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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深林榛-亘古未有人行,蛇豸横行,凡人一入其地尸骨无存,幸他自成化外,不问外事亦不露面,其门下仆人出谷罗办应用杂物食粮,付完银钱后掉面就走,从不与陌生人晤谈,有次苗疆市集有一不良恶徒认毒龙门下好易,无事生非,结果化为血水而亡,自此苗疆毒龙之名不陉而走,见其门下无不畏之如虎。”

    “如此说来,武林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叶一苇道:“为何此次苗疆毒龙竟遣门下出山为恶不仁?”老夫人道:“倘娘所料不差,那毒珠确为他镇山之宝,不知何故失去或另有原因,遣人四出查探甚久,竟如石沉大海杳无信息,此次燕云三枭翡翠玉佛之事传遍了天南,也许双燕堡早有毒龙门下潜迹,目击玉佛眼中红珠,似是镇山故物,即飞讯禀与毒龙知情,哪知一步之差,玉佛壁还三枭逐之离堡!”

    叶一苇轻轻哦了一声道:“那毒龙函中似有意责成爹与桓山主追出燕云三枭的下落寻回失珠!”老夫人颔首答道:“不错,毒龙之意即是如此!”

    叶玉蓉道:“娘,丘少陕身罹之毒除了返魂珠外就无法可解么?”

    “万物相生相-,或有他物可治,不过我等不知罢了,人之受命于天,丘少侠如命不该绝,定可逢凶化吉。”老夫人霭然一笑道:“蓉儿,丘少侠人品如何?”

    叶玉蓉面色冷若冰霜,嗔道:“江南三英表里相连,虚有其表,在女儿眼中均不屑一顾!”

    叶一苇不禁朗笑道:“表里相连,虚有其表,实是二而一,一而二,蓉姐为何重复使用。”

    叶玉蓉霞泛双靥,站起扭着叶一苇便要打下。

    老夫人佯怒道:“蓉儿不要淘气了。”

    叶玉蓉把手放开,嗔道:“娘,你也太偏心了!娘不知苇弟多气人,每次和他说话,不是爱理不理,就是顶撞得女儿体无完肤。”

    程映雪抿嘴娇笑道:“看来蓉姐你是受伤不轻,皮青肉肿了。”

    叶玉蓉一听,直气得连瞪白眼,牙齿痒痒地。

    叶一苇不禁展齿微笑,伸掌执着叶玉蓉纤手,道:“蓉姐请坐,娘在此也敢横眉竖目,当心嫁不出去。”

    叶玉蓉被其弟执住右手,顿感触电般,不禁心跳脸红,嗔道:“暂且饶了你这一遭!”

    忽见一使女匆匆进入,禀道:“拥翠山庄丘少侠在宾舍内妄自主张服下解毒之药,立即发作起来,神态骇人,堡主急得热锅上蚂蚁般不停地乱转,飞讯报与拥翠山庄丘老爷子知道。”

    叶玉蓉忙道:“苇弟,雪妹,你我速去瞧瞧。”也不挣开手掌与老夫人告辞离去。

    丘象贤擅使淬毒暗器,配制毒器解方均有独到之处,不然年岁轻轻,何能扬名江湖?

    但善泳者必溺于水,聪明反被聪明误,独自去堡内药肆选了十数味药草研成粉末服下。

    他这一自作聪明,药入腹中只觉内腑宛如千百条毒蛇如入沸油般滚跃翻腾,热毒直冲脑门,面如火焚,大叫一声跌翻在地,两眼发直,如痴如呆,桓齐忽伸指疾点了丘象贤数处穴道,丘象贤立时仰面倒地。

    武林群雄束手无策,叶楚雄毅然决定停开寿宴,前往苗疆一行,当面向毒龙索取解药。

    座中忽响一声佛号,道:“叶檀樾不可造次,老衲认为叶檀樾必见不到毒龙,徒劳跋涉犹自小事,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

    群雄转眼望去,见是五台高僧超空禅师。

    叶楚雄不禁一怔,道:“老禅师必有所知,何妨见告,请示愚昧。”

    超空禅师合掌答道:“老衲认为毒龙必隐身双燕堡近处,丘少施主虽有凶而无险,莫非他也志在返魂珠!”

    “什么?”九指雷神桓齐诧道:“返魂珠与丘少陕有何关连?”

