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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乔奂祥原居三十里处有一僻静的渔村,孤置于方圆不及五里的小洲上,洲外河汊纵横,将这渔村僻成世外桃源。

    乔奂祥在这渔村建有平房十数间,几净窗明,雅洁幽静,屋外垂柳围绕,野花并放,确是养身怡性的住处。

    东首一间客室中,地上昏睡着长悦大师,身前立着岳洋,怒容满面地正指点开长悦大师穴道。

    长悦大师应手缓缓醒了过来,眼前只见立着杀机毕露的岳洋,略一怔神,终于认出岳洋就是小孤山上葬身江中的少年,心中不由得大惊。

    岳洋冷笑道:“贼秃,你还认得出来少爷我么?”

    长悦道:“身落你手,死则死矣、你想从老衲口中得出一句实话,除非日自西起,水向上流。”

    岳洋微微一笑道:“只要你禁受得住少爷的九阴搜魂手法,任凭你说不说实话都行,贼秃,你总该听说过九阴搜魂手法的厉害吧!”

    长悦大师闻言面色惨变,暗道:“九阴搜魂手法非具有绝顶内功无法施展,武林中仅有二三名耆宿高手擅用此法,谅你这小辈有多大火候,竟恫吓老衲。”

    他知道自己如不吐实言,就可苟延性命,假以时日,逃走就不会无望。所以闻听岳洋之言面现不屑之容,闭口不出一声。

    岳洋见状冷哼一声,眉宇一挑,伸指迅如电光石火般在长悦大师胸腹之间点了三指,沉声道:“丐帮长老星河钓客吕用现在何处?吕长老与你有何宿怨将他掳禁?快说!”

    长悦只觉岳洋落指之处,一阵酸麻立时循着行血袭布全身,浑身宛如上行蚁走,钻心啮骨,接着又生万针刺体感觉,禁不住惨叫出声,面肤扭曲。

    岳洋朗笑道:“我这手法尚未用全,你如能禁受得住,我就一并成全你吧!”

    此刻的长悦大师只求速死,断难忍受这惨酷无比的手法,闻言拚力迸出一句:“老衲实说就是!”岳洋冷笑道:“我只道是钢筋铁骨呢?”伸手解开两处穴道留下一处任他熬受。

    长悦大师目露怨毒道:“吕用现囚在内方山福寿寺内,结仇原因老衲也不清楚,只知事因,都城名捕李振东死在丐帮吕长老手下而起,而且点点滴滴,汇积成川”

    “这样说来你是为虎作怅了?佛门中人堕落如斯,是可怜亦是可恨,那么授意于你之人是谁?”

    长悦大师道:“老衲师兄木龙子。然而表面上虽系木龙子师兄作为,其实幕后另有一盖世高手主持其事。”

    “你不说我也知道,那必是峨嵋栖云与金顶两个老秃驴,看你与三元帮狼狈为奸,就可思过其半了。”

    他对其师苏雨山往年恩怨虽不甚了了,但却从师伯凌还云与师母闲谈中得知一二,难明是非,然而他深深钦佩其师刚毅公正,断不会有无由伸手结怨之理。

    岳洋陡然想起一事,问道:“长悦,近来江湖上为何不见丐帮人物现踪,是否为了吕长老之故?”

    长悦闻言不禁一怔,暗道:“他怎么不知情?难道他与丐帮无甚渊源,抑或是丧门剑客灵飞当日猜得不错,他与吕长老结有宿仇大怨?”想时眼中泛出疑惑之色。

    岳洋察辨色已知长悦心中想法,遂微笑道:“你只实话实说,你我小孤山九龙寺前怨可解。”

    长悦大师闻言不由重新燃起一股希望之火,强忍着酸楚,苦笑道:“峨嵋与丐帮誓不两立,因峨嵋素称名门正派,不欲甘冒大韪,乃授意木龙子掳架吕用,逐步逼使丐帮自行瓦解,一面用投柬恫吓丐帮人物令后不得再在江湖现身及过问是非,一面掳架各地丐帮子弟,前后已不下数百十人,此恫吓之策已经收效,丐帮为成全大局起见,已通令丐帮北七南六十三省弟子不得现身。”

    岳洋道:“这是说,江湖上永远不许丐帮再露面了?”

