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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大的呀!她怎能拿生死来相逼?

    而纤月、水翎、镜予三姐妹,左右为难的不晓得该维护谁,有的抱额娘、有的拉花绮,却都使不上力时,干脆三姐妹抱头痛哭,教一旁他们的夫婿任昕与尹鸿飞跟着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而另一边,也不知该说是心软,或当真看破生死的靖王爷,在仰天长叹一声之后,终于开口道:“问人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海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唉!由她去吧!埃晋,咱们这女儿烈心烈性的,你又不是不曾见识过,即使咱们勉强留住她的人,可没留着她的心又有何用?成全她吧!”

    “王爷--”芹福晋嘶声喊道:“你居然如此狠心?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上绝路?”

    “福晋,别激动,你且听我一言。花依爱惜散,花逐忌嫌生,你记得不?咱们替三女儿命名花绮,是因为绮儿的生时逢春,花正争绮斗妍:可花无百日,人无干岁,此乃自然之律啊!花怒放时,咱们欢快;花凋零日,咱们惋惜;花开花落就好比人生人死,怎能由得我们算计呢?而既然咱们无力改变什么,只好顺其自然了。”

    “王爷--”芹福晋哀哀的喊。即使有再多的难舍、再多的不甘,靖王爷的这番开释,终于让她稍稍镇定下来。只是,生离死别的哀戚氛围,此时开始弥漫。

    “成全她吧!”靖王爷把袖一挥,伸手拉起爱女。“绮儿,起来!就算你真不想活,也不急于今晚,天漠的斩刑明日午时举行,今晚,你就多陪陪你额娘与姐妹,天漠那边,等会儿我会亲自去告诉他,明午上刑场前,我赠你俩两把匕首、两杯鸩酒,如你俩所愿。

    “唉--真是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干脆这样吧!任昕、鸿飞,你们俩去叫人备些好酒好菜,咱们进牢房陪天漠喝上几杯,也算替他饯别。”

    王爷边说边往厅外走去,他步履蹒跚、神情憔悴,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岁。

    任昕和尹鸿飞赶紧照着老丈人的吩咐去办,仅留下母女几个在大厅里,忍痛含悲,泪眼相对。夜里,靖王爷会同两位女婿,与楚樵在牢中席地而坐,除了饮酒吃菜,自然也不忘一抒各人胸怀--

    “想来,这般死法也不错,今日我赏你烧刀子酒,明日又赏你鸩酒,天漠,合该你是注定要醉死的。所谓醉生梦死、醉生梦死,唯有举起酒杯饮尽,才晓得为何总有那多人想醉,也才晓得有些时刻真是非醉不可!”几杯黄汤下肚,靖王爷不仅开起玩笑,也毅然的碰触生死。

    “是啊!情是什么滋味?酒便是什么滋味?若要问酒味如何,何妨先问问自己此时心中的滋味如何?”任昕贝勒亦颇为感叹的加了几句。

    “甜者得甜,苦者得苦。人,悲欢离合,歌生哭死,乃至花开花落,俱是有理由大醉一场的。”尹鸿飞对生离死别已多有体会,这番话,自然说的是自己的感触。

    楚樵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个豪迈却安静的饮者,话一向不多的他,却做了一个总结。“来!就让酒如明镜,照见自己曾经得意、失意的灵魂,就让咱们举杯饮尽人生一段有情。”

    人生走到这路径来,其实楚樵知道,酒是浅酌的好,喝浓会醉,同样的,爱亦是浅酌的好,否则便如花绮与他一般,是要一边酩酊、一边流泪。

    时光递嬗得极快,夜过去了,便是日出东升,而东方既白,午时又很快的到来。在江宁的午门外,盛况空前,人山人海,百姓们争相一睹乱党余孽即将问斩的实状,更何况,这位即将被砍头的人物是平日被奉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影神捕”呢!对江南任何一个乡民而言,他都堪称是个英雄。

    唯英雄是不容许犯错的,即使是一点小小的错误,人们也会很快的抹杀一切功勋,从头开始论斤秤两。

    坐在辘辘向刑场的囚车里,楚樵沿途感受着夹道百姓们两极化的情绪,有人朝他迎面唾弃,有人对他投以悲悯之色,不过,他十分了解,那些都是煦煦之仁,孑孑小义,凑热闹的人比真关心的人多。

    话说回来,他早不在乎那些了,因为他知道吾道不孤!

    靖王爷与芹福晋大悲大悯,同意让花绮与他身同殉、死同穴,而他何其幸运,能得花绮这么个愿与他一心一德,愿陪他歌生歌死的红粉知己。

    人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他的手腕只技巧性的上了粗索,他的长靴里藏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而押解囚车的人是与他肝胆相照的闇达查锦。

    一旦抵达刑场,花绮便会端出两杯鸩酒,假藉感激来邀他举杯,幸运的话,不消数秒,两人就会毒葯穿肠、共赴九泉,若不幸鸩酒没有发挥效能,两人则将亮出匕首,自戕而亡。

    其实,原本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但为了不违背当今圣上的旨意太多,只得公然在众目睽睽下演出这幕殉情记,想必,亦能给世人一些警惕吧!

