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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异香扑鼻而入,眼前一黑仰身而倒。

    凶僧身形沾地,提起二女,向蓝衫文士道:“贫僧要好好享受一番,待再相见。”一声怪笑出口,身形冲霄拔起,挟着两女掠空而去。

    凶僧一路疾步,奔入山凹一座土庙,绕过中殿,进入云房将二女放在榻上,咧开大嘴嘻嘻一笑,目中射出异样神光。

    他伸指点了二女数处穴道,取出二颗解药,喂入二女嘴中。

    须臾二女醒来,眼前景色令她们一惊,猛地瞥见凶僧立在面前,目光异样,嘻嘻淫笑,不由花容失色,只感被制手足无力,郑品梅厉叱道:“贼秃意欲何为?”

    凶僧嘻嘻笑道:“贫僧与二位姑娘合参欢喜禅。”

    二女闻言不禁心惊欲绝,珠泪夺眶而出。

    黄衣少女厉叱道:“我生不能报仇,死当变为厉鬼索命。”

    凶僧笑道:“贫僧怎舍得二位姑娘就死。”伸出禄山五爪褪解二女罗衣

    须臾,二女剥得一丝不剩,粉雪云股,双乳高耸羊脂白玉般呈露眼帘。

    二女哭骂不绝于口,怎奈呼天不应,泪滚满面,凄楚令人心恻。

    凶僧欲火猛炽,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饿虎扑羊般腾身上扑。

    弓满待发,险到毫发时,凶僧只觉一缕指风如刃点中左肩,不禁闷哼一声,疾翻下榻。

    只见一条白影电射掠入,只觉腕脉一紧,行血逆攻内腑,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嚎。

    白形一定,现出一个如玉树临风,倜傥俊逸的美少年,冷笑道:“拈花如来就是你这贼秃么?”

    凶僧此刻已是雨中寒鸡般,颤声求饶。

    白衣少年冷笑道:“贼徒淫孽无数,犹想活命么?”

    一掌平胸推出,一股暗劲疾压,凶僧已是心脉震断,眼耳口鼻中喷泉涌鲜血,气绝毙命,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毫无牵挂

    精舍雅室内,秦婉玲、冯紫萼、郑品梅、及端木文兰四女拥被聚坐一榻,在谈惊魂经过,燕语莺声,叽叽喳喳不停。

    稍后谈及正题,商议孤立霓裳公主,免她闯下滔天大祸。

    端木文兰轻摇螓首道:“家姐性情外和内刚,较小妹犹有过之,她此刻坚修苦练那紫府奇书内旷代绝学一俟练成,吕少侠未必是家姐对手。”她乃霓裳公主弱妹,故知之甚详。

    秦婉玲笑道:“这不是问题,问题在霓裳公主对吕少侠一往情深,虽其中彼此有所误会,但时日一夫总可真象大白,情之一字,最是难解,百练钢亦化为绕指柔。”

    端木文兰摇首道:“此端视吕少侠心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柳凤薇貌美如花,毒若蛇蝎”

    秦婉玲娇笑道:“如此说来,兰妹妹你也燃起酸来啦!”

    端木文兰不禁一怔,猛然体会话中涵意,两朵红云泛上玉洁,娇啐一声道:“小妹是说正经,玲姐取笑则甚。”

    秦婉玲道:“我也是说正经,柳凤薇身世之谜,始终未揭开,她如此做法有她不得已苦衷,公主屡欲以绝毒手法逼问柳凤薇来历,但又转念作罢,兰妹妹知是什么原因么?”

    端木文兰娇靥又是一红,道:“那是虑吕少侠反颜成仇?”

    “如此看来,公主还是偷偷爱着吕少侠了。”

    “怎奈吕少侠不爱家姐。”

    “兰妹怎知!你与公主俱是一母所生,性情相同,自然不愿分去自身之爱,我却不同,你与他共枕合被”

    端木文兰急掩耳娇嗔道:“不与你说,我不来啦。”

    秦婉玲转目望着冯紫萼郑品梅笑道:“公主东来中原,中原武林人物却视公主如禁脔志在必得,公主为此饱受刺激,报复之念如火上加油,愈来愈烈,恐公主走入歧途,身败名裂,松霖正好相反,并非他是我丈夫就帮着他”

    端木文兰冷哼一声道:“玲姐不向着他向谁?”

