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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旋谷布砌得极其幽丽,山石错落,蹊径幽邃,天风过处,一片涛音如怒诉,身立其境,炫然神往。

    岳洋、毛西寿才到谷口,自有人飞报入内。常柏呈率群雄飞奔出迎。

    岳洋一一施礼寒暄过后,即剑眉飞动,向常柏呈张口欲言。

    常柏呈微笑道:“少侠风尘劳顿,想已疲累不堪,有什么话稍时再说吧,兰姑娘还在等候咧!”

    岳洋俊面一红,赧然一笑道:“如此在下先行了。”抱拳环拱一揖而去。

    明眸皓齿,风华绝代的贺束兰此时已率众女在室外柳云丛中相候。

    岳洋三步并作二步,趋前微笑道:“兰姐,诸位姐姐可好?”

    贺束兰嫣然笑道:“洋弟你一路辛苦了。”

    岳洋道:“还好。毛大叔奉兰姐之命,说是有急事唤小弟回来,此事可真?”

    贺束兰娇面绯红,嗔道:“哪有虚假之理,菊玉京老前辈已心急如焚,三日三夜滴水未沾唇了。”

    岳洋不禁一怔:“菊玉京?”

    贺束兰嗔道:“就是菊君茹姑娘的祖父。”

    岳洋恍然大悟道:“菊姑娘得的是什么病?”

    梅儿抿嘴娇笑道:“忧思成疾,恹恹结病。”

    岳洋听出其话中含义,不禁俊面通红。

    贺束兰忙道:“别胡说了。我看菊姑娘是行功不慎,真气岔入经络攻进绝脉,血凝脏腑,再过数日,定必内脏糜烂不治,菊玉京、菊篱子、张涎真三位老前辈用尽手法,仗着滇池钓叟言老前辈仅余的一小片‘千余何首乌’才苟延至今。救人要紧,你我还是速去为是。”

    岳洋叹息道:“药医不死病。若菊姑娘天命有绝,只怕小弟也无能为力。”

    贺束兰嫣然笑道:“事不亲身不知难。此话尚言之过早,你不怕老前辈听见伤心吗?快走吧!”

    两人并肩向东行去,穿过一片花丛,隐隐可见一幢矮屋掩映在竹林内。

    贺束兰与岳洋娓娓倾谈别后情形,岳洋忍住平儿被掠之事不谈。但贺束兰对岳洋肩后巨阙剑却频频注目。

    因岳洋途中配了一只精钢所铸剑鞘,勉强可用,鱼目混珠,一时之间竟瞒过了兰姑娘。

    两人走进屋内,只见菊玉京父子相对而坐,忧急叹气。一见岳洋与贺束兰进来,惊喜得双双立起。

    菊篱子道:“少侠竟赶到了,小女性命得救,老朽当感恩不浅。”

    岳洋微笑道:“老前辈不必忧虑,菊姑娘非夭折之相,请问菊姑娘起病之因?”

    菊篱子叹息一声道:“老朽也不明起因,真气运行敢情岔入经络?此是揣测之词,固然此也是原因之一,老朽判断当别有原因在内,来时猝发此症,昏迷不醒,不时呓语,问也问不出真情,令老朽束手无策。”

    岳洋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待晚辈先去察看今媛症状再说。”

    菊篱子立时领路,掀开左首厢房门帘,进入房内。

    只听菊篱子道:“岳少侠与兰姑娘来了。”

    岳洋随着贺束兰进入厢房,只见张娴真站立在榻前,想是劳累之故,已然消瘦不少,虽然面带笑容,却难掩眉宇忧愁之色。

    菊君茹仰睡在床上,云鬓蓬乱,星眸紧闭,面色苍白,呼吸紧促。

    岳洋不用寒暄,疾趋近塌前,端详菊君茹面色甚久。

    突见岳洋欠身坐下,拿过菊君茹手臂,三指搭在寸关穴上,闭目细察脉象。

    室内鸦雀无声,只闻鼻息浓浊出声。

    切脉过后,贺束兰走了过来耳语道:“可有救否?”

    岳洋点头朗声应道:“有救。”

    菊篱子夫妇闻言大喜,忧愁之色立时一扫而空。

    岳洋看了看菊篱子道:“菊姑娘途中猝然发病,老前辈可曾与令媛推官过穴吗?”

    菊篱子答道:“老朽曾与小女推宫过穴,莫非”

    岳洋接口道:“这就是了。差点误了令媛性命。”

    菊篱子面上变色道:“却是为何?”