    超空禅师高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桓施主,你误会了老衲之意,老衲来此途中耳闻一项传说,当年叶堡主无意获得一粒返魂珠,恐惹来杀身之祸,乃什袭珍藏秘不外泄,也许毒龙此举意在逼使叶堡主取出返魂珠救治丘少施主。”

    叶楚雄暗中心神一震,苦笑道:“此乃无中生有之事,叶某何来返魂珠,迄至如今,叶某尚未见过返魂珠是什么形状?”

    超空禅师合掌道:“老衲饶舌罪过,还望叶檀樾见谅!”

    九指雷神桓齐道:“老朽亦耳闻其事!”

    叶楚雄道:“桓山主,难道令媛染疾在身,非返魂珠不治,真个吝不借与么?”

    桓齐道:“来此之前,桓某尚有所疑,如今已是释然,但其中道理仍然难解,唉,如不找到燕云三枭甚难水落石出!”

    叶楚雄道:“叶某已遣出人手打探三枭行踪,迄未见回报。”他自觉有生以来尚未遇上如此棘手之事。须臾,忽见内巡总管菊云疾奔而来,道:“禀堡主,属下接获飞鸽传书,发现燕云三枭行迹落在百里外象埔大罗山中。”

    叶楚雄不禁精神大振。

    叶玉蓉道:“爹,女儿意欲前往将燕云三枭擒来!”

    立时邓雅飞、金独白亦趋前请去。

    叶玉蓉似对邓雅飞、金独白并无好感,心底泛起一股无名厌恶,拉着程映雪道:“我们走!”莲步如飞离去。

    九指雷神桓齐道:“老朽愿助一臂之力,两位少侠愿否与老朽同行?”

    邓雅飞、金独白还有什么不应允之理,向叶楚雄告辞随着九指雷神桓齐疾奔而出。

    二女出得宅院,程映雪叹道:“蓉姐,九指雷神桓山主对燕云三枭恨之入骨,决难坐视,你我何必多此一举。”

    叶玉蓉道:“为爹分忧,何出此言!”

    “心腹之患却在苗疆毒龙,你我不在堡内维护安全,反而舍本逐末迢迢赶向象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怕苗疆毒龙门下紧蹑在后,他们绝不容燕云三枭落在你我手中。”程映雪忽回面望了一眼,接道:“蓉姐,九指雷神桓山主、邓雅飞、金独白他们也来了!”

    叶玉蓉嗔道:“惹厌!”

    程映雪道:“让他们去,你我不如托言不去了。”

    叶玉蓉摇首道:“这不好,快走吧!”

    带着两婢六卫疾向堡外离去。

    才出得堡外约莫四五里遥,进入山林小径,忽闻去路传来阴寒如冰笑道:“两位姑娘何往?”

    黄影疾闪,三丈开外现出六个面目深沉的黄衣汉子,为首是一枯瘦如柴,双掌泛青老者。

    叶玉蓉叱道:“你等必是苗疆毒龙门下,阻住去路为何?想找死么!”

    老者阴阴一笑道:“找死的恐是两位姑娘,再要前进一丈,恐二位姑娘如丘象贤一般,死活难能。”

    二女不禁花容失色。一想起丘象贤惨状,不由赫得胆颤神摇。

    这时,九指雷神桓齐及邓雅飞、金独白等飞奔而至。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九指雷神桓齐扬手发出一蓬暗器,电漩星飞,满天花雨般向六黄衣人打去。

    桓齐打出的手法极高,劲势又疾,黄衣老者六人怎么也没想到九指雷神桓齐哑口猝然出手。

    那蓬暗器影数又多,半空中相互激撞,爆裂一片烈火赤焰,沿着叶枝更为火上加油,蔓延迅速。

    苗疆毒龙门下六人纷纷腾空逃窜,远离火势之外。

    转眼之间,桓齐暗器所及之处烧成一片焦上,火势立即熄灭,但空气中除焦臭外尚有刺鼻腥味,不言而知那苗疆毒龙门下所撒布的奇毒焚毁殆尽。

    桓齐宏声大笑道:“你等逃得了这一次,老夫还让你有再次活命的机会么?”

    黄衣老者冷笑道:“桓山主,你那霹雳子虽然厉害,却难防我等奇毒,从此刻起,桓山主随时随地都有生命之危。”言毕六人身形纷闪疾杳。

    九指雷神桓齐怒极,厉声道:“老夫倘惧无形奇毒,怎配立足江湖!两位姑娘咱们走,老夫保证二位毫发无损。”

    二女不敢失礼,裣衽一福道:“晚辈遵命!”