    秦婉玲反唇相讥道:“难道兰妹不向着他么?好,过了今晚再说,我瞧你还嘴硬不?”

    三女同时面红垂首,娇羞不胜。

    吕松霖正在大厅内与毕青松、韩震、郝浩云、稽康、艾丹阳等人商谈。

    稽康道:“展衡被七星帮主手下两名锦衣大汉掳去,大哥认为此事对大局将有何影响?”

    吕松霖道:“我正欲如此,七星帮主现正参悟紫府奇书,在未习成之前必不愿贸然侵入云台,展衡落在她的手中总比落入其他江湖凶邪稍强,不过在下意欲单人匹马前往云台救出端木驿”

    正说之际,厅外奔入一小童,禀道:“苗老师与邵大侠在海州转返。”

    吕松霖哦了一声,霍地立起,苗冬青与邵元康正迈步走入厅内,哈哈大笑彼此握手寒喧后就座。

    邵元康目注吕松霖道:“老朽临来之前每日均在云台之下觑察形势,只觉云台最近声势浩大,网罗人物泰半是九大门派高手,山区出没,尽是此辈,令人不堪隐忧,但昨日清晨老朽却撞上一件怪事。”

    吕松霖诧道:“邵大侠遇上什么奇事?”

    “昨日拂晓,云台山在浓雾弥漫中,老朽正在北麓忽见远处一条人影疾如流星奔来,老朽只觉此人身法极为眼熟,定是旧识,不禁隐在一块山石之后,看看来人究竟是谁?

    此人来在近前,老朽已瞧出那是点苍名宿子母夺魂梭王公泰,此人虽名列正派,但其行事为人却无异于凶邪,心狠手棘,牙眦必报,又好色贪花,精于采补之术,年在六旬开外,望之若四旬许人,故不为正派人物所喜。

    王公泰身形就落在老朽藏身之处丈外,他身形甫沾尘埃,云雾忧勃内又电射掠出一个王公泰。”

    吕松霖等人不禁大诧,聚精会神倾听下文。

    邵元康中啜饮了一口茶后,接道:“两个王公泰神态举止逼肖,令人扑朔难辩,后来之王公泰却不容分说,猝施杀手就将先来之王公泰毙命掌下。”

    吕松霖道:“王公泰乃邵大侠旧识,何者是真,何者是假,此时应该知道了。”

    邵元康摇首苦笑道:“还是不能,那后来之王公泰将另一王公泰击毙后,立即取出化骨丹将死者销为一滩黄水后,他忽然抬面目,露精芒望着老朽藏身之处,道:“石后哪朋友,你不现身与王某见面?”

    老朽只好硬着头皮现身出见。

    王公泰即认出老朽,互道契阔,老朽已乔装易容,却不知他在何处找出老朽破绽。

    老朽正欲询问时,他忽交出一束羊皮纸卷,命老朽速交与少侠,不可落在他人耳目中,此物最是紧要,说后立即电闪离去,是以老朽与苗老师匆匆赶回。”立即怀中取出一束包封严密的羊皮纸卷。

    吕松霖困惑地接过羊皮纸卷,实在想不出自己认识王公泰,依邵元康所说,其中定有玄虚,小心翼翼地拆开包封,内现蝇头小楷,赫然是其师圣手韩康卢燕笔迹,匆匆看完巳知就里,忙道:“恐半月内在下难以成行,诸事有烦苗教师代在下主持。”

    苗冬育道:“理当分劳,苗某返时,途中曾发现天水李家堡主等人受制于蓝衫文士,似赶奔云台而去,苗某一向对蓝衫文士存有惴惴不安感觉,总觉较天河鬼叟尤为可虑。”