    “在峨嵋而言,当然希望丐帮就此瓦解,然而丐帮只是暂时容忍,受此屈辱实乃迫不得已。”

    “难道丐帮就此甘心了么?”

    “俗语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时至今日丐帮尚无法找出究竟是何人所为,而且只要丐帮子弟在江湖一露面,就立即失踪。”

    岳洋道:“峨嵋金顶上人气量委实狭小,如此倒行逆施,只怕天理难容。”

    忖念及此,点了长悦大师睡穴。

    长悦大师轻哼一声,昏睡过去。

    岳样心中焦急异常.只在室中来回踱步思索,仅凭他一人自是不易救出吕用等人,又无法觅得丐帮人物联络,何况明日又要去武当寻仇。

    他只觉千头万绪似一团乱麻,无法解决,连猿公剑诸衡也不想审问了。他深知诸衡欲勾结三元帮,对贺束兰之父极为不利,但他与贺束兰有口头盟约,谁也不过问谁的事。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岳洋不禁一怔,止步朗声道:“请进来!”

    室门应声缓缓推开.只见乔亦静探身进来,一双杏眸灵活无比地望了岳洋一眼,道:“天快近午了,家父已准备好一席水酒恭候恩公,因家父久未见恩公出室,特命我来探问一下。”

    岳洋笑道:“姑娘万勿如此称呼,直呼在下之名就是了。”

    乔亦静抿嘴一笑道:“恩公姓名还未赐告,叫我如何称呼,即便知道,那么称呼思公也未免失礼。”

    她长得并下太美,却清丽脱俗,别有风致,言语动作,妩媚动人。

    岳洋不禁脸上一红,道:“那么,只要姑娘不再称呼在下恩公,任凭你叫什么都行。”说着,快步走出。

    耳闻身后乔亦静格格娇笑出声。

    厅内乔奂祥、乔亦燕父子两人正在相候,一见岳洋进来,即趋前相迎。

    接着,自是一番称谢客套。席中岳洋道:“在下因有急事必须离此,短期中必返,诸衡、长悦拟暂囚尊处,只不知乔老英雄,意下如何呢?”

    乔奂祥恭笑道:“少侠之事就同老朽自身之事一般,这还用问么?只是少侠急急离去,大恩难报,使老朽问心难安。”

    “武林中人理应患难相助,小事一段,何足挂齿,日后在下说不定还有烦劳老英雄之处。”说着起身告辞。

    乔奂祥父子三人送出洲岸,依依不舍,再三嘱咐岳洋,事了后速速赶回。

    岳洋乘舟离开这苇丛中的小村,逆汉水而上,抵达襄阳时,已是晚霞消失,暮色深垂,万家灯火之际。

    他戴上人皮面具,缓缓走入城门。

    襄阳大街上热闹非凡,车水马龙,行人不绝。

    岳洋在人群中左顾右盼,想找出丐帮弟子,却是一个不见,暗道:“果然长悦贼所言不差,丐帮弟子已奉命不准露面,我何不至暗巷中一走,或可相遇。”

    他心无旁骛,却不料暗暗被人缀上了。他一走入路侧冷僻暗巷,即有四人远远迅疾掠至巷口。

    四人中一面相狰狞的大汉忽低声冷哼道:“果然为俺料中,此人必不是什么好路道,一定是丐帮约来助拳之人。”

    另一人目光闪烁道:“这半月中我等防范甚严,丐帮襄阳堂门已成网中之鱼,准进不准出,宁千这化子纵有通天人地之能,亦无由设法约来助拳之人,此人来得真有点邪门。”

    狰狞大汉冷笑道:“宁可错杀,不可走漏。走!我等追上前去瞧瞧。”四人似一串轻烟般倏然杳入暗巷中。

    岳洋不识路径,见弯即转,只见庙门紧紧闭着,沉寂如死。

    他心中二动暗道:“丐帮弟子向来宿于祠庙之中,不妨入庙一探。”

    正欲拔身上得屋面之际,忽隐闻一阵衣袂破风之声传来,知有江湖人物随来,身形一闪,疾没入暗巷之中。

    岳洋探首觑望,只见四条黑影疾逾飘风般落在火神庙前,一人低声道:“奇怪,这人为何不见,莫非进入寺内不成?”