    当先率领六卫二婢疾掠而出。

    俟九指雷神桓齐一行奔出数十丈外,林木深处又闪出六黄衣人。

    黄衣老者目凝远处九指雷神桓齐等即将消失的身形,阴恻恻冷笑道:“总有一天,必将你这老儿死在老朽无形奇毒之下!”

    “尊驾错了,你杀不了桓齐,更杀不得!”

    语声起自苗疆毒龙门下身后,黄衣六毒大惊,转面望去,只见一金面人负手立在约左五丈开外远处。

    黄衣老者面色一变,道:“阁下为何说老朽错了?又为何杀不了他杀不得他?”

    金面人道:“苗疆毒龙所制百毒,虽与众不同,厉害无比,但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况武林之内尽多不畏奇毒之人,若盲目施展,恐弄巧成拙,贵门主志在找回毒珠,尊驾恐还不知桓齐等一行此去为了何故?”

    黄友老者道:“望请明告!”暗感金面人所言不无道理。

    金面人道:“燕云三枭行踪已现,此乃桓齐一行目的,若毒珠为桓齐得手,尊驾六位必死无葬身之地!”

    黄衣老者面色一变,道:“阁下可是真话?”

    “信与不信,就端凭尊驾了!”

    “阁下为何要相告老朽,难道阁下对毒珠无动于衷么?”

    金面人道:“我不畏奇毒,是以对毒珠却不屑一顾,我志在返魂珠,烦请转告贵门主,毒珠找回,请立即转返苗疆,不然莫怨我反脸无情!”

    黄衣老者身后扑出一人,大喝道:“狂言不惭,在下不信你就不畏奇毒。”说时双掌一翻,猛推出去。金面人不闪不避,待来掌距胸前不足两尺之处,右臂迅如电光石火飞出,叭的一声,双掌接实。

    苗疆门下忽目露悸容,面现痛苦之色,浑身震撼颤抖不止。

    金面人冷冷说道:“我方才说过,武林之内尽多百毒不侵高手,诸位若倚仗用毒之能,恐金钱谷即是诸位葬身之地。”掌力猛吐,苗强毒龙门下怪叫一声,人被震飞出去三两丈外。

    只见金面人一鹤冲天拔起,身形如鸟般落入翳蔽参天密林中不见。

    黄衣老者大惊,掠身震飞落地在同门面前,发现同门已是心脉震断,气绝身亡,不由骇然猛凛,联手胡乱掘了一个坑落土掩埋。

    天际遥处忽随风送来一声尖锐长啸,黄衣老者面色一变,道:“殿主啸声相召,我们速走。”联袂望啸声传来方向疾掠如飞而去。

    双燕堡内居民仍是兴高采烈等待堡主花甲寿庆,但叶楚雄等群雄似眼前笼罩着一片阴霾,窒压心胸,只觉喘不过气来。

    丘象贤被送至一间密室,铁栅防护,两眼发直,不言不语,神态骇人似一头猛兽般失去神智,随时随地都会择人而噬。

    叶一苇只觉理不可解,独自离了自宅向堡外行去,忽见白眉神驼莫潜闪身而现,躬身道:“公子意欲何往?”

    叶一苇双眉微皱,道:“为何江湖中事如此混乱,又为何发生在双燕堡?这些本不关自己的事,但为人子者却不能不忧心,是以我要回到宝林寺静思片刻,莫老不用相随,自去与三两知己喝上两盅。”

    “不!”莫潜道:“老奴奉命有责,不敢稍离须臾。”

    叶一苇深知莫潜忠心耿耿,固执倔强,微微一笑道:“好,不过我要在轩内静思,决难容人打扰,你只能守在墙外。”

    莫潜道:“老奴遵命!堡外魑魅魍魉频频现踪,心怀叵测,老奴知一僻径可通宝林寺,不虞为人发现,公子请随定老奴。”

    叶一苇诧道:“还有秘径,为何我迄未知情?”

    莫潜笑笑道:“有许多事以不知为宜,生也有涯,知也无涯,这些琐事无须公子预闻!”

