吶喊当中。

    他恨她!妒恨、好恨她!恨到巴不得有能力箝制住她飘荡的魂体,将她永久锁在他身畔,不许她飘移平步。

    可惜他没那能耐,只能无力的记咒她、痛恨她!

    他恨啊!

    恨神算万事通的欺骗,恨段逸轩打破他微小的希望,捧出她的牌位与骨灰来,恨恨他为何会执着于她。为何为何一生情感会悬系在不该的人身上!

    “段戏羽!你出来!傍我出来!”痛彻心肺嘶唤着在地府的人儿。

    恐怖的叫声持续着,激昂的恨充斥在稀薄的空气中,似要天地、人神与他共悲。

    噗!骇人的叫嚣终于休止,楼阙狂吐一口鲜血,斑斑血泪飘洒在衣襟。

    是恨!是怨!是悲!是凄!是泣。

    他突来的呕血震得段家父子与袁红绡无法移动半分,仅能膛目以对。

    噗!噗!连续再喷出两口鲜血,耗尽内力的嘶吼造成他双腿虚软,捂住胸膛屈膝跌跪在地。

    噗!又是一口热血。气力皆告耗竭的楼阙终垂下沉重的眼脸扑倒在地,幽幽魂魄终得偿夙愿追下地府寻找那令他无法断情的伊人。

    “他!”袁红绡晤嘴惊叫,不知为何楼阙的叫喊声居然撼动她的心防,使得她对他的恨意不若原本强烈,几乎,她几乎就要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了。

    无需他们动手,疯狂的楼阙便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这样的结果是段逸轩与段楚沛始料未及的啊!

    “糟了!”段楚沛叫了声。

    “怎么了?一时半刻楼阙还死不了,派人将他抬下去即可。”段逸轩不解他为何突然叫糟。

    袁红绡对继子奇异的反应亦感到无法理解。

    “方才他喊得那么大声,我怕”段楚沛沉着脸道出他的忧虑。

    段逸轩与袁红绡同样一震,双双脸色泛白,随意吩咐人将楼阙抬下去,匆忙的身形施展着轻功赶往段家堡的秘密之地。

    段楚沛把手中的牌位与骨灰盅交与旁人亦施展轻功紧跟上父母的脚步。位于段家堡最深沉、最幽暗鲜为人知的地底里,柔和的夜明珠化黑暗为光明点缀出地底闺房的雅致与清静。

    狂妄的笑声穿过深厚的地底,穿透层层垂落的黑纱帐,惊动床上睡得极为不安稳的人儿。

    熟识的笑声将地出可怕的梦魇中解救出来,冷汗涔涔的段戏羽从床上弹坐起抚着如鼓擂动的心窝不住的急喘着气,好似刚逃过一场追杀般。

    这种怪异的感觉整整四年没有过了。是谁在笑,为何笑得如此张狂?不会是。

    娘与哥哥,他们不曾如此放肆大笑过,但会是谁?怎地那笑声听起来好熟悉、好怀念好似好似她早听过多次。

    是谁?在她猜不透时,狂妄的笑声再度扬起,狠狠敲中她的心,她痛苦的以浮现青筋的心手紧揪着心窝,神色苍白颤抖着。

    她听出来了!是他!是楼阙的笑声。怎会忘?怎忘得了!就算是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后她都不可能会忘记他的声音、他的笑。

    痛苦的闭上眼,无法亦是不敢去推敲他到段家堡的目的,飘飘无定位的心不断揪痛撕扯着,她好难过,好难过!

    负责照顾她的桂婶发现不对劲,掀起层层纱帐关切的望着她,桂婶是后天为人毒哑,听力与常人相同,如何不听见外头传来的嚣笑声。

    段戏羽!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强烈的恨意传入地心,段戏羽骇得倒吸一口气。

    原本就毫无血色的娇颜更是白的吓人,好似随时会昏厥过去。

    别婶吓得以双掌捂住她的双耳,不愿她听见充满恨意的嘶吼声,桂婶同样的听出来人是楼阙,十分明了楼阙在她心中所占的地位,为了不使她破碎的心益加破碎,唯有采取杜绝外头噪音的做法。

    段戏羽!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可怕的字眼不断在段戏羽的脑海中与耳边回荡,粗浅的呼吸伴随着她的惊骇,每呼一吹气就回想起他的嘶喊,如此反复一次又一次。

    啊接下来的狂叫,让她娇弱的身子重重震了下。

    别婶拚命的对她摇头,要她忽略外头的叫嚷,可惜桂婶的急切传不进她的心,她无法不去听他的恨!

    戏羽他在叫她!头一回听见他不带情的唤她,讶异的微启不带血色的唇瓣,冰凉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带着傻气的感动。

    可是她没傻到去忽略他声调中浓厚的忿恨,他终究还是在恨她啊!即使过了四年,依然无法令他对她改观。

    包多的泪珠迅速滚落,带着她的哀愁淌进衣衫。

    别婶不忍见她伤心,轻摇动她薄弱的双肩,要她不去在意、不去悲伤。

    但还是没用,她无法放开胸怀不在意;不悲伤,她的喜怒哀乐仍是可悲的让他牵着走啊!