    刑场极快就到达了,楚樵睨了一眼挂在胸口的青玉镯才步下囚车,昂首阔步的走上刑台。

    花绮这时走了出来,引起百姓们一阵哗然騒动。她身着白绫素服,如同奔夫丧的哀妇,手捧双杯酒盘,嘴里低低吟唱百居易“劝酒”--

    劝君一杯君莫辞,劝君两杯君莫疑。劝君三杯君始知:面上今日老昨日,心中醉时胜醒时。

    凝视着如此貌比河清的皎洁佳人,楚樵的心绪突然难以平静,他亦喃喃念道--

    靶君情重惜分离,送我殷勤酒满厄。

    不是不能判酩酊,却忧前路醉醒时。

    他凝视她,目不转睛的凝视:她亦回视他,两人像透过灵魂做一回深刻的对谈--

    怕醉吗?

    不!怕的是酒醒后,睁眼时,在悠悠晃晃的人世中觅不到你。

    睁大眼眸觅我、寻我,不管将来的世界是黑是白、是暗是明,咱们定要互相寻觅,觅着咱们的来生、寻着咱们的幸福。答应我,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花绮上前,不曾理会鼓噪的人群,先让托盘着地,再捧起两杯鸩酒,分别送至楚樵与自己的唇际。

    立于表情凝重的任昕与尹鸿飞身旁,纤月、水翎与镜予三姐妹终于忍不住啜泣了起来,她们的阿玛、额娘不忍来送女儿这一程,三姐妹则是不忍心不来送姐妹这一程。

    一旁任皓与尹霜若心绪纷沓复杂,两人皆爱人却不为人所爱,并得眼睁睁的瞧着自己所爱的人为他人殉情,唉--

    楚樵与花绮痴对了半晌,花绮手抖了抖,楚樵毅然决然的以手腕顶起花绮持杯的手,一仰头,就将鸩酒饮尽,而怕追不上他脚步的花绮亦急急地让鸩酒入喉。

    辛辣苦涩的滋味直呛进喉底,花绮轻咳一下,与楚樵面对面伫立小片刻。

    咚咚鼓声响起,摧人心肝的行刑令掷地,花绮不解为何鸩酒的毒性会发作得如此缓慢?

    与楚樵又互视一眼,楚樵迅速扭开没系牢的腕素,与花绮同步拔出预藏的匕首,匕尖直指心脏--

    如此突兀的举动,霎时换来群众的惊叹与尖叫。

    楚樵苍凉的喃念道:“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在刀刃刺入身躯前,他居然产生茫然与怅惘,为的倒非自己,而是有感于花绮如此的牺牲,是否值得?“三格格,你其实不必这么做--”

    “不要搧动我喔!”花绮妩媚中含带着凄楚的浅笑。“你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早将死生置之度外。花开花谢缘何事?尽岸无私造化中。二十年后,你是铁铮铮的一条好汉,我是绮丽丽的一株花朵。”

    见她心志已坚,楚樵再无疑问了。“那么,该上路了!”

    “是,是该上路了。”

    最后两人互望,握紧匕首,打算给自己致令的一刺---

    就这剎那,两颗浑似弹丸的东西同时打中两人握着匕柄的手,匕首应声落地,同时,某个威严陌生的声音打刑台侧边响起。

    “楚樵、花绮,没朕的允许,谁准你俩说死便死了?”

    两人此时才留心到人群静寂,也才注意到距行刑台不远处立着一小队人马。他们全是衣帽鲜明,气势迫人的带刀护卫,其中一人,身穿明黄对花团龙补服,头系熏貂冠帽,天生仪表赳赳,双眼赫赫如炬。

    任昕、尹鸿飞等人皆感惊诧,谁胆敢自称“朕”?除非是当今圣上!

    定睛一看,果真是龙颜圣体,两人岂敢怠慢,急忙往下一跪,疾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听到这一呼喊,午门前,不论老的少的,全给跪了下去。

    楚樵、花绮更是惊骇莫名,最震惊的莫过于楚樵,他几乎错愕得忘了下跪。

    他识得眼前这个被称作“皇上”的人。苍天啊!“皇上”居然是那日他在镇江出手相救的中年汉子?!他恼恨得想一头撞死,居然救了仇人却不自知,这贼老天究竟在开他什么玩笑?

    而“皇上”仍兀自倨傲的提醒他“楚樵,见着朕为何还不下跪?”