    吕松霖微笑道:“风波江湖,瞬息万变,我等只有走一步说一步。铁指韦陀李崇宇父子遭遇谁堪同情,未始不是他爱惜羽毛,托身匪人之报。”说着微喟一声,接道:“铁指韦陀李崇宇也不是任人宰割弱者,何况有金面怪人大援在后,如在下所料不差,武林局势将演变得异常复杂,你我才智有限,无法逆料。”

    邵元康突高声道:“王公泰究竟是真是假?”他为此一直困惑不解,又见吕松霖讳莫如深,不禁欲问个水落石出。

    吕松霖朗笑道:“闷葫芦终须打开,但此非其时。”

    邵元康似乎有点冒火了,大声怪叫道:“老化子时去运背,昔时遭稽小叫化捉弄,如今又遇上你这乳臭未干小辈”

    言尚未了,稽康已自捧腹大笑道:“老前辈,小叫化一路同行,洒饭未缺供养你老人家,令谕未赏丝毫违忤,这话未免太冤屈了小叫化,使做小辈的太寒心。”

    邵元康不由哇呀呀大叫。

    厅外惊鸿一闪走进秦婉玲嫣然笑道:“邵大侠,你这是做什么呀?”

    邵元康一见秦婉玲,不由面色一红,讪讪笑道:“不为了什么?老化子嘴馋得紧,要讨口酒喝,他兀自不允。”

    秦婉玲妙目微瞪了吕松霖一眼,笑道:“那有此事,邵大侠说笑,我意欲相烦邵郝两位大侠做个大媒,不知可否见允。”

    吕松霖已知就里,不禁俊面通红,道:“玲妹,你这是胡闹。”人已向厅外走去,只听邵元康纵声大笑入耳,竟不知是喜,抑或是愁,心情惆怅,徐徐出声长叹,徘徊于浓荫丛中。

    是夜,银烛高烧,喜气洋溢在这所宽敞宅院中。

    斜阳一抹泛起漫天霞彩,照耀着西方,嫣红夺目,但渐渐由绚烂趋归平淡,暮霭垂罩中噪林乱鸦,四起炊烟,显得涟水城外景物有点凄凉。

    南部不太远有一座火德星君庙,但渺小得可怜,方圆仅四五丈,龛上供着一具泥金塑像,剩下香几膜拜之处外,几乎无置身容膝之地。

    星斗闪烁下,一条淡烟似地人影疾如飘风掠向火德星君庙而来,身形一落在庙前,仰天徐徐长叹一声。

    叹声似包含着无比愤怨,似鬼魅积冤难伸,低沉阴森,随风四溢,令人毛骨悚然。

    星光之下,隐约可见此人面目,却是那冷漠如冰的金面怪人。

    他一手捏着肩后,缓步走入庙中,一脚刚刚跨入,目光落处不禁一怔。

    原来拜垫上盘膝坐着一个老道,两道冷电如挟霜刃逼视着他,虽露惊容,却一动不动。

    金面人瞧出道者正是名震武林之金天观主雷震子,嘴角泛出一丝阴冷的笑容道:“金天观主别来无恙。”

    雷震子振身而起,道:“不瞒施主,贫道在芙蓉山庄不慎罹受金狮毒爪无形奇毒,藏身庙中行功,以本命三昧真火焚解,施主似亦受伤不轻。”

    金面人颔首道:“观主不愧神目如电,你我目前堪称同病相怜,既然有缘重逢,在下一事不明意欲请教观主。”

    雷震子叹息一声道:“施主目前虽掩饰本来面目,但可断言并非贫道之敌,武林血腥浩劫一触即发,无不与你我息息相关,正好戳力同心,拯自身之危,施主有何不明之处,尽贫道所知无不实言。

    金面人怔得一怔,道:“长夜漫漫,你我对坐而谈。”

    两人对坐于拜垫上,金面人道:“田雨苍携着三卷奇书投往云台,那三卷奇书可是真本。”