    岳洋微笑道:“现在无暇细说,请老前辈等退出室外,让在下静心施治。”

    众人如言退出。

    三个时辰过去,暮瞑入窗,室内景物一片朦胧,隐隐可见岳洋挥手擦汗。

    只闻岳洋长吁了一声,走出室外。

    室外已有许多人静候佳音,发现岳洋汗透水湿,神色萎靡,不免诧异。等候岳洋说出施治情形。

    岳洋目光落在菊篱子夫妇面上,道:“令媛片刻后即可清醒,但须卧床静养三两日,用参汤喂服。”随即目扫众人一眼,道:“在下因耗费真力过大,急需调养,请恕失陪之罪。”说着就要离去。

    群雄同声道:“少侠只管请便。”

    岳洋长施一揖,转身欲走,只见贺束兰莲步如飞走来。

    贺束兰看着岳洋肩后长剑,道:“洋弟,你身后可是巨阙剑吗?”

    岳洋心中一跳,笑道:“原来兰姐知道了。”

    贺束兰点头,道:“方才从毛老师口中得知你们此行所进。常柏呈大侠正独处密室等谋大计。”

    岳洋叹息一声道:“一着错,满盘输。邱道岭行事果然诡诈,如非神女庙所遇,小弟险受其愚。”

    贺束兰妩媚一笑,道:“这也不尽然。须知老贼虽阴狡狠毒,对你可是另眼相待,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设身处地,倘若是你恐也是一样。”

    岳洋道:“此话倒是不错。兰姐,你可知掠去平哥的一双葛姓少年男女来历吗?”

    贺束兰摇头道:“不知。据常大侠臆测,雪山人魔应吴峰灞桥之约,葛氏兄妹定然去此,二人如非另有所图,亦必自有原故。”继又问道:“究竟菊君茹姑娘染犯何症?”

    岳洋苦笑道:“小弟哪里说得清楚,只有菊姑娘她心里知道,鬼脉沉数,内贼外邪,由此脉象察知她避着父母,暗中偷练一种奇门绝学,因急于奏功,又在一知半解之下,行气不慎,岔入经络,此非一日所致。”

    “小弟又察知此种奇门绝学与她平日所习内家正宗武功,正好反其道而行,两相克冲,邪胜于正,所以猝发,然而菊老前辈一时不明,与她推宫过穴,反加重其症。”

    两人一面谈一面走,不觉回至贺束兰居室,岳洋调息归元后,与诸女一一相见。

    三更时分,常柏呈匆匆来访,贺束兰亲自下厨,送上几样可口美肴,两人对酌商谈深夜。

    以岳洋数月所见所闻,智狐加以周密的分析,商得了几件决定。

    天色微现曙光,常柏呈立起道:“这次常某虽则因菊姑娘之故,其实是欲请少快返回共商大计,数日来常某已安排就绪,只待少侠首允,便放手而行。唯须解决数事。”

    岳洋道:“请道其详。”

    常柏呈道:“菊君茹病因尚须少侠仔细问出,常某感觉此事大有蹊跷。”

    岳洋点头道:“在下也有此疑。”

    常柏呈又道:“二则葛氏兄妹来历必须探出。若是友,救出平少侠,则大可庆幸;如若是敌对方面,恐怕较大凉峨嵋更为棘手。三则灞桥之行,可与赵林少侠相偕,一明一暗,方可大成,常某尚需另派人暗中相助。”

    岳洋抱拳道:“在下记住了。”

    常柏呈告辞而去。岳洋送出很远,才转回来。他倘佯散步,眺望谷中明媚景色,只觉心情舒坦,旷目怡神,数月来紧张的心情一扫而空。

    岳洋正自散步,忽闻身后有人高声唤道:“岳少侠。”

    岳洋转目望去,只见菊篱子带着菊君茹快步而来。

    菊君茹玉容虽然清减不少,但冷艳俏丽较在九疑所见更胜几分,展齿一笑,脉脉含情。

    岳洋赶紧收敛心神,道:“老前辈与姑娘匆匆而来,可是有事吗?”

    菊篱子轻咳两声,望了菊君茹一眼,道:“老朽率小女前来道谢,再则小女病因,老朽问她,她坚不吐露,说需向少侠才肯吐出,故而,唉,老朽对小女未免宠溺太甚,不情之请,望予见谅。”

    岳洋不知菊君茹为何须向自己吐露,狐疑不止,口中漫应道:“老前辈说哪里话来。”

    忽见菊君茹使一眼色,向菊篱子娇笑道:“爹,你回去,女儿自会向岳少侠细说。”

    菊篱子捻须笑道:“也好,少侠,老朽夫陪了。”遂转身而去。

    菊君茹目送其父走后,向岳洋妩媚一笑道:“我起病之因,是因在九疑山中无意获得一册残缺‘九天魔经’,只有一章‘勾魂摄魄’大致可习,文义却疑奥难悟。我得病就是一知半解时强行习练之故。”

    岳洋诧道:“魔门绝学,最好不习,以免沦入邪道。但姑娘为何定须向在下才能吐露?”