    楚樵俯视所谓的“皇上”感觉唯有“可笑”二字可以形容。他得居高临下跪他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人世还有什么天理可言?

    不,他绝不向他下跪!顶多就是一死罢了。

    “楚樵是铁铮铮的汉子,父母可跪、尊长可跪,就是不跪灭我亲族的凶手!”楚樵神情漠然的宣告。

    “对朕如此不敬,难道不怕人头落地?”皇上将手一挥,示意任昕等人起来,并授意侍卫驱离午门前围观的闲杂人等。

    “不过就是这么颗人头,落地也顶多一次,有什么好怕的?”楚樵凛然道。

    静立在一旁的花绮自然理解楚樵此刻的“恨”与“豁出去”的心态,可因为自小被灌输“君父是天”花绮不敢造次,仅能心焦无助的一会儿偷瞧瞧楚樵,一会儿觑觑皇上。

    “你就不怕连累靖王爷,不怕连累花绮?乃至你现居甪直镇的阿爷、阿奶?管家楚福,朕可识得喔!”

    闻言,楚樵心惊,他没料到当今皇上竟认得阿爷!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他人无关。”他强自镇定的回答。

    “连朕的亲侄女儿都算计好与你同生共死,怎能说是无关?”

    皇帝老儿居然连此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说过,行刺你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

    “你胆敢承认你想行刺朕?试问,朕与你有何深仇大恨?”皇上气势凌人的问,毫无顾忌的步上刑台。

    “咱们的仇恨可深了,若皇上记性差了,楚樵倒不介意帮你寻回记忆!十二年前的雪夜,你下令乾清宫副总管毕公公带领一批大内高手杀我楚氏一门五十余口,其间包括我的亲阿奶、父母,以及弟妹,一夕之间,我成了孤儿,自那夜之后,我就立誓要复仇--”楚樵说得咬牙切齿,目皆欲裂,仇人就在眼前,他却动他不得,真教他既气又恨。

    当今圣上因他的指控而错愕,想了想才道:“你说朕指使毕恒去残害朕的子民?”

    “不是吗?”楚樵冷笑着反问。

    “当然不是!你爹楚隶后来虽辞官返乡,原因可不是因为朕的迫害,是他要求朕还他平淡的生活,打从救朕一命后,他便一直是朕最信赖的人,即使他不愿再待在朕的身边,可他也一直为朕所尊重,朕与他惺惺相惜都来不及了,岂有下令诛杀的道理?”皇上说得倒是情真意切。

    “可那夜,毕公公分明说了是你指派他去诛杀我全家。”楚樵反驳道,后来又加了一句“虽然他是不小心脱口而出的。”

    “毕恒那大逆不道的叛贼,胆敢陷朕于不义!那回,朕确实下了一道圣旨要他召你爹楚隶回宫晋见,原意是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再回乾清宫为朕效命。唉!虽说钟鼎山林,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可那整个深宫内苑,就只有他不会对朕逢迎拍马、不会阿谀奉承朕,他是朕身旁唯一的一股清流,少了他,朕还真觉得浑身不对劲呢!”

    皇上的表情,的确像是对故人神往,犹有依依;但一思及毕恒,他又龙颜大怒。“可万万没想到,毕恒原封不动的携圣旨回宫,还教人震惊的宣布楚隶一家五十余口人均死于非命,想当初,朕因愤怒,还下旨要毕恒找出那心狠手辣、泯灭人性的凶手好绳之以法!可后来,毕恒直推说凶手狡猾,连半点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那时,朕因伤心太过,根本无心去细究他所言真假如今连贯起来,毕恒啊毕恒,竟眶朕诓了十二年!”

    皇上的神情,看来至为感慨。

    “再说,朕方才在织造署里见过靖王爷,从他拿出来的事证,看来,前江宁织造尹元瀚的确是被诬陷,朕又因为一时的不察,被毕恒与前织造吴大人诓骗长达十二年;鸿飞!你做得好,待朕回京,定会平反你父亲的冤情,并加谥追赠禄位,好还尹家一个公道。”

    尹鸿飞不晓该说些什么,父亲含冤莫白十二年,如今因皇帝老子的几句话便获得平反,之前几年,母亲田氏与妹子霜若所受的苦,及父亲郁悒以终,似乎都变得没啥意义了。

    可父亲的沉冤获得昭雪,不正是为人子女者最大的喜悦吗?至少,父亲清白了。尹鸿飞只好如此宽慰自己,并跪地俯首谢恩。

    “唉!如之前鸿飞提醒朕的,朕虽贵为君主,位居千万人之上,可围绕在朕身边的人,上至高官、下至小臣,虽然大部分都是谦冲君子,却也难免有些小头锐面、汲汲钻营的小人。这道理,朕并非不懂,可朕一人面对如此多的宦臣,难免一不留心便会遭蒙蔽,难免会遇上如毕恒这般欺上瞒下、诬陷君子的小人,所以说,除了朕要处处小心外,你们这些关心国家社稷的知识分子,也理应替朕多留些神。”

    任昕、尹鸿飞等人闻言,连连称是。

    说到这里,皇上似乎仍意犹未尽。“再者,这次楚樵的斩刑,亦是毕恒假传朕的圣旨。唉!朕真可谓养虎为患、遗祸忠良啊!楚樵,朕已传令下去抓毕恒来祭你楚氏一门五十口的冤魂,如此一来,你还想行刺朕吗?”