    “未必,这火神庙上瓢把子尽布伏桩,一有人进入,岂无阻截之理,看来此人十有九是误打误撞,经过此处。”另一人答道。

    又是一人说道:“栾坛主也该到了,他一到来,立即动手消灭襄阳分堂,兔得夜长梦多,发生意外。”

    岳洋心内一颤,猛有所悟,心知这一行四人均是内方山匪党徒众,火神庙内定隐有丐帮弟于。

    突地,一声低沉的声音随风传入岳洋耳中,只见其中一人头一昂,道:“栾坛主到了,俺倒要看看宁千这叫化子有什么苟全之策?”

    身形嗖地拔上屋面。

    其余三人亦鱼贯拔上屋顶,此时附近屋上纷纷现出黑影,聚向火神庙而来,迅如疾风暴雨。

    来人约有数十名之多。

    一片乌云遮住如银月色,大地复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岳洋灵机一动,倏地凌空拔起,落足火神庙屋面,混入匪党中进入火神庙,竟没有人发觉。

    昏暗之间,面目不辨,匪党竟把他当作了自己人。

    岳洋用鱼目混珠之策,安然无阻地进入庙后,见庙内一片在草掩膝,到处都是断砖残瓦。

    地下、屋上都分立着人影,平添了恐怖的气氛。

    庙内一丝灯火俱无,黯黑寂静,谁也不认为庙内藏有人。突然,匪党中响起暴雷式地一声大喝道:“宁化子!你出来答话!”

    接着,庙内飘出一声阴沉的冷笑,笑声中只见一人率着二条黑影飘出。

    为首一人穿着一身短装,目中寒光四射,沉声道:“宁某在此,诸教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啊?”

    匪党中疾闪出一身材魁伟老者,道:“丐帮襄阳分堂仅有九人么?”

    追风神蝎宁千沉声道:“尊驾究竟是叫我宁某出来答话?还是清点人数!”

    “两样都是!”宁千怒容满面道:“尊驾此举未免欺人太甚,数月来襄阳门丐帮弟子从未在江湖露过面,尊驾今晚来此,气势咄咄逼人,却是为了什么缘故?”

    那老者面目一冷,答道:“宁老师,你这是明知故问。

    我们瓢把子早就送函与贵帮帮主把话说明,不许贵帮门下在各地设堂立舵,贵帮主也曾明令解散南七北六十三省丐门分堂,如今宁老师阳奉阴违,依然对丐帮弟子发号施令,显然,你有叛帮之嫌”

    话犹未了,宁千大喝道:“住口,我宁某纵有叛帮之嫌,也有本帮刑堂执法,不容尊驾来此越俎代庖。”

    老者闻言,怪笑不已。

    那老者森森目光注视宁千一眼,沉声喝道:“宁老师,你如此说法岂不量力,连贵帮主均对我们瓢把子唯命是从,不敢丝毫违背,你有多大能耐_如此狂妄?”

    宁千心知此事不能善了,强奈满腔怒气微微一笑道:“尊驾瓢把子是谁?迄止目前,仍是讳莫如深,似贵把子既欲在武林称雄又不敢吐露姓名来历,此等行动诡谲,见不得人之辈,宁某实鄙视其人。”

    老者冷冷说道:“宁千,你死期将至,尚敢肆无忌惮。”

    说着用手一摆,又接道:“你还不命帮下弟子束手待缚,还要老朽传令吗?”

    宁千顿时哈哈大笑.

    “你只道宁某认不出你么?栾昌吉,六年前饶你不死,只为借你-身功力来得不易,想不到你非但不洗心革面,改过从善,反倒助纣为虐,大言不惭,你看我宁某是那种束手待擒的人么?”