    叶一苇哈哈一笑,随着莫潜走向一条僻巷,进入一幢破屋,屋周数畦菜蔬,碧绿青翠,悦目清新。

    屋主系一双老年菜农夫妇,见着叶一苇、莫潜入来,恭敬无比。

    莫潜道:“老奴须领公子取秘径而行。”

    老农忙领着叶一苇绕向屋外柴房入去。

    柴房内堆放着木柴、甘薯、山芋及畚箕、萝担、耙锄工具,零乱污秽不堪。

    老农搬出一行堆积柴薪,地面现出一木板,积尘其厚,任谁也无法发现。

    莫潜揭开木板,只见石级阶梯,道:“公子请随着老奴下去。”拾级而下。

    叶一苇诧道:“莫老,你何能知之,那一双老农又系何人?”

    莫潜取出一把夜行火摺,啪哒声响过处,一道熊熊火焰升起,答道:“公子一定要问,老奴仅能回答这条秘径仅有老奴及老农夫妇知情,堡主也蒙然无知,事关重大,公子千万不可泄漏。”

    叶一苇虽暗感纳罕,但知莫潜从不妄言,点点头道:“我不说就是了!”

    一路行去,只觉这条秘径曲折坎坷,宽狭不一,锄掘草草,并未修整,出得秘隧,原来是一片坟岗,黄坯青冢,宛如星罗棋布,占布了整座小山,坟岗外林木葱笼。

    叶一苇发现这座坟岗小山就在宝林寺后,不禁大感诧异,张口欲言,莫潜封闭出口墓碑后似有所觉,面色微变,示意噤声。

    忽地,一丛林木内冉冉现出两个青袍人,面上涂绘着五颜六色油彩,狰狞恐怖,与其说他们是走,毋宁说是飘浮,宛如纸鸢凌风,看似缓慢,其实迅疾无比,眨眼即至,相距三丈开外停住。

    叶一苇活到这么大,尚未见过如此活鬼,心中异常骇异,不禁望了莫潜一眼。

    一双青袍人闷声不响,却两道眼神逼注在叶一苇莫潜面上,似利刃般令人胆寒魂飞。

    莫潜低声道:“公子与老奴佯装转身图逃,诱其追来,老奴才可一并诛之。”说着右臂迅疾无伦拉着叶一苇喝道:“走!”转面凌空掠起。

    果然——

    一双青袍人喉中发出刺耳怪笑,身如离弦之弩般电射追出。

    莫潜带着叶一苇身在凌空尚未下坠之际,一松手身形轮转,弹腿迎向一双青袍人扑去。

    一双青袍人大出意料之外,双方扑势劲急,距离又近,回撤已是不及,只觉一片如山潜罡袭来,四掌如迎坚铁,惊呼之声尚未出口,便已心脉震断,叭哒坠尸在地,眼耳口鼻内鲜血齐喷。

    莫潜取出一瓶,撒满黄色药末在尸体上,转眼化成一滩黄水。

    叶一苇立在数丈远处,面现惊诧之色,只见莫潜跃身而立,道:“公子什么话也不要问,速去宝林寺内!”

    主仆二人迅快到达寺墙之外,翻身入内,叶一苇道:“莫老,让我静思一两个时辰,或可悟解双燕堡为何面临如此危厄!”

    莫潜道:“老奴遵命,凡事不离因果二字,公子不明因果,恐难悟出其中道理!”

    叶一苇诧道:“莫非莫老知道么?”

    莫潜摇首道:“老奴不知!”

    叶一苇望了莫潜一眼,道:“纸难包火,终须水落石出。”说着转身走入静悟轩。

    书房内,巧手翻天卫童、无名叟及叶一苇三人低声互谈。

    叶一苇将双燕堡发生之事及此来相遇和盘托出。

    巧手翻天卫童长叹一声道:“此乃一件武林悬疑,老朽两人久在江湖,也不胜困惑,或许令尊已久有所知,却别有难言隐衷,即使令堂也未必知情。”

    “家父莫非确藏有返魂珠么?”

    巧手翻天卫童略一沉吟,摇首答道:“未必,”接着叹息道:“老朽只能是知返魂珠来龙去脉,数十年前有一双武林高手,垂暮之年联袂遍游天下名山,偶经天山绝顶发现一座洞府,闻系前辈仙真在此修练羽化飞升之处。洞府深邃,禁制重重,一双武林名宿尝尽艰辛才到达修练丹室,发现壁上留有镌言谓他留有一颗返魂珠及一卷秘笈留赠有缘,只须揭开十六句偈语,方能取得。”

    叶一苇道:“十六句偈语写的是什么?”

