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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

    这一掌若然去实,岳洋非得毙命于当场不可。

    岳洋深知身临危境、在此一发干钧之际,尚沉稳不乱,不避不闪,双掌分展“弥勒神功”卸、震二块,一疾迎出去。

    一声惊天大震,气流漩涡中,只见岳洋一连退出七八步方始停住,面色白得似纸一般,毫无血色。

    台正廷亦为“弥勒神功”震宇诀逼出三步,气血一阵浮动,不由目露惊异之色。

    此时,台正廷手下已见岳洋身负重伤,纷纷扑上。

    突然随风传来一声娇喝道:“住手!”

    音量虽不大,但震人耳鼓。

    洞庭群匪大震,立时刹住身形。台正廷亦为之一惊,循声望去,只见江边一条小舟疾驶而来,犹未傍岸,舟中先后拔起五条纤细人影,捷逾飞鸟,落在场中。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白色罗衣风华绝代、艳丽人寰的少女,身后随着四个青衣女婢,各捧一柄长剑。

    台正廷一见白衣少女,不禁面色微变,竟趋上前去,抱拳施礼道:“不知贺姑娘驾临洞庭,老朽有失远迎,望姑娘海涵。”

    那白衣少女发现与台正廷对手之人,不禁呆住。

    岳洋趁着洞庭群匪刹住身形之时,从怀中取出一颗长春丹服下,行动疗伤。

    他发觉来女竟是贺束兰姐姐,身后四婢中有梅儿在内,无奈出声不得,只有加速运气行功。

    贺束兰瞧出岳洋受伤不轻,转目注视在台正廷面上。

    两汪秋水露出怒意,冷冷答道:“不敢,请问此人是谁?值得台总瓢把子亲自出手伤他?”

    台正廷已觉出贺束兰语意不善,忙道:“此人与‘广成二宝’有关,所以老朽要亲自出手。”

    贺束兰道:“真在他身上么?”

    “不在。”台正廷道:“在另一老道身上,老朽未来之前,老道业已遁走。不过老朽传令五百里搜索,捕获当不大艰难。”

    在两人说话时,梅儿疾掠在岳洋面前,问道:“岳洋,你受伤不太重么?”

    岳洋摇头苦笑道:“还好。这武林之事真是难辨是非,在下与台正廷既无前怨,又无过节,无端猝使辣手,他说什么‘广成二宝’在下取去,在下如坠五里雾中,根本不知‘广成二宝’为何物,无论如何分辩,台正廷却坚不相信。”

    梅儿嫣然一笑道:“你若真不知情,事情就好办了,不过你那兰姐姐自你离去后,性情大变,喜怒无常,稍时她如斥责于你,万请忍让,不可与她顶嘴。”

    岳洋苦笑了笑,道:“这个在下知道,梅姐近来可好?”

    忽见贺束兰用手招他过去,岳洋不觉一怔,慢慢走近。

    贺束兰道:“台当家说‘广成二宝’为你们取得,可是真的么?”

    岳洋怒视了台正廷一眼,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台当家,在下重复一句:请问台正廷,何人目击或传言,何不唤出这人与我对质。”

    贺束兰寒着一张粉脸道:“台当家,你是得自何人传闻?此事不是遣派罗泰等人前去,罗泰曾夸下海口,窃取二宝如探囊取物,那个罗泰呢?”

    台正廷赧颜一笑道:“姑娘明鉴,这话就是罗泰禀知老朽,‘广成二宝’本已到手,但又被这少年同行老道窃去,所以”

    台正廷话音未了,突见几条身影如飞奔来,其中一条大汉直奔台止廷,神色匆匆地道:“禀当家,罗泰三人已逃离君山总寨,个知去向。”

    台正廷不由面目一变,大喝一声,五指飞出,一把抓住大汉,使劲一拧,咔嚓一声响,一条左臂生被拧断,接着他又飞起一腿,只听大汉惨叫一声,胸骨被踢个正着,身躯倒飞出去,嘴中射出一股血雨,坠向七八丈外。

    贺束兰寒着脸道:“台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台正廷叹了一口气,道:“是老朽一时不明,误信罗泰之言,以致冒犯这位少侠,此事已明,‘广成二宝’显为罗泰得手,他们所以返回,为的是谋取解药。”

    贺束兰冷笑道:“八百里洞庭湖,汪洋浩瀚,君山处于湖之中心,照说要逃出君山难于登天,台当家,你未免疏于防范了。”

    台正廷苦笑道:“姑娘所言甚是!”急回首吩咐属下道:“前令追回,改为搜捕罗泰三人,须生擒活捉,违令者死!”