    菊君茹眨眨眼,俏皮地笑道:“我是求你帮忙来的。‘九天魔经’之事如让爹娘知情,非但不让我练习,而且必将它焚毁。”

    岳洋道:“可惜在下无可助力。”

    菊君茹固执地哼一声,道:“只有你能帮上忙。”说时从怀中取出一册残破“九天魔经”接道:“听我爹说,你才艺绝世,悟性极高,所以我将这册秘笈请你过目,晚来你再传我好啦。”说时往岳洋怀中一塞,又道:“你如使坏,别怨我作下不端之事,掀起腥风血浪。”

    话未落,人已闪电而去,转瞬身影顿杳。

    岳弹不禁愣往,拿着那本残缺不全的“九天魔经”束手无策

    他深知少女的心思,喜怒莫测,易走极端,恩师与罗焕兰师母之事可作鉴证。想至此处,心上泛起一股寒意,不仅暗叹一口气,只得寻一偏僻之处,翻阅起那篇“勾魂摄魄”魔法。

    日上中天,螺旋谷里岳洋突然失踪,不禁大为慌乱,议论纷纷四出寻觅。只有菊君茹心中知情,却闭口不说。

    直至傍晚时分,岳洋飘然而归,贺束兰问他何去,岳洋微笑道:“小弟觅一偏僻处在静心思考,此后应作如何对策,深感独木难支倾覆之厦,小弟意欲将本身所学及菊老前辈之伽叶剑谱传授兰姐等,方可应付日后危难。”

    贺束兰将信将疑道:“你说的是真话吗?”

    岳洋指月为誓,才使贺束兰不疑。

    于是,他在螺旋谷逗留三日,向贺束兰等传授了弥勒神功武学等诸般奇功。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距长安以东十里之渡桥静静路于灞水之上。

    这日傍晚,余晖已尽,天边尚留一片灰红,暮霭沉重,瞑色渐合,桥上行人车马稀疏。

    忽闻一阵“得得”蹄声由疾而缓,只见灞桥之上并行二骑,一白一黑,缓缓行来。

    黑马背上坐着一个肩带双剑少年,剑眉虎目,炯炯有神;另一匹上也乘坐一个文生装束,潇洒俊逸的少年。

    只见文生少年面向背剑少年望了一眼,微笑道:“赵兄,你可知这灞桥又有别名么?”

    背剑少年道:“在下一介武夫,岂知有什么别名。”

    文生微笑道:“谚云:读十年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未必是真。灞桥自汉唐以来,京中送客多至此作‘东向之饯’,折柳话别,黯然销魂,故又名‘销魂桥’。”

    这两人正是赵林、岳洋。

    赵林笑道:“兄台学富五车,腹笥渊博,在下自愧不不如。”

    岳洋笑了笑,勒马游目四骋,口中低声吟道:

    “渭城如雨邑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赵林笑道:“兄台提起‘杯酒’二字,在下不禁馋涎欲滴,天色已晚,你我即去酒店共谋一醉如何?”

    岳洋连声道好,策马驱行“得得”蹄声又起。

    两人并骑行至灞桥中段,忽见一位全身黑色长衫老者负手凭栏,目光凝视汩汩东流河水。

    这老者待两骑擦身而过,突转面回望岳洋与他目光一接,只觉此人目光若寒电利芒,面相似曾相识,不禁一怔。

    岳洋脑中急速思索此人来历,默读想起此人正是衡山普光寺两次进出自己手心的青衣使鞭老叟,暗道:“峨嵋、大凉两处均未发现此人,究竟他是奉何人差遣?为何立在灞桥之上凝神?哼,必有所为。”于是,决心查出老者来历,并低声与赵林说出。

    马行本快,两人已至桥头,赵林回头后望,发现那青衣老者已快步走来。

    老叟已掠过两骑,有意无意望了他两人一眼,快步疾行而去。

    此时,两个持刀大汉飞奔而来,迎着老者高声道:“果然巩大侠在此等候,何老师已遭了毒手,命危旦夕。”

    老者一惊,道:“他遭了何人毒手,现在何处?”