    栾昌吉听宁千道出自己羞辱往事,不禁目中凶光大炽,顿时,栾昌吉身后窜出一个五短身材汉子。

    那汉子喝道:“宁千,你这是找死。”说时五指向宁千抓去。

    宁千冷笑一声,直待那人五指抓近,突然身形一让,抬臂反腕迅疾无伦地向那人腕脉要穴扣去。

    他的武功虽不是上上之造,却也老练扎实,这一式反扣恰到好处。

    那汉子竟闪避不及,被他一把将腕脉紧紧扣住,只觉半边身酥麻,哼得一声,被宁千摔飞出去,只听一声惨叫,那汉子无巧不巧地撞在一片尖瓦上,颅裂穿孔,血浆溅溢身外而死。

    栾昌吉杀机毕露,大喝道:“宁千,到了这时候你还逞凶?我强你弱,众寡悬殊,你纵有霸王之勇,也无法取胜。”

    说着,手向四外一指。

    “你等能全身逃出这天罗地网么?”

    栾昌吉话犹未了,突见屋面上同党一个个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屋瓦连珠般发出破裂声响,接着重物坠地之声不绝于耳。

    栾昌吉惊得目瞪口呆,骤遭突变,他哪能不惊慌?

    待他灵智恢复,猛感四周有一种无形巨大潜劲逼来。

    此种感觉不仅是他本人,连他率来匪党亦是如此。栾昌吉不禁大骇。

    宁千觉出有人相助,不禁精神大震,立时举掌一挥,率着八名弟子近身逼攻,拳腿交击,雷鸣电闪。

    栾昌吉迫不得已还攻出手,可是周围潜劲犹是那么强劲。

    原来岳洋趁着宁千与栾昌吉答话之际,已看出今晚形势,匪党众多,如果围殴,将对丐帮大为不利,所以暗中决定剪除四外匪党,再逐个解决栾昌吉等人。

    于是,他拿出一掌金钱,身形疾跃在屋瓦上,施展“流星赶月”手法,逐个打向了那些匪党。

    他手法高绝,每枚金钱恰好打在匪徒“腰眼”穴上,匪徒只觉腰间一麻,便无声无息地摔了下去。

    月色无光,岳洋身法如风,一刹那间,那屋内屋外匪党已被他一一解决。栾昌吉惊悸未定,岳洋重又闪回庙中,身形游声如风,双掌展开“震”“压”二诀。

    只因匪徒众多,岳洋功力虽精,犹欠火候,不能将匪徒悉数罩于掌力之下,只阻滞住徒众,不使其逃走。

    匪党个个胆战心寒,却无法逃遁,只有拼死一战。

    倏地,宁千喉中迸出一声长啸,宛如龙吟,划破如水夜空。

    啸音未绝,火神庙由暗中扑出数十条身形,兵刃闪出片片寒光,夺寻匪党出手,手不留情。

    此时,岳洋撤了弥勒神功,立身墙上,留意墙内外匪徒有无逃脱或援兵,以便及时出手相助丐帮弟子.

    丐帮门下个个神勇无比,匪党中连连有人负伤。

    栾昌吉迎着宁千,只觉身外压力倏地消失,不禁心内稍安,一心一意对付宁千。飘身科引,倏又疾纵向前,快速先伦地攻出了七掌,劲风四溢。

    跟着,栾昌吉将一套专门掌式施展开来,漫天掌影,一刹间,将宁千团团围住。虽然如此,栾昌吉依然惴惴不安。无法曾见今晚暗中破坏自己行动之人。

    栾昌吉深知今日损兵折将,无功而回,势必遭受酷刑。更何况他又被宁千识破了他的来历。

    他茫然不解何以会被宁千识破来历。因当年在夏日对岸,自已与木龙子等人与怪乎书生苏雨山乾坤手无意结怨,其时宁千身中毒伤,昏迷不醒,虽被苏雨山治好,但仍不能动弹,躺卧舱中,照理来说,他不会认出自己,尤其是今晚形象略有变换,谁知宁千虽躺卧舱中,神智却已恢复,目觑窗外,将栾昌吉等人一一深记心中。

    这是追风神蝎宁千独有长处,无论何人何物一经目睹,记印脑中,经久不忘,这是独门功夫。

    宁千武功沉稳,身法快绝,将栾昌吉漫天掌影,视若无睹,双掌交错攻出一套“三寸”掌法,平实中蕴藏了奇奥的变化,一时之间不分轩轾。

    蓦地——

    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栾昌吉瞥见一个面有冰冷中年怪人,执着一双赤电森森长剑,一步步向自己身前走来,不禁心神猛震,面色异常骇惊。

    只见那怪人断喝道:“栾昌吉,还不束手就擒,自不量力顽抗么?”