    洞庭群匪领命退去。

    台正廷此刻一反适才狂傲自大神色,堆上满脸笑容道:“有请姑娘与少侠驾临敝寨,聊备一席水酒与姑娘接风井与少侠赔罪。”

    岳洋目睹台正廷对贺束兰的极为敬畏,不禁暗暗惊诧,遂思索两者之间究竟有何渊源,台正廷之名竟然无闻。

    贺束兰凝眸望了岳洋-眼,见他沉思无觉,不禁嫣然笑道:“洋弟,台当家邀你去君山,你去不去?”

    岳洋如梦方醒,惊道:“去君山?”继又猛摇头道:“不去。兰姐,你有事在身,请勿为小弟耽误,你去吧!”

    贺束兰幽怨似地望了岳洋一眼,道:“你不去,我还会去么?”

    台正廷心神一震暗道:“原来他们是一对情侣,早就相识,幸亏老朽临崖勒马,未曾鲁莽从事,好险,好险!”忙走到贺束兰身前,附耳低语了一阵。

    只见贺束兰柳眉微皱,不耐烦道:“我对此事绝不置一词。台当家,你放心就是,倘我爹知悉真情,决不可疑心我拨弄是非。”

    台正廷笑道:“姑娘一诺千金,老朽哪有信不过之理!”

    话说一顿,又笑道:“两位还要叙谈,老朽尚需指点追捕罗泰三人机宜,二位请珍重!”说罢,拱了拱手,拔起三四丈高,一个倒翻,大鹏展翅般飞出十数丈外,转眼已无踪影。

    这时,贺束兰两汪秋水注在岳洋脸上,似有万种幽怨,千般相思,含情脉脉。

    梅儿忽然走到岳洋身前,道:“岳公子,那日在罗浮所遇之人莫非是你?”

    岳洋立时接道:“不错,正是在下。”

    贺束兰轻哼了声道:“那你见了梅儿,为何不道问侯候速速离去?”

    岳洋红涨着一张脸道:“小弟另有隐衷,兰姐请勿追问。概而言之,还不是为了追寻仇踪而起?”

    贺束兰白了他一眼,笑道:“好,我们订下盟约,谁也不过问谁的事?”

    岳洋展眉笑道:“这倒使得。”他就怕贺束兰追问自己离开玉钟岛后的经过详情,姑娘既这么一说,反称了自己的心。

    贺束兰似是看穿岳洋的心意,也不说破,道:“你如今何在?”

    岳洋闻言猛然想起在云雾山相遇黑衫老者,蒙他相授四套绝艺,自己承允代他一年中积满一千善功。无论黑衫老者是否恩师,大丈夫一言,如立九鼎,岂可反悔?不料一件善功未积,又允诺老头代他清除孽徒金臂人卫飞龙,更遇上广成二宝这段恩怨,竟与秦红奔湘。此刻,贺姑娘一问,不禁踌躇难以作答。半晌,岳洋答道:“小弟夭崖寻仇,也不知何去何从,只有随遇而行,王声平如不死,终有天网恢恢的那个时日。”

    贺束兰笑道:“你既行无定止,何不伴我去湖北一行。”

    岳洋诧道:“兰姐,有何事要去湖北?”

    贺束兰凝眸瞪了岳洋一眼,格格笑道:“你方才不是应允我谁也不准过问谁的事么?你怎么又问起来了?”