    一个大汉道:“事不宜迟,无暇细叙,请大侠随我前往。”

    老者立即与两个大汉流星般走去。

    岳、赵二人将马牵至桥头小店,取出散碎银两交与店主看管,迅疾追去。

    岳、赵两人追踪约莫半个时辰,但见前面三人身形杳入森森林木之中。

    月上树梢,蟾辉朦胧。

    二人潜入林中,发现老者三人正走在一条宽敞墓道上,两侧翁仲石兽倾地倒塌。此刻,老者见墓道上一片血迹,诧道:“何老师呢?”

    两个大汉面色不变,道:“何老师因重伤不能移动,嘱咐在下两人寻觅巩大侠。临去之时,尚在墓道当中,为何不见?莫非为人救去?”

    老者冷笑道:“未必见得,何老师究竟是何人所伤?”

    另一紫铜脸大汉道:“在下虽然与何老师同行,却未曾目睹。在周陵之外,何老师即嘱咐在下两人等候,说是赴友之约,在下久候不至,不禁心疑,即奔向周陵相寻,发现何老师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老者喃喃自语道:“他来周陵赴何人之约?事先竟无只字提起,其中大有文章。”

    蓦地——

    一株参天古柏之上随风飘来一阵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条黑影飞落,带出一片罡气两个大汉闪避不及,只觉五官窒息,仰翻倒地,眼目口鼻溢出丝丝黑血,已是气绝身亡。

    老者不禁大吃一惊,向墓道之外疾窜而起。无奈,这条黑影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如影随形而至。

    接着,出手如风,夹背将巩姓老者一把抓个正着,沾足拔起,迅即杳然。

    一具巨大翁仲之后,闪出岳洋、赵林,相顾皱眉。

    巍巍陵墓,森森古柏,冷月迷朦下,风动树涛,如叶如诉,显得异常凄惨怆凉。

    赵林道:“那黑影轻功已臻化境,武功更是卓绝无伦,莫非就是吴峰?”

    岳洋摇首道:“未必是他。如今武林烽烟四起,久不在江湖露面的一班魑魅魍魉再度出山,令人不胜杞优。不过灞桥所见巩姓老者,就是方才被抓去之人,却非武林正派。”

    赵林,怔道:“敢是你认识他?”

    岳洋点点头,将衡山所经之事简略说出。

    赵林笑道:“那擒走巩姓老者的,定是正派武林高人了?”

    “那也未必!”岳洋继而微叹道:“世事变幻,如苍云白驹,江湖之内诡谲更远胜世事。可惜我俩一步之迟,未能揭开方才之谜。”

    赵林瞪着两眼茫然注视岳洋,似不解所云。

    岳洋微微一笑,也不解释:“我们走。”已远去三丈开外。

    夜色苍茫,万家灯火。刹那间,两人已在车水马龙、人行如蚁的长安最热闹的大街上。

    其时正值太平盛世,民康物阜,仕民习于宴乐,笙歌处处,声入云霄。

    赵林察觉岳洋神思不定,忧心重重,道:“古语说得好,船到岸头自然直,且勿太过忧虑。一切抱着尽其在我态度,自能迎刃而解。”

    岳洋耸肩一笑道:“赵兄之言,小弟岂有不知之理。但事情全挤在小弟身上,叫小弟一时有无所适从之感。”

    赵林道:“欲速则不达,天下至理。愚兄之见,不如饮上数盅,藉宽吾弟愁肠如何?反正雪山人魔与吴峰约期尚在明日。”

    岳洋点头道:“小弟正感腹中饥饿,今宵共谋一醉,确是解忧之策。”

    抬目望去,街右恰恰是一家酒楼,名曰:长安居。店内灯火闪闪,笑语喧哗,击勺震锅之声不绝于耳。

    岳洋笑道:“长安居,大不易。这酒楼取此名,必有道理,你我不如就在长安居。”

    赵林立即同意,双双进入,由酒保引上楼去,择一雅室落座,酒保献茶后,迅上菜单。

    岳洋先不点莱,笑道:“店家,‘长安居’三字委实用得太雅,请问是何人所取。”

    酒保哈腰笑道:“不瞒两位爷台说,这‘长安居’三字,听东家说是一位大才子所取。因为敝店酒馔甚精,能治南北各地名菜,但价钱极高。这位大才子就说:‘愿日食于此,齿须留芬,但长安居大不易也’,故取名‘长安居’。”

    岳洋大笑道:“想必这才子是老饕之流,说此话为的是囊中羞涩之故尔。”

    说着即席点了数味应令时鲜及十斤陈年凤翔美酒。

    不多一会,酒保送上酒菜,岳洋斟满了酒杯,举杯与赵林一仰而干,微笑道:“赵兄,离开螺旋谷时,乔奂祥老英雄曾托小弟一事请教赵兄,不知兄台对乔姑娘观感如何?”