    另两匪党见岳洋现身,情知不妙,一鹤冲天拔起欲逃。

    岳洋耳听八方,冷笑一声,修地冲霄而起追去。

    只见夜空中赤虹电卷,寒光暴涌,两匪尸分四截。

    岳洋轻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泻落地面,冷冷一笑道:“谁还想逃,这两人就是你等的前车之鉴。”

    声虽不大,却震人心弦,匪党立时慑住。丐帮门人止手不攻,各据方位,一一站好守住门户。

    岳洋缓缓逼进两步,森厉眼神通观染昌吉,冷冷一笑,说道:“栾昌吉,当年夏口对岸无心之怨,就该心平气和一笑了之,想不到木龙子与你气量如此狭窄,前仇不忘犹是小事,反倒助纣为虐,妄自与丐帮为仇,如此心性,岂能立身武林,你还有何话答对?”

    栾昌吉不由冷汗遍体,暗暗胆寒,这人从何而知本门秘密?

    宁千亦不禁大奇此人身手卓绝,神似四长老苏雨山,暗中打量岳洋,疑惑就是四长老到来,如非岳洋功力欠缺火候,口音不对,差点叫出口来,但却对岳洋为何知当年夏口对岸之声,暗暗纳罕不已。

    岳洋微微一笑“宁堂主,贵帮吕长老等人无故失踪,他们的下落就在栾昌吉身上,你还等待则甚?”

    宁千心中一怔,如梦方醒,答道:“谨领指教!”

    忽然,栾昌吉大叫一声,仰面倒地。

    宁千,闪前察视,只见栾昌吉耳目口鼻中流出丝丝黑血,分明事先已将毒药暗藏舌底,事情失败以后,便立即吞服,毒发身死!

    接着,匪徒纷纷倒地出声怪呼,死状一般无二。

    宁千不禁一怔,道:“大侠,这可如何是好,口供不得,怎么探出吕长老的下落呢?”

    岳洋微笑道:“无妨,吕长老就囚在内方山福寿寺内,木龙子是匪党首脑,但罪魁祸手却是峨嵋栖云长老与金顶上人两个老秃驴,宁堂主应尽速秘密联络贵帮各地高手或通知帮主赶救吕长老。”

    说着,略略一顿后,又道:“常长老与贵帮主也过于谨慎沉稳,匪徒虽势焰冲天,但资帮弟子满布天下,匪徒必难兼顾,岂可严命贵帮门下不得露面江湖,削足适履之策,贻笑武林,有损声望。”

    宁千拱手答道:“大侠金玉良言,岂敢不遵。无奈敝帮主深恐匪徒以吕长老生死为要挟自乱章法,故表面上虽忍辱持重,其实暗中亦在积极寻找吕长老下落以及匪党首脑是谁?主脑何在?之后再定策略。现为大侠相助,已揣破真象,敝帮自然要改弦易撤,宁某当即飞报燕京总坛,调集人手,赶救吕长老等人。”

    岳洋摇首道:“宁坛主欲飞报燕京总坛,此举不但深为不管,而且吕长老等人亦会因之命危。”

    宁千不禁一呆,道:“宁某愚昧,愿听足下高论。”

    “俗语说蛇无头不行。木龙子老谋深算,势必早遣能手潜伏燕京钳制贵帮行动,说不定贵帮内还有他们卧底之人,贵帮所以会有今日,在下所料不无有因,如宁堂主飞报燕京调集人手,万一为匪徒得知,则非但无功,且有过矣。”

    宁千眉梢一轩,朗声道:“大侠料事如神,常长老与帮主亦疑心有叛徒潜隐在帮内,但却始多未能查出。”

    岳洋道:“宁堂主手下人数不少,在下意望宁堂主立即赶往内方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出吕长老等。否则也须清除匪徒尸体,不留一丝痕迹,撤出襄阳,再谋划救援吕长老之策。”