    岳洋脸一红,笑道:“小弟不问就是,我们现在启程吧。”

    五女一男,同上官道,向湖北而去。

    华灯初上——

    岳阳城一家最大的“万利”客栈,迎来了五女一男,由店伙引着领往一进三明两暗房间的独院。

    这家万利客栈建造样式有点北方的气派,却又似江南,似乎不伦不类,上上下下有一百来间房,宽敞宏伟,富丽堂皇。

    岳洋独住一间房,其余由贺束兰及四婢女住。

    他们一路行来,岳洋绝口不提江湖来历,只说些怀恋玉钟山景物,及所行之处山水文物。贺束兰星目斜睨,凝耳静听,娇靥时而泛出笑容。此时五女一男围坐一张桌面,梅儿送上酒食,岳洋目注壁间一幅墨画,默默出神。

    梅儿看了岳洋一眼,道:“岳公子,你知罪么?”

    岳洋闻声不禁一怔,转脸瞪着梅儿道:“梅姐姐,在下何罪?”

    梅儿黛眉一展,笑道:“我不仅去过罗浮,亦曾至桂江勒竹镇,你可曾遇见一身着谈青罗衣的少女么?”

    岳洋被她一语提醒,如不是那少女阻拦,栾丁鬼岂能逃去,不禁眼中射出怒光,道:“那姑娘是谁?梅姐姐可相识吗?”

    梅儿抿嘴格格娇笑道:“那位姑娘姓何,不仅相识,而且她也是你兰姐贴身心腹与我一般。”

    岳洋不禁呆住,月光落在贺束兰脸上,只见贺束兰剪水似的双眸也在凝望着自己,嘴角微微上翅,现出两双醉人酒涡,不置一词。

    梅儿又道:“你那兰姐贴身侍婢共是十六人,这也难怪你不识。”

    岳洋朗声应道:“那在下何罪之有,有道是不知者不罪。”

    梅儿笑道:“我不是说这个,你与卫乘燕在勒竹镇上击毙的那个面色姜黄老者名唤马肃,你知他是什么人?”

    贺束兰柳眉一皱,道:“梅儿!”

    岳洋一怔,道:“他不是雪莲教中的匪党吗?”

    梅儿笑而不答。

    岳洋气道:“兰姐,小弟实在不知道马肃是”

    贺束兰接口道:“洋弟,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你的武功大有精进,稍时,你能否现两手给姐姐一看呢?”

    岳洋不由脸面发红,道:“小弟能有今天皆出兰姐之赐,何必要小弟出丑呢?”

    “我知道你离开玉钟山之后,定有奇遇,是怕我偷学么?既然如此,前言作罢!”

    岳洋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声,垂下头来不语。

    梅儿向贺束兰打了一个眼色,道:“岳公子尚且恨于凤儿在勒竹镇上无理取闹,把小姐一并恨在其内。”

    贺束兰佯装怒意,秋霜满脸,问道:“洋弟,梅儿说的可是真的么?”

    岳洋抬眼见贺束兰神色不对,忙道:“小弟怎敢?”说时瞪了梅儿一眼,接道:“不过对那淡青罗衣少女仍余恨不消,其中却另有缘故?”

    梅儿拍掌娇笑道:“小姐,我说的不错吧。”说着,对岳洋做了一个鬼脸,引得贺束兰和三婢笑得花枝乱颤。

    贺束兰正要问岳洋为了什么原因,忽地脸色一变,急用纱巾蒙住脸面,低声道:“房上有人!”

    只听瓦面上响起了一阵极轻微的落脚之声,四婢同时疾射出窗,跳上屋面。

    月色朦胧,但见屋顶上有两人影,梅儿还未喝问,一人已出声道:“梅姑娘,在下奉沈逢春老师之命,有书信求见小姐。”说时纵身过来,取出一个信封。

    梅儿接过信,低喝道:“候着!”急落院中掠身而入,向贺束兰道:“沈老师不知为了何事,派人送信前来。”将信递于贺束兰手中。

    贺束兰取下纱巾拆信详阅,眉梢微微颤动,吩咐梅儿道:“你回去说,我明日就启程赶去。”

    岳洋不闻不问,侧目四顾。

    梅儿走出室外,贺束兰笑道:“你真忍心不问姐姐的事么?”