    不待岳洋说完,赵林面上已自通红,道:“这个,还是日后从长计议吧。”

    岳洋笑道:“莫非嫌姑娘面貌不配么?”

    其实赵林与乔亦静早已彼此心许,怎奈面嫩,羞于启齿。听了岳洋此言更是脸色红胀,佯怒道:“愚兄的事,不劳你费神。倒是你的事棘手得很咧!”

    岳洋笑道:“小弟知道事情棘手,忧心不已,赵兄前劝小弟放宽胸襟,此时又以此相责,未免出尔反尔。”

    赵林轻笑一声道:“愚兄所指,是另外一回事。”

    岳洋茫然不知所指,瞪着眼睛望着他。

    赵林微微笑道:“你一身情孽,不知如何收拾。先说卫英香姑娘吧。她与你虽曾择吉成礼,但迄今未合卺共眠过,花径不曾缘客扫,芳心落寞,不知你知也未知?”

    岳洋面色一红,道:“胡道。其时小弟正勤习武功,有所不能。她又不是不知,赵兄也不是不知。”

    赵林正色道:“即便往事不究,但这次你在螺旋谷中逗留二天,不知你对卫姑娘可曾稍有温存?”

    岳洋不禁愣住,暗道:“三日来,自己忙于同常老师筹商武林大计,疏于儿女之私,莫非香姐不知?”

    赵林又道:“还有吴峰之女,贤弟你做何区处?”

    岳洋道:“计擒吴峰之女与武林大局有关,小弟光明磊落,决无私心。”

    赵林淡淡一笑道:“更令人忧心的是菊姑娘,她对你一往情深,难道贤弟假作痴呆?”

    岳洋长叹一声道:“小弟恐蹈恩师覆辙,言行甚加敛束,终了还是难以避免。提起此事令人心乱如麻,还是到时再说吧。”

    赵林微微一笑,推杯劝饮,道:“贤弟是否对菊姑娘不屑一顾。”

    岳洋正色道:“赵兄,菊姑娘玉洁冰清,孤高自赏,她不过看在小弟为其治病的情分,稍稍对小弟假以颜色,并无他念。再说小弟怎能得陇望蜀?”

    怎知隔墙有耳,邻室正对坐两位绝色佳人听了他们谈话凝眉相望,嫣然一笑。

    半个时辰后,两女各蒙一方面纱,翩然离开‘长安居’步上大街。

    两大美艳如仙,虽瞧不见面目,但风姿绰约,肌肤雪白,吸引了不少行人,并有五个江湖人物暗跟其后。两女似若不知,出了城门朝北向周陵而去。

    五个江湖人物见两女向朝周陵走去,不禁面面相觑,

    只听一人低声说道:“兄弟,看此两女大有蹊跷,莫非周陵的秘密被她们已侦悉吗?”

    有人阴森森道:“我等追上,擒住她们问个明白。”

    “对!”另一个应道:“事不宜迟,追!”

    五人疾展身形,风掣云奔。

    奇怪的是前边两女,看似甚缓,其实极快。二人与五江湖人物之间终相差一剑之距。

    一片乌云将月色遮住,周陵之内,树影幢幢,充满了恐怖气氛。

    突然,两女身影顿失。五人不禁一怔。

    周陵面积广大,加上古木参天,要找寻两女身影无异大海捞针。五人暗中惘然若失。

    突然有人低声惊呼:“在那边了。”说着用手一指。

    只见二女背立在数十丈远的一处墓道上,风动云发,罗衣飞舞。

    五邪心中狂喜,身形迅疾扑去。

    尚未来到墓道,一少女倏地转身,拉下面纱,叱道:“站住!”

    五邪果然听话得很,齐齐刹住前扑身形。十道目光向前投去,只见这少女美秀丽绝,艳光映人,月夜之下,更显得天仙化人,不禁看得呆了。

    哪知与这位少女目光一接,只觉脑中一震,神智昏摇。

    这位少女玉手不经意地一挥,道:“你等五人必有来历,快通报出名号!”

    另一少女也转过身来,面纱内隐隐可见一双清澈眼神似对同伴不胜诧异,心道:“他们未必如此听话!”

    岂料与她想法正好相反,只听五个挨次报出:“铁拳刘干、催命双刀赵戴卫、粉蝴蝶童羽、追风太岁周野鹤、百手天王唐灵。”

    那少女朝最后一个嫣然笑道:“尊驾莫非就是名震武林的西川唐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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