    雷震子黯然一笑摇首道:“迄至目前为止,贫道仍无法查出,如果是真,贫道无异引狼入室,倘为商六奇习成,你我不啻待宰之兽,武林苍生何辜,贫道将是孽重难赎,抱疚终生。”

    金面人冷笑道:“未必,当年紫虚居士面壁十年,所得不过十之三四,书内所载武学博杂晦奥,浩瀚若海,金狮毒爪商六奇岂可在短短时日参悟玄奥。”

    雷震子叹息道:“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紫府奇书附录中七页,落在金狮毒爪手上已久,今日所惧者不在紫府奇书,而在附录,如今附录下七页又为商六奇所得更是如虎添翼。”

    金面人眼内神光闪烁,默然须臾道:“那上七页现在何处?”

    雷震子不禁一怔,目露诧异之色道:“此事武林中人莫不知之,施主怎无耳闻,上七页本为老君观主所有,但为柳凤薇得去,天河鬼叟却又趁隙劫夺,贫道一步迟,真象如何仍是一个谜,如今四凶已失其二,天河鬼叟坚决否认老君观主手中的附录未曾获有,柳凤薇又杳无音讯,唉”

    他沉沉一声叹息后,又道:“燕京留云别府洪步云伏尸西山,此乃武林千古不解公案,贫道始终不可理解。”

    金面人目中神光瞬息万变,欷嘘感慨道:“终有水落石出之时,暂不去答它,唯观主为何在芙蓉山庄外与天河鬼叟沆瀣一气?”

    雷震子不由出声哈哈笑道:“那不过是利用天河鬼叟罢了,贫道深知对付匡道扬及商六奇此等劲敌,如各自为路,则自取覆亡,果然不出贫道所料,联手拒敌,贫道仍仅以身免。”

    蓦地天际远处飘传过来一声长啸,在这夜静似水时,格外清澈。

    金面人神色一变。

    雷震子目露骇惊之色道:“此乃天河鬼叟所发,如他偶经此庙,发现你我两人重伤未愈,恐无法幸免他那毒手之下。”

    金面人道:“然则你我速离此庙。”

    “走不了。”

    金面人不禁一怔,道:“观主此乃何意?”

    雷震子道:“当年龙虎十二盟一半高手现仍归属于戎云虎,恐此庙周近已布下伏桩,虽然未必是对付你我,但我等一出,形迹立即败露。”

    金面人点头道:“观主此言有理,但你我不能坐以待毙。”

    雷震子道:“贫道想出医疗之策,施主助我驱开毒伤,贫道如所料不差,施主似受了极重的武林绝学凌虚指力所伤,伤在肩后‘心俞’死穴偏左三分。”

    金面人心中一惊,暗道:“此人不愧一代宗师,领袖南北武林,仅就眼力之高可见一斑。”当即颔首道:“观主法眼委实高明,老朽伤处恰如观主所说,但凌虚指力未必伤得老朽”说着,两手平伸而出,接道:“时不我与,观主请伸手掌行功吧!”

    雷震子闻言立即伸臂而出,四掌紧抵,以本身数十年修为真力输人对方,如潮涌般循环流转不息。

    夜空如洗,林叶沙沙,闪烁黯弱的星光,映着火德星君庙,环周景物朦胧似幻。

    远处隐约可见七条人影如魅影凌虚而来,身形一顿为首两人却是罗浮名宿四海游龙石中玉及少林叛徒,虎面修髯老者圆镜大师俗名何澄。

    石中玉目内精芒电扫环顾一眼,低声道:“方才啸声系戎云虎所发,似望此处而来,怎么未见?”说着电射神光忽落在火德星君庙上,接道:“他是否藏身庙内?”