    岳洋一怔,答道:“兰组如有所命,万死不辞。不过小弟习性厌恶期听旁人秘密,望兰姐不要见怪才好。“

    贺束兰妩媚一笑,万般柔情尽在不言之中。

    翌日,正午时分,骄阳似火,流金烁石,炽热异常。

    咸宁至贺胜桥的官道上,驰着一辆骡车,荡起一片滚滚黄尘,弥漫散空,车辕上高坐着两人,在左侧的岳洋一身青衫,手摇折扇,带上人皮面具,目光落向远处,右首赶车把式,手挥长鞭“叭叭叭”破空挥动,一身汗水湿透,汗流满面,左手时而向脸上抹着,口中直嘟嚷:“大热天这么赶车,不热死才怪咧。”

    这辆骡车上套四匹健骡,放蹄狂奔,车身跳动不已。

    今日车把式眼中感觉有点特别,武林人物络绎不绝于途,个个形色紧张,快马飞驰。

    须臾,前面现出五个黑点,眨眼间看得更真切,五人五骑风驰电掣而来,蹄声震天。

    为首一人玄衣劲装,肩头兵刃丝穗飘扬,却是三十以上年岁,高大壮健,宽肩蜂腰,粟悍异常,左胸上织有品字形圆环,三丈外把马一勒,五骑一昂一顿,纹丝不动,阻住官道,不肯放行。

    车把式慌忙止住四骡奔行,惊惶变色。

    岳洋面色如霜,折扇一收,冷冷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你们未免也大胆大了。”

    一个红脸汉子一听眼中凶光逼射,大喝:“住口!我们要瞧瞧车内有无本帮所缉捕之人。”

    岳洋冷冷一笑,道:“你们又不是官府捕役,凭什么搜查?”

    红脸大汉哈哈大笑,右腕一抖“刷”的一剑向岳洋面门刺去,其他两人“霍”地两手齐抬,打出数十支甩手箭,齐向车幕打去,顿时幕布上冒出股股浓烟,火焰燃起,火舌乱吐。

    岳洋一见,心头大怒,身形一让,左手反腕一抓,一把抓住卷来鞭梢,使劲一抖。那红脸汉子措手不及,怪叫一声,身躯立被扯离马鞍,翻着踉斗撞向车辕。

    岳洋冷笑一声,乌骨折扇疾划红脸汉子胸腰,扇骨锐利,胸衣立被划开,割肤见骨,鲜血直流。

    红睑汉子痛喊一声,摔于地上。

    岳洋望也不望,身子离辕而起,直向着火的篷套扑去,用折扇挥起急风,把火头压了下去,转眼工夫,免除了一场火灾。岳洋刚一沾地,只见四匹马上的人,已抱起受伤的红脸汉子,疾驰而上。

    岳洋问道:“兰姐,你受惊没有,这五人是什么来历?”

    五女仍是坐着,好象外面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

    贺束兰盈盈一笑道:“没有,赶程要紧,洋弟你上车吧。依我所料,前途还有重重险阻,必要时姐姐会出手。这五人是三元帮小丑,后面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岳洋道:“何不弃车步行,如此可免暴露过甚,予人袭击之的。”

    贺束兰娇声微语道:“洋弟,你不知三元帮、黑旗会联合与我爹作对,采取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势力浩大,不仅长江中游水道,就是大江南北山区沼泽地也在他帮力范围之内,我们取道僻静,正好自投罗网,反不如官道上来得平安,眼下紧要之事是务必在日落之前赶抵汉口镇,光天化日之下,匪徒们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岳洋目露疑容道:“三元帮、黑旗会,他们目的是在兰姐吗?”

    梅儿接道:“你还说哩?你那兰姐为寻你的踪迹,性情大变,在那汉水上亲手毙命三元帮高手四人,原先双方本已不和,从此更仇视如敌,经我与凤儿在天南返回报与兰姐知道你的下落,所以方从汉水赶奔洞庭,为此之故,凤儿被掳,萍儿负伤,兰姑娘姑父为匪帮暗算,性命垂危。

    总之,都是为你而起。”

    贺束兰脸面绯红,嗔道:“梅儿,你胡说什么!”