    岳洋话音一顿,又说:“可惜在下身有要事,无暇久留,祝宁堂主此去马到成功,珍重再见。”说时拱了手。即待离去。

    宁千忙道:“大侠对敝帮之德山厚,请赐告尊姓大名,日后我丐帮弟子必永记大恩,以图相报。”

    “此乃在下本份应为之事,而且在下与贵帮大有渊源,更是责无旁贷。”岳洋说着,又是一笑道:“三两日后,在下必定赶去内方山营救吕长老等脱险。”接着,身形拔地而起,顿时无迹。

    一轮红日初出谷地,朝雾霏霏消散。武当山万峰拥翠,天风送涛,与古柏参天蔽日相比,又别是一番情趣。

    这时,山径上闪现出丰神俊逸的岳洋,一缕轻烟似地向天柱峰琼台观掌门人所居之地而去,一路途中无事。

    走到半道,山径一旁密树林中,忽传出一朗朗语声:“无量寿佛,施主真气峥嵘,然诺不渝”说时,前见之须发银白的老者已飘闪出林,迎着岳洋微打揖首,含笑道:“掌门人已于子时三刻开关,闻得施主来此,即命贫道恭迎施主驾临,请琼台观一叙。”

    岳洋不禁一愕,道:“道长为何知道在下必择此径。”

    “本山三十六岩、七十二宫,二十四观道众不下数千,非本山之人一入武当,一举一动无不在本山耳目之下。施主未进此山,已有人报知,玄门清修之士,不欲妄启杀孽,何况掌门人一再严命告诫,对施主不得做慢失礼,故施主得以坦然无阻。”

    岳洋本以为这次再上武当,必有一场激烈拼搏,见老道长此言大出意料之外,猜测不出武当掌门人葫芦中究竟是什么药,遂心疑有诈,暗道:“不人虎穴,焉得虎子。不论有无诡诈,自已谨防就是。”

    遂含笑答道:“既然如此,那就相烦道长引路了。”

    老道微微一笑,突然,他见岳洋身背双剑,目中立露惊容,道:

    “施主恐还不知本山之禁,此去解剑池旁须解下双剑”

    岳洋道:“如不解双剑呢?”

    “必犯众怒!”

    岳洋道:“此事未免强人所难,在下无意触犯贵山禁令,但是在下双剑甚难解下,不如烦请道长通禀掌门,就在此处相见吧,在下也省却一番跋涉。”

    老道陡现迟疑之色,犹豫良久,才吐声道:“这样吧,贫道引着施主绕过解剑地,倒可有所借口。”

    “谨谢道长,就请引路!”

    老道倏然转身,拔上山径。

    岳洋紧紧跟随。

    天柱峰尚距十数里,须翻过三重峰顶才能到达。

    须臾,岳洋随着老道掠上山巅,只见天宇澄朗,诸峰插天,天风荡人心胸。

    岳洋与老道疾速下崖,沿道而行。

    峰随山转,溪流潺潺,眺望山下,但见平丘中开,道观辉煌,其旁有树数株,大足合抱,花色浮空映山,艳如桃杏,绚烂多彩,一片清香扑鼻。

    岳洋道:“好香,敢问道长此乃何树。”

    老道说:“此乃本山独有,异于仙品,榔梅仙实,榔与梅本两种树,相传元帝插梅寄榔成此异种。贫道出世也晚,历代传说如此,贫道不敢讹传。”

    “不知榔梅仙实有何功能?”

    老道深深目注了岳洋一眼,忖道:“莫非他藉说寻仇,实是偷看榔梅仙实而来么?死到无常自不知,还要痴心妄想,岂非做梦?”

    心中虽是这么想,面上却不动于色,和颜答道:

    “此树体无寸肤,赤干耸立,花色深浅如桃杏,蒂垂丝作海棠状,所结榔梅仙实,功能增补真元,轻身益元,且能祛毒生肌,此系禁物,只有掌门人每年能摘取十二枚,漉以本山灵众,合药赐与合山道众。”

    说着,突见峰上飞电般泻落下三个道者,躬身揖首道:“掌门人久候施主,特命贫道等人前来迎接施主。”

    岳洋微笑道:“如此就请带路。”

    三道躬身一揖,道:“遵命!”