    卫童道:“事过境迁,这些却无关宏旨,那一双武林名宿留在洞府三日并无所得,又无食物,只得记下地形偈句各自返回家中潜心推悟其解,武林中人均是血肉之躯,既非圣贤,更非神佛,贪嗔爱欲之念怎能勘破,独自潜往数次天山,但却空手而回,缘其未得偈语其解。如此一来那一双武林高手只觉独力难任,各自求人参悟,于是风声渐传遍开来”

    叶一苇道:“那一双武林高手是正是邪?”

    无名叟忽微笑道:“善恶正邪端在一念方寸间,凡晚节不终,令名不保,皆病在性为欲泊,心为物动之故,其后天山之行,劫杀纷生,尸填沟壑,那一双武林名宿含恨而终。”

    卫童道:“不瞒公子,老朽两人亦曾参与天山之行,当然还有其他武林高手先后登临,一步之差,所需之物竟为人得手取去,洞内洞外积尸多具,血肉模糊,面目难辨。”

    叶一苇道:“两位前辈均已悟透偈语了么?”

    卫童摇首答道:“一知半解,碰碰运气而已,无名老友并非同路,而且比老朽早去了一天。”

    无名叟黯然叹息道:“老朽只能告知公子,赶往天山洞府竟遇上一场惨烈搏杀,发现所求之物已为别人得去,而且分置三处。一藏玉佛,另两处则分藏返魂珠及秘笈,到手之人显然逃之已远,而搏斗之人均为蒙面,不明身分来历,老朽不欲卷入急急逃离,掠出洞外之际,忽遇一捧着翡翠玉佛蒙面老者猝施毒手,老朽猝不及防,为此人震伤内腑坠向百丈绝壑之下,幸而不死,苟延至今。”

    “认出此人么?”

    无名叟摇首答道:“未曾,事后听闻甚多武林精英均丧身在天山之行,但三物却杳不知下落!”

    卫童道:“话到此处,老朽此刻才明白当年天山之役令尊或许亦参与其事,燕云三枭身后主使谅系当年掌伤无名老友手捧翡翠玉佛之人!”

    叶一苇诧道:“怎么我爹迄未提及,未必参与天山夺宝之行!”

    卫童道:“老朽只是猜测之词,并未肯定。”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

    “屈指算来已有十六个年头了。”

    十六年不算太短,也不算长,斗转星移,其中经过了多少沧桑,卫童神情似是不堪回首,长长叹息一声道:“无名老友,小弟不知那玉佛慧眼中却是苗疆毒龙镇山之宝毒珠,看来事情竟是愈来愈离奇幻变,老友,你空有一身绝学才华,却已是无用之躯,心余力绌,为之奈何?”

    无名叟黯然答道:“小弟并不希冀什么武功秘笈及返魂珠,只是追查小弟恩人夫妇是丧生毒手,谋害在何人之手?并寻获恩人子嗣下落,如心愿得偿,死又何憾?”

    巧手翻天卫童不由哈哈一笑道:“老友,你莫非在痴人说梦么?非返魂珠无法治好你那伤势,兄弟独力难任,看来此生无望了。”

    无名叟不禁黯然神伤,凄然笑笑不语。

    叶一苇对无名叟有种强烈亲切之感,心中着实替无名叟难过,道:“返魂珠谁也未见过,传说中妙用未必不言过其实,言人人殊,晚辈却不信别无灵药可治?”

    卫童道:“公子之言甚是,须知世有灵药,但可遇而不可求,只有一法可达成老友心愿。”

    “什么方法?”

    “觅一根骨秉赋上乘,心性品德绝佳的弟子,无名老友将一身绝学悉以相授,有事弟子服其劳,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病榻上无名叟笑笑道:“你又在宽慰小弟了!”

    卫童正色道:“眼前叶公子正是极好人选,恕老朽直言无忌,双燕堡目前正是多事之秋,叶堡主恐无法独善其身,此后必劫杀绵绵,凶危难免,叶公子虽欲置身事外也不可能,就拿丘象贤而言,不测风云旦夕祸福非我等所可逆睹!”

    叶一苇心中一动,道:“两位前辈莫非是指双燕堡劫运难免么?”

    卫童徐徐答道:“老朽臆测之词不可尽信,风起频末却信而有徵。”

    叶一苇略一沉吟,道:“晚辈请示家母后再作决定如何?”