    岳洋不由怔住,须臾方道:“如此看来,三元帮、黑旗会两伙匪帮网罗的都是黑道巨手,不可大意。”

    贺束兰道:“他们尚有大力相助,有峨嵋支持。”说时冷笑道:“洋弟此刻不早,赶路要紧,到了地头再作计议吧!”

    岳样放下车绳,跃上车辕,那车把式惊魂未定,一脸苍白,见岳洋上得车辕,竟哀求道:“大爷,小的家有八旬爹娘,小的赔上性命,可怜爹娘无人扶养、这样吧,大爷请自驾车,小的步行至汉口接回骡车。”

    岳洋又好气又好笑,低喝:“胡说,还不赶车,大爷气上来了照样伸手要你的性命。”

    车把式无可奈何。叹气道:“这趟准是死定了。”长鞭叭叭一挥,四骡放蹄狂奔,蹄声得得,车声辚辚,相和而去。

    骡车过了贺胜桥北十数里,车把式一劲儿挥鞭,高声吆喝,驱使四骡向一处高坡冲去。

    山坡外伸数十丈,骡车奔至五分之四处,蓦地从上空树林密叶中泻落数条黑影,扑向套车。

    岳洋究竟江湖识浅,与车把式一直注视前途,对车后上空扑下的匪徒未曾发觉。

    那数名匪徒,扑下之势如狼似虎,空中出掌吐出无形柔绵潜劲。

    数匪掌按篷顶,借劲冲霄而出,一匪竟发出冷笑声,岳洋闻声惊觉,迅速回顾,只见数条黑影一晃隐入浓枝密叶中,此刻驱车冲上山坡,岳洋忙喝命车把式停车。

    岳洋回声唤道:“兰姐兰姐”

    伸手正要揭开车幕,突间随风飘来一声阴森森冷笑:“人都死了,你还叫什么?”

    岳洋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一条黑影由上空泻落,现出一鹰鼻鹞眼老叟,目吐慑人心魄寒光。贺束兰了无声息,岳洋知道她们中了毒手,悲愤已极,也不理这老者,揭开车幕一角向内觑望,不禁一怔,车内空荡荡地已无一人,座上留有数双深深掌印。

    岳洋眼珠一转,已明就里,当下冷笑一声,飘身而下,看着那老者道:“在下与尊驾无怨无仇,为何一再命人于途中暗袭?”

    老者狞笑道:“阁下明知,江湖中人绝不会无的放矢,阁下此问未免多余。”

    岳洋仰天大笑,笑声一止,目中杀机毕露,大喝道:“哼,无的放矢,尊驾且清瞧瞧车内便知。”

    老者闻此不禁茫然,暗道:“此人言语奇突,面目冰冷,毫无遭遇意外的惊惶之色,莫非消息不确,出了什么差错不成?”心念一动,迅疾朝骡车掠去,右臂一探,揭开车幕一望,不禁大感惊愕。

    就在此时,猛感身后疾风飒然,知岳洋暗中猝袭,忙身形一挪,突觉腕脉一紧,真力全失,不禁大骇。

    眼前人影一闪,只见岳洋一张死人脸孔,冰冷冷说道:“无事生非,尊驾自取其咎,可怨不得在下心狠手辣。”

    话声未落,崖上扑下六条人影,纷纷大喝,刀光如电,掌风阴柔,攻向岳洋.谁料那六条人影尚未落地,突地惨叫出声,纷栽于地,一动不动。

    岳洋正欲以老者作后,躲避六人的攻击,见状不禁一怔,只见六人胸后“命门”穴上俱有一柄三寸小剑,湛蓝光采,似染有剧毒。

    老者目中露出惊悸之色,但见六尸渐渐缩小,化作一滩黄水,经炽烈阳光一晒,很快蒸发殆尽,了无一丝痕迹仅存六身黑衣,兵刃暗器,两人均不由色变。

    蓦地,车后电闪掠来贺束兰,迅疾手指点向老者“昏”、”残”二穴,老者应指哼了一声,仰面就倒。

    岳洋大喜,五指一松,叫道“兰姐”

    贺束兰忙阻住他话头,低声道:“赶快赶车,到达江边自有人接应,面具不可取下。”接着驰手交与岳洋一杆三角黑旗,此旗以上好黑绫制成,上绣白凤一只,兰姐又道:“车抵江边,将此旗插于车辕之上。”

    说完,将手一招,梅儿四婢从崖顶掠下,迅速将地面六尸衣物清除。梅儿一把提起老者,道:“小姐,我们走!”