    段戏羽!你出来!傍我出来!最后一声叫唤让地无法自己,瘦弱的身子不住颤抖着,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他知道她没死?他要纠揪出她来!原来这就是他到段家堡的目的。

    再找她是想嘲笑她吗?讥笑她的痴心,讽刺她的愚笨?不!不要!别再来一次,她不要再次面对他的冷绝无情。

    不要!不要!再来一次她真的会死,她会心碎而死。

    炳!心碎而死!她的心早碎成片片,岂能再碎。但会再碎吗?会的!她知道会的!她会因他一句无情的话而坠入万丈深渊无法脱身,永远沉浸在苦痛当中。

    她不想爱他了!不愿再爱他了!爱他好苦、好痛,痛到她曾经企盼她能学得他的无情无爱,可是她没有办法;爱他的心不停运转律动,她晓得若真要停止对他的爱恋,唯有选择死亡!因为爱他,她已付出太多太多了,连宝贵的性命她都付出过。而他却不曾感动,或许该说他不曾正眼看过她,他只是不停的以耍弄她、折磨她为乐,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交心,她却悲惨的丢了心。

    不该爱他啊!不能爱啊!

    寒意冲上心头,她抖得愈来愈厉害,失了光彩的双眸亦失了焦距,恐惧的瞪向遥远的一方。

    别婶轻拍着她的肩安抚她过于激动的情绪,一时间无法放下她向外界求助。

    不爱他!不要爱他!忘了他的恨,当作未曾相遇过,她仍是快快乐乐活在父母、兄长羽翼之下的段戏羽。

    不思量,越思量。

    无力将他的恨驱离脑海中,不停的回想他的恨与叫嚣,一遍又一遍.反反复覆,刺耳锐利的男声始终纠缠着她,她难受的捧着欲裂的头部痛苦呻吟。

    不!不要再恨她!不要恨她!她受不了了!

    “啊”她发狂的放声尖叫,吼出她的悲伤与沉痛。

    别婶拉住她疯狂跳起的身子,嗯嗯呀呀发出嘈杂的喃音,急力安抚她,试着平缓她奔腾的情绪。

    “不要恨我!不要!”牡丹含露,泪痕斑斑的段戏羽哀倒扬高音量尖叫,瘦小的娇躯终于负载不了过多的悲伤,失了力量两眼一翻、双膝一软,如失了羽翼的彩蝶坠落再坠落。

    于陷入昏迷前,含悲的眼带着凄然的笑。

    还记得初相见

    桃红含宿雨,柳绿带朝烟。溶溶春水,南方朴实的乡间点缀的如诗如画,让人忍不住停驻其中,纵情徜徉于乡野间不舍离去。

    务实的农夫趁着好时节下田挥汗播种,辛勤的农妇则操持家务与照顾嗽嗽待哺的幼儿,众人各司其职好不安详和乐。

    罢搬到小村落的楼阙买了块荒芜的小田地,便光裸着上身露出结实黜黑的臂膀,挥着镰刀去芜存菁将生长得杂乱无章等草木一一铲除。

    偏僻小村落的青年多是敦厚朴实的,所以当他卓然不同,伟岸超绝又俊邪非凡的男子出现时,莫不惹得众家未出阁的姑娘们芳心悸悸,成日凈找些可笑的名目在他身边打转,无非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继而好运气成为他的妻。

    啊!扁想到能倚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便足以让她们飘飘然化为一摊柔水,任他搓揉搂捏。

    可惜正自适婚年龄的他不解风情,净和群大男人聊些有关庄稼之事,气的众家姑娘已数不清咬碎几条帕子。

    “楼老弟,我瞧你长得是一表人材,若到城里讨生活定能谋得好职,怎会下乡来学种田?”老实的李丰有疑必问,不论他的问题是否唐突了些。

    “城里的生活不适合我。”楼阙将杂草连根拔起,以手臂挥开额际的汗珠笑道。

    “原来如此!不过不是我自夸,咱们和兴村可是人亲土亲的好地方,你住下来绝不会后悔的。”这儿土壤肥沃,种出的农作物既好又美,待收成时每户人家莫不为丰硕的成果笑呵呵。

    “是啊!”楼阙笑着再弯腰除草。

    汗湿全身的李丰喝口水休息,复道:“昨儿个夜里,我家那口子提及村里有许多姑娘对你有意,不知你有无看中哪家姑娘?若有的话,别客气尽管说出来,我那家中的婆子帮你说媒去。”

    李丰认为男人就是要成家立业才会有责任有担当。

    “李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目前我尚无心成家。”楼阙笑着婉拒李丰的好意,有无妻室这件事不是他关心的重点。

    “我不是说别跟我客气了吗?咱们和兴村的姑娘比起城里的姑娘、小姐要好上百倍,能吃苦耐劳又个个长得标致,你别不好意思。”李丰误以为他的拒绝是在同他客气,直剌剌的硬要他选蚌喜欢的姑娘成就一段好姻缘。

    “我”楼阙摇摇头,对李丰的过度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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