    皇上这一问,倒问住了楚樵。他直视当今皇上,皇上亦不回避,楚樵在他的眼中除了看见坦荡的神采外,也隐约可见些许忧伤。

    楚樵终于释怀了,或许身为一国之君,毕竟不是件易事,其中也许更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艰难。

    他缓缓的摇头,徐徐下跪。“卑职曾有二心,请皇上赐罪。”

    “起来!起来!”皇上亲自上前搀扶楚樵。“其实,靖王爷同我提过,你是为了两全忠孝,才心甘情愿被推上刑台的,你晓得国一日无君的严重性,可血仇不报,你又断难苟活,于是执意以死两全;而我这痴侄女花绮,又执意以身相殉唉!幸好朕及时赶来,阻止了这悲剧,否则,联可要懊悔一生了。”

    皇上说着、笑着,顺手拉起楚樵与花绮这对有情人的手,让他们紧紧交握。

    “楚樵,朕没理由治你的罪,你与你爹楚隶如出一辙,全是有情有义的之人,何况,在镇江时,你还救过朕一命,朕想赐你个御前三品带刀侍卫,这是你爹生前的职衔,你愿不愿意领受?”

    这可不是普通的荣宠,众人皆等着楚樵跪地谢恩,哪知他居然是跪地拒绝!

    “卑职水里来,火里去惯了,处理的也一贯是草莽案子,这会儿要我好端端的在官里穿华服、吃玉食,卑职大概也会与我爹楚隶一样,早晚要自请离职的。况且,卑职目前心系的仅是如何让毕恒、巴锴与吴大人这班贼人伏法,卑职在此谢过皇上的不罪之恩,可也请皇上收回敕令,卑职甘于做个小小的捕头。”

    皇上先是忧伤的摇头。“朕,总是留不住有情有义的人哪!”继之却令人错愕的哈哈大笑。

    “也好!既然你害怕在朕的面前兜转,那朕就封你个副都统,这职衔,至少可免你镇日在朕的面前露脸,又可握有抓毕恒、巴锴等贼人的实权,再者,你将迎娶的是朕的侄女,总不能要堂堂一个格格下嫁一个捕头吧?为了门当户对,说什么你也不能拒绝朕封你这个职衔。”

    皇上不容置喙的下令,尔后便率领众御前侍卫,如来时那般迅疾的离开午门。

    楚樵愣愣的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直到花绮暗示他,他记起要跪下高呼“谢主隆恩!”

    洞房花烛夜,花绮举杯与楚樵醺然相对。

    “这两杯,才真是咱们的交杯酒。”楚樵莞尔,两人同时想起那日刑场中的那杯毒不死人的鸩酒。

    “多亏了闇达将鸩酒掉包,否则,咱们此刻大概已悠悠忽忽的在阴司里游荡,愁着找不到归路呢!”花绮羞赧的笑道。

    “是啊!不过,说实话,那两杯加了酱汁的烧刀子酒,可比毒葯还难入喉呢!”

    “别埋怨了,至少,咱们不必在阿鼻地狱里煎熬来生来世,至少,咱们能打今生今世便开始厮守。香案头当真挂着双喜字,点着同心烛,还有阿爷和阿奶送来的翠屏障,阿玛及额娘送的鸳鸯交椅多么教人欢悦啊!咱们的幸福是从今生今世开始的”说着说着,她居然又易感的落泪了。

    “你的姐妹都取笑咱俩是绝配,全是坚强的硬衬子,可瞧你,爱哭又爱笑的,分明是柔弱的软里子,可我又偏爱你如此的性情。”楚樵托起她的朱颜,柔声哄道:“绮儿,别哭了,来,喝下这交杯酒,咱俩将展开属于今生今世、长长远远的厮守。”

    花绮笑了,笑靥如绮春初绽的花!

    饮尽交杯酒,芙蓉帐落。

    如此一对历经波折的爱侣,总算是曲终奏雅,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至于那位能洞见未来之境的四格格镜予,又将有什么遭遇呢?

    套几句经偈--

    何以不知,从于明窗之中,有照心古镜。

    预知,又何尝不是一种反观内照、明心见性呢?

    于是乎,咱们就把四格格镜予的“奇遇”留待下回见分晓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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