    何澄摇首道:“戎云虎是当年本盟值坛令主之一,武功狠辣绝伦,他未必惧怕我等寻仇,方才啸声似诱敌之计,你我不可不防。”

    石中玉沉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我亦非易与之辈,何况温令主之仇志在必报,无论如何,这座小庙不无可疑,石某意欲入内搜觅。”

    何澄知石中玉性情刚烈,言行如一,遂笑道:“石老师小心一二为是。”

    “石某知道。”话落人出,向火德星君庙扑去,人内凝视一瞥,又匆匆退出,道:“庙内无人,戎云虎想已他去,你我又扑空一场。”

    忽闻十丈外,响起一个阴恻恻冷笑道:“戎云虎就是欲将你等一网打尽,怎会他去?”林木丛中走出一肥一瘦,顶戴九梁冠,身穿八卦衣,面目阴森的背剑老道。

    一霎那间,林中人影纷纷频频隐现,寒光闪烁,散布在暗处。

    何澄一眼瞥明两道是谁,不禁鼻中冷哼道:“原来是鄂西天宝山逍遥观和合观主,几时投在戎云虎的手下,与你等师门丢人现眼。”

    胖道罗庄和眯着一对小眼,嘿嘿冷笑道:“大哥莫说二哥,咱们本是一路货,贫道武当弃徒,你乃少林叛孽,谁也不输谁。”说着一掌回旋劈出。

    何澄冷笑道:“何某正要试试你有多大的道行。”单掌一挥,迫攻而出。

    转眼之间,双方已迅疾如电攻出九招。

    一个身负少林禅宗绝艺,另是一身武当玄门上乘心法,拆解奇快,攻出招式无不是精奥玄诡的奇学。

    掌风雷动,劲飚荡旋,逼起尘沙漫空飞扬,威势惊人。

    此刻,四海游龙石中玉目注诸肇合冷笑道:“戎云虎何在?”

    诸肇合桀桀怪笑道:“凭你也配向戎令主寻仇?”

    石中玉大怒,伸手一挽肩头,龙吟过处长虹飞射,洒出一溜寒星袭向诸肇合胸后各大要害重穴。

    诸肇合喝道:“来得好!”背上长剑早就应手而起,一式“玉龙临瀑”挥剑震出满天剑雨,寒飚四射,叮的一声两剑相击,在空中起了一串火星。

    两人身形一分倏合,双剑匹练横空交击疾如飞星电奔,眩目耀眼,剑势罩没两人身形,劲风破空锐啸。

    双方剑招均是正宗上乘心法,奇招迭出,俱展出成名绝艺,互抢先机。

    石中玉何澄同来之人,都知生死荣辱只在今宵,互使了一眼色,一跃而上。

    暗处突传来大喝道:“无耻匹夫,想以多凌寡么?”林木丛中疾掠奔出六个黑衣人,刀光电奔出手,迎攻而去。

    片刻功夫,只听石中玉发出一声宏亮大笑道:“撤剑!”

    一招“垂钓北海”剑势突变斜引一横指向罗庄和右手“腕脉穴”疾诡绝伦。

    罗庄和见对方剑式奇幻无比地滑过自己剑势,一点飞星暴眩眼前,警觉不妙已自不及,那点飞星迅诡无论变换方向相距均腕脉仅一寸之隔,不由心中大骇。

    他立即撤腕一沉,不舍弃剑。

    那知这点飞里如长了眼睛一般,如同附骨之蛆般电射而至,只觉脉门一冷,不禁闷哼出口,长剑脱手飞起半空,腕脉已刺穿一孔,鲜血迸射,踉踉跄跄望后倒撞跌了开去。

    石中玉怎肯饶他性命,紧接着一式“流星飞陨”猛出。

    寒虹暴射中,罗庄和一颗头颅离肩飞起,鲜血冲洒如泉,横尸在地。

    诸肇合见状大惊,心神一分,为何澄一剑“普天法雨”凌空下击,势如怒潮暴狂,雷厉万钧。

    此招乃少林金刚掌绝招,功能降龙伏虎,威势绝伦。

    诸肇合只觉眼前一黑,惨号出口,胸骨根根折断,脏腑尽废,气绝倒地。

    何澄身形甫落,即见一条身影流星疾引掠至,人未沾地阴寒罡风已自逼体,只听石中玉大喝道:“戎云虎,偷袭暗算枉为武林高人。”

    罡风疾收,石中玉乘机跃开,惊出一身冷汗,别面一望,见天河鬼叟戎云虎与四海游龙石中玉相峙对立,神情森厉。

    戎云虎阴恻恻笑道:“严陵逸何在?”