    五女身形如云鹤冲天而起,隐入崖顶不见了踪迹。

    岳洋只觉茫然不解,跃上车辕,只见车把式紧闭着双眼,口中喃喃念佛,不禁笑喝道:“赶车的你是怎么了?”

    车把式睁眼一瞧,不由槁得昏头脑涨,亲眼见六尸毙命地上,怎么一时便没有了,眨了眨眼道:“老天,不要是白天见鬼吧。”急挥鞭叭地一声,四骡放蹄奔去。

    骡车狂奔,风驰电掣,又自奔出数十里之遥,途中遇上多拨江湖骑士,驰骋往来而过,不少人均向骡车投以惊异目光。

    岳洋似老禅入定,目不旁骛,心中只寻思兰姐五人如何离得骡车之内,无论如何都猜不出。

    骡车始终快鞭驱策,所遇的武林骑士愈来愈多,但都安然无事。

    距江边尚有十数里地,已是日落西山。忽有十数骑如风掠过车旁,哈哈大笑道:“这不是赶去送丧的吗?”

    岳洋暗暗切齿,恨不得一把将匪徒揪了马来,结结实实打上两个嘴巴,继而一想不可节外生枝,又强自抑制住内心的愤怒。

    再往前行,突转寂然,杳无丝毫人迹。岳洋高坐车辕在上,已瞥见衣带长江,滚滚东流。

    岳洋忙取出黑绫小旗,插于车辕之上。

    此处是一片丘陵地带,但不太高,纵目望去,尽是矮矮树林。

    蓦闻芦管之声由近处生起,立即远处呜呜之声相和,此起彼落,跟着相传,阴森凄凉。

    车把式心内已是发毛,哭丧着脸,道:“大爷,这次是鬼门关大开,阎王爷准是见定了吧?”

    岳洋理也不理他,耳中已闻远处传来急骤蹄声,两道目光凝向前方。

    夜幕渐合,大地苍茫,只见两马并行疾奔而来,马上一人一眼望见辕顶三角小旗,两马一分,夹着骡车探手一捉,掉转马头,骡车狂奔之势缓了下来。

    马上两人均对岳洋神色恭敬异常,一人说道:“尊驾安坐,在下引着骡车前行,到了地头再说。”

    岳洋只微微颔首不语。

    骡车前行三里,两人突拉住骡缰转向左旁一片矮矮松林行去。

    夜色更沉,繁星满天,晚风轻拂,松涛如吟。

    岳洋目力极好,遥遥望去只见一层黑压压的大房,位处松林丛中,车行方向正对着大屋驰去。

    不多时,那大屋已在眼前,黑漆漆地,一丝灯火但无,兽环重门隆隆开启,门内黑影隐隐晃动,骡车长驱直入。

    重门又隆隆闭合上杠,岳洋微微打量了一眼,发现这座大屋是一城堡,异常宏伟,人影来回巡视。

    这时两人一跃下鞍,一人垂首躬腰道:“尊驾请下车,沈逢春老师已在前厅肃立恭候。”

    岳洋飘身下地微笑道:“不敢,有劳二位引路。”

    两汉子在前引路,跨入二进大门,绕过一重照壁,遥向大厅走去。

    大厅门前肃立着沈逢春,一见岳洋,即跨出一步,放声大笑道:“舟中一别,倏又数月,公子近况可好?”

    领路两汉子疾退而出。

    岳洋不禁一怔。暗道:“自己戴了人皮面具,他为何知道是我?”心中惊疑未定,忙长施一揖,道:“托庇大侠贱体粗安,沈大侠近来可好?”

    沈逢春拉着岳洋手臂大笑道:“形势险恶,沈某不能远离,致未能出迎,望公子海涵。”

    岳洋道:“不敢!”