    琼台观位于金顶之下,层楼杰阁,高敞宏伟,殿前石阶下,立着一羽衣星植黑须道人,气宇凝肃.两旁侧立着十六名小黄冠,抱剑摒息而立。

    岳洋随着四道飞掠而上,落在琼台观坪上,目睹黑须道人,不由愕然。

    他遭家变时虽年岁尚幼,但王声平紧记脑中,这黑须道人显然不是。

    此时黑须道人面现笑容,道:“贫道闭关多日,不想门下于施主误会,以知失礼。听门下禀报,施主是为相寻静明师兄而来,但不知施主与静明有何前怨,请问其故。”说着用手一让,接道:“施主请入观中叙茶,贫道当洗耳恭听,辨明是非曲直,贫道决不会偏袒门中弟子等人。”

    岳洋施礼道:“如此请了。”说罢,昂然进入观中,分宾主坐下。

    一个小道童托着木质托盘,盘中置有两碗盖碗茶走了过来,将茶放在几上后急退而出,临去望了岳洋一眼。

    武当掌门左掌托起茶碗,右手两指揭开碗盖,用盖将碗中茶水披了披,立有一股清香弥漫全室。

    道长含笑道:“施主请用茶。此乃本山仙神榔梅仙实,练武之人服后最为受益,请施主用罢。”

    岳洋谢了一声,擎起茶碗,发觉诸道及小黄冠均未进入观中,只当掌门要与他密谈,也不容门下听闻,不以为意。

    待他伸出三指欲揭碗盖时,忽然眼角瞥见掌门嘴角露出一丝阴毒微笑,不禁一怔,猜不出何故。

    虽然这位掌门的异样面色瞬间即敛,但岳洋已情知有异。这时,他又想起方才端茶小道童临去时,那含有深意的一眼,暗道:“莫非这小童示意茶碗有毒么?”

    一念及此,岳洋便停止揭碗,放回茶几,微笑道:“在下与贵门静明前有小怨,此怨三言两语即可化解,但在下目的实在相觅血海大仇,此人现托身贵派。”

    武当掌门不禁一怔,道:“施主仇人姓甚名谁,本山道号、行辈等诸一一见告,贫道当命他相见。”

    岳洋道:“姓王名声平,系往年岷江大盗,穷凶极恶,杀戮无辜,在下父母为他所害.至于他托身贵山之道号、行辈,恕在下不知,请掌门人见谅。”

    武当掌门面现踌躇之色,沉吟良久才道:“王声平之名贫道未曾听过,或系贫道健忘所致,因本山四代道众不下数千,在山年深日久,俗家姓名恕不能一一紧记,这样吧,贫道带施主去地下密室,查阅四代门人名册,其真实胜名、来历、年岁、形貌一一记载甚详,施主逐册查核即知有无王声平其人。

    岳洋心内大为感激,立起相谢道:“这如何担待得起?

    蒙掌门人如此相待,鸿恩在下难以相报。”

    武当掌门微笑道:“施主,请随贫道进入密室。”

    岳洋随着武当掌门走向后殿。

    上琼台观殿宇重叠,规模宏伟,金碧辉煌.底下遍植庇草,松柏森森,气氛异常的凄凉。

    最后一进殿宇贴着壁崖建造,由后殿进入山腹,循着石级而下,壁上疏疏落落嵌着昏黄的茶油灯盏。

    沿途各殿供奉三清道教菩萨神象,不时发现黄冠老道膜拜诵念经文,对二人进入殿中视若无睹。

    岳洋发觉整座山均是盘石成窟,可是阴暗无比,心中不禁牛起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约莫一盏茶时分,武当掌门立在一石室门首,回头微笑道:“到了,此室存放着本山川代道众名谱;请随贫道进入。”

    说罢,当先走入不见。

    岳洋不禁一怔。

    岳洋一步跨入室中,只觉室内黑暗似漆,伸手不见五指,忙道:“掌门人!”哪里还有人影子。

    室内了无回音,仅他一人语声嗡然回鸣,显然此座石室空无一物。

    岳洋情知不妙,回身反扑,但门已合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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