    无名叟忙摇首道:“公子不可请示令堂,老朽片刻之后便要离去!”

    叶一苇不禁一怔,道:“前辈莫非不悦晚辈推托,其实”

    无名叟忙道:“公子不可误会,老朽留此,若不慎被仇家发觉,恐为双燕堡带来一场滔天大祸,实非老朽初愿,请公子见谅。”

    叶一苇与无名叟一见投缘,摇首道:“前辈无须还言离去,晚辈前已应允守秘,既然如此,容晚辈”

    言犹未了,忽示意噤声,似有所觉,凝耳倾听,只听门外起了剥啄敲声,叶一苇朗声道:“莫老么?”

    莫潜应声答道:“主母已至,请公子出见!”

    叶一苇低声诧道:“家母为何来此,晚辈去去就来,两位前辈务必等侯晚辈!”

    无名叟挥了挥手,颔首默允。

    叶一苇抱拳躬身一揖,一转身启门而出,带上房门锁上,只见莫潜立在花径中相候。

    莫潜道:“主母发现公子失踪才匆匆找来。”

    叶一苇只微微一笑,转过花径,步入前轩步上石阶,即见老夫人独自一人端坐室内,忙高声道:“娘!”

    老夫人面色微愠,道:“苇儿,你为何不留下片言只字回至宝林寺,害得为娘命人四处寻找。”

    叶一苇陪笑道:“娘,孩儿也这么大了,又不是三岁孩童,何况又有莫老相随,还怕孩儿走失不成?”

    老夫人道:“胡说,若在平日又当别论,眼前双燕堡大祸临头,灾变迭生,万一有甚失闪,为娘怎能独活,倘非发觉莫潜亦失去踪迹,娘才想到你们两人取道秘径而行,才匆匆赶来,你来此途中有否遇上阻拦?”

    叶一苇遂将遇上一双面涂油彩怪人之事说出。

    老夫人面上立变阴沉,思忖良久,叹息道:“双燕堡已非静居之地,你爹必重入江湖卷入是非漩涡,为娘也要另择清修之处,苇儿,娘并不希望你涉身江湖,但日后恐有不能,莫潜一身武功卓绝,勤加讨教俾能自保,娘也好安心。”

    叶一苇吃了一惊道:“娘要离开双燕堡么?”

    老夫人霭然笑道:“孩子,娘要离去还会不让你知道么?双燕堡内上万人烟,如遭池鱼之殃,为娘于心何忍,是以你爹和娘势非离开么?至于你避居在宝林寺亦仅暂时而已!”

    叶一苇道:“娘,你老人家对返魂珠之事知道多少?”

    老夫人心神一震,和颜悦色道:“为娘丝毫不知,或许你爹略知一二!”

    叶一苇道:“也许娘讳莫如深罢了!”

    老夫人微微一笑,道:“好,为娘要回堡去了,你今天不回去了么?”

    叶一苇道:“有秘径之便,孩儿随时均可回堡,”说时面向窗外高声唤道:“莫老!”

    莫潜应声而入,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叶一苇道:“老夫人回堡,有劳莫老护送!”

    莫潜道:“老奴遵命!”

    叶一苇恭送其母至月洞门外,不禁跌入一片沉思中,只觉其母似有难言之隐,对来历似谜的涂绘油彩的一双怪人及返魂珠来龙去脉虽不置一词,却从其母眼神中必知道不少,更知燕云三枭翡翠玉佛之事决非偶然,势必燎原,波及整个武林,不禁暗叹了一声,急返回轩中,只见莫潜已迈身入内,问道:“莫老,娘回去了么?”

    莫潜答道:“主母一踏入秘径,即命老奴返回!”

    叶一苇点点头道:“方才查录典籍未竟其事,傍晚时分你我再回去吧!”言毕重回书室,与无名叟及巧手翻天卫童相见。卫童两人正细叙当年往事,回首前尘,不禁慨叹唏嘘。

    叶一苇趋前恭敬长施一揖,道:“晚辈欲行拜师之礼,望两位前辈不吝收录!”

    卫童手指无名叟笑道:“公子请拜在无名老友座下!”

    他们两人均系武林异人,一身所学超凡入圣,悉心指点,倾囊相授,造就一朵武林奇葩。

    此后,白眉神驼莫潜似有所知,却隐忍不言,也不多问,偶发现叶一苇花间演练武功迅疾避开,暗中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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