    两人把臂而进。厅内已燃着一对粗如儿臂的红烛,映得一室红光闪闪。两人分宾主坐下,沈逢春即一挑大拇指:“公子武功精进大出沈某意料之外,途中若不是岳公子伸手,则兰姑娘命危矣。”

    岳洋忙道:“沈大侠谬奖了。兰姑娘一身武学,在下何能相比,实令在下汗颜。”

    沈逢春微笑道:“岳公子不明就里,沈某决非过奖。此地百丈以外俱为对方包围,能手多如星斗,弹丸之地何以抵挡泰山压顶之势,照理该撤走方为万全,无奈兰姑娘奶父身负重伤不能搬动,只有兰姑娘所带灵药能治,为此才命人偷出包围急寻兰姑娘返回,因兰姑娘一怒杀死黑旗会狗子,仇怨不可解,是以才有途中不断暗袭之事,骡车内留有‘重手印’,即是致兰姑娘于死地”

    说着一顿,又道:“他们认为兰姑娘主婢五人毙命车中,又见公子神色木然,赶车人仓皇失措模样,益发坚信兰姑娘万无幸存之理,所以骡车一路行来安然无阻。”

    突然,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传来道:“你们谈好了没有?”

    岳洋循声望去,只见梅儿在厅角盈盈走来。

    岳洋内心正优虑贺束兰还在途中,想与沈逢春提及,此刻一见梅儿,心中一定,立起笑道:“梅姑娘,这时方到么?”

    梅儿道:“比你早到一个时辰了!”

    沈逢春道:“康大叔情形如何?”

    梅儿闻言,目露忧容,叹气道:“恐怕不行了,服药后,虽暂时保住他心脉不断,但却是迟早之事,小姐现已哭成一个泪人了。”

    岳洋忙道:“在下略懂医道,梅姑娘,请烦告兰姐可容在下诊视么?”

    梅儿不禁大为惊诧,黑白分明的双眸睁得又回又大,道:“别胡说。你怎有此医术?”

    岳洋微微一笑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姑妄一试,又有何妨?”

    沈逢春大笑道:“岳公子胸怀珠玑,才华内敛,既作此语,分明已有把握手到功成。梅姑娘,我们就入内诊视吧!”

    三人穿堂入室,走进一个院落。三面高墙,高墙上每距五尺就有一人把守,气氛异常严肃。一面是一排高大厅房,房内灯光外映。昏黄暗淡。

    梅儿推门进去,沈逢春和岳洋先后跨入室内,只见贺束兰坐于桌旁吞声啜泣,泪珠如断线珍珠般落下,一双眼皮红肿隆起,三婢在旁低声劝慰。

    桌上一盏油灯,灯芯已将燃完,欲熄未熄,显得凄凉异常,令人心中有说不出的梗塞滋味。

    紧靠左旁壁间放着一木榻,木榻上一老人,隐隐可见胸脯上下起伏。

    贺束兰一见三人进来,缓缓立起,目注着岳洋凄楚的一笑,用手绢轻轻擦着眼睛。

    梅儿忙在贺束兰耳旁低语了一阵。

    贺束兰星眸中陡现惊喜异光,嫣笑道:“洋弟,真的么?”

    岳洋道:“小弟也无把握定能治好,只不过姑妄一试而已。”

    梅儿忙换过三支灯芯,灯光顿时旺盛,映得一室大放光明。她将灯盏持在手上,向床前走去。

    岳洋等人亦随着走向床前,一婢搬过一把交椅请岳洋坐下。

    贺束兰望了望岳洋,眉头微皱:“洋弟,你那冷冰冰面孔的面具也可取下了,瞧得人家心里怪不舒服。”

    岳洋轻声一笑,抬手将那面具取下,放于怀中。扯住老者右手搁在膝头,搭在寸关尺上诊视脉象。

    要知苏雨山在云雾山尽十日之期,日以继夜传授岳洋,无一不是绝学。

    苏雨山以绝世才华,融汇精简,择要而授以四套武学。岳洋资值秉赋本是上乘之才,均能领悟,其中之一,耶为“脉理要指”、“金针过穴”之术。须知金针过穴为医学上最难精通之术,苏雨山以过人的才华研创“九针过宫”奇学,能治百病,又将此术转授予岳洋。

    此时,岳洋潜神摒思细察脉象,约莫半盏茶时分,才松指低叹了一声,道:“玄关不守,六脉奔浮,几近”

    贺束兰闻言大急“是无救了么?”眸中泪珠忍不住又断线而出。

    岳洋忙道:“兰姐不要焦急。此术小弟学成未用,这是第一次,误断或属难免。吉人自有天相,不能以小弟之言为准,小弟当以最大的努力试治。兰姐,请问伤在何处?”

    贺束兰忙道:“伤在胸前右左‘心俞’穴。”

    岳洋忙解开老者上衣,袒露胸脯,两只淤紫掌印显然呈现眼前,用手指轻轻按捺,只觉腐软,失却弹性,心知内脏已然糜烂,暗叹了一声。

    在岳洋身后共有十二道焦急目光注视着岳洋的神色举动,浓重的呼吸声隐隐可闻。

    一个妇女迅速转过身子,掠至桌前在瓷壶中倾出一杯清水,又掠回床前,递与岳洋待用。

    但见岳洋从身旁囊中取出一只细颈小瓶,倾出一粒珠大绿色药丸,沉香扑鼻,使人精神一振。

    他轻轻撬开老者下腭,将药丸放入口中,回手接杯缓缓住入。

    贺束兰问道:“这就行?”

    岳洋摇头微笑,也不作答,又自囊中取出一个小铜盒启开,倒出长短不一的九支细如毛发的金针。

    只见岳洋捏取两只金针插入左右“期门穴”下三分,一针刺入左手“少商”“太阴穴”另一针刺右手“商阳”穴,两针分刺双足“悬钟”穴,余下三针分取“天穴”

    针法老练稳准,沈逢春暗暗钦佩,忍不住问道:“此九只金针是‘素问九针’么?”

    岳洋道:“原来沈大侠也深知金针过穴之术,在下献丑。不错,此正是‘素问金针’。”移时,右掌疾下老者头顶“百会”穴,闭目运本身纯阳真气贯输而下。

    但见岳洋本是红润而色渐现苍白,冒出如霜白气,转见老者色如败灰面色,渐呈红晕,沁出无数汗珠,现出苦痛之容,可闻微弱呻吟声,呼吸亦转平顺。

    岳洋睁开双眼,疾在身旁瓶中倾出一粒药丸咽下,目睹老者情形,不禁露出欣喜之色“兰祖,他老人家得救啦!”

    贺束兰惊喜不已,道:“洋弟,你确定他老人家有救了么?”

    岳洋摇头笑道:“病者端视呼吸即可察定安危,呼吸乃调和阴阳,阴阳顺行则百脉畅,百脉畅则无病,故言呼者因阳出,吸者随阴入,一气运行,内历五脏,外随三焦周布全身,循环经络,流注孔穴,是以五脏之出入以应四时,三焦之升降而为容冲,经络之循环以青天度,可知呼吸出入实为造化之枢纽”

    贺束兰格格娇笑道:“好啦!好啦,谁愿烦听你絮叨,书呆子!”

    沈逢春由心底升起敬佩之念,赞叹道:“岳公子异秉天赋,才华出众,他日造就,不可限量,沈某既羡且妒。”

    岳洋道:“沈大侠过奖”疾转向贺束兰道:“康前辈虽转危为安,但却卧床半月,俟淤伤排出后尚须殖肠换新”

    话音未落,蓦地天际随风传来鼓声尖啸,刺破夜空,袅袅不绝。

    沈逢春面目一变,身形疾振,穿窗而出,去势宛如闪电。

    贺束兰一掌煽灭灯光,一片沉黑笼罩着这座城堡大屋,远处不时飘传过来数声啸音,忽近忽远。

    片刻——

    窗外陡然发出一声低沉阴森的冷笑,一这笑声令人毛骨栗然。

    岳洋剑眉一扬“嗖”的穿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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