    语音未落,不远处一株龙爪槐上传来语声道:“严某在此!”

    只见一条玄鹤的身影疾泻落地,正是高大魁梧,四凶之首北瀛岛主严陵逸。

    戎云虎不禁一怔,道:“原来严兄已在此处。”

    严陵逸霭然微笑道:“戎贤弟不是诱使愚兄自投罗网,以除后患么?此正如贤弟心愿,如今见了愚兄竟作惊讶之态,宁非怪事!”

    戎云虎干咳了一声,道:“并非小弟与严兄执意成仇,奈严兄逼人太甚,小弟为何全性命,不得已出此下策。”

    严陵逸发出震天狂笑道:“好个逼人大甚,那是贤弟藉口逞凶托词,试问温蔚翔侯绍鸿与贤弟何仇?非欲置之死地不可。”

    戎云虎面寒如冰,冷笑道:“严兄坚谓为小弟杀害,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严陵逸神色一变,大喝道:“如此说来是愚兄故以莫须有之罪加诸贤弟身上么?”

    戎云虎嘿嘿冷笑连声道:“严兄无须疾言厉色,今日已成水火之势,多言无益?”

    严陵逸哈哈大笑道:“贤弟欲置愚兄于死地未必如愿。”戎云虎冷笑道:“未必见得!”说着双掌平胸疾推而出,道:“恕小弟无礼了。”

    严陵设身形一斜,让开如山掌劲,双掌一舒,施展出独门绝学一百零八式无相金刚散手。

    只见掌式精奥绝伦,用出两种不同力道,刚猛阴柔循环相济,抓、拍、吞、拿,攻向部位使人莫测。

    戎云虎大吃一惊,他与严陵逸共事多年,竟不知他有此旷绝武功,心神微凛之下,亦展开一身绝学进攻。

    安知严陵逸秉性阴柔,笑里藏刀,其一身武学更是渊博精深,悟性又极高,这一套无相金刚散手法,含有佛道邪三家之长,几乎包括了各门各派的绝招,幻迷莫测,最厉害的在中三十六手,能克敌制命于无形。

    此刻严陵逸是用前三十六手反复施展,变化巧妙,戎云虎眼力虽高,却不能看出。场中尚有十二名江湖能手在激烈猛搏,均带伤舍生忘死一拼。

    石中玉何澄旁立一面观战,一面戒备戎云虎手下猝施偷袭,四道冷电频频扫视周近。

    突然,何澄发出一声惨号,身形往后倒下。

    石中玉心神一震,凝目望去,只见何澄咽喉上插着一柄小剑,剑身才仅三寸,薄如蝉羽,泛出湛蓝色光华,不言而知染有巨毒。

    他不禁心底冒上一股奇寒,以何澄的武功在少林亦是数一数二高手,一击而毙,无可闪避,那发出毒剑之人身手之高可想而知。

    严陵逸戎云虎二人亦闻声大惊,停手不攻,向何澄尸体走来。

    石中玉突然感背后“命门穴”被人悄无声息戳了一刀,痛澈心脾,眼前昏黑,神智一迷,声犹未出口即栽伏于地。

    赫然一口小剑没人石中玉背上,只露出剑柄。

    严陵逸目中凶芒逼射在戎云虎面上,阴森森说道:“这你称心如愿了?”

    场中拚搏六双江湖能手,相继发出惨叫,横尸在地。

    戎云虎不禁呆得一呆,冷笑道:“严兄又认是小弟所为么?小弟手下同样伏尸毒剑之下又作何解。”

    说时,面目倏变,身形望左疾旋,右掌拂空而出。

    “当啷”一声,一口湛蓝毒剑为戎云虎无形潜劲撞落在地。

    戎云虎凶睛一转,疾如电射向东面林中扑去。

    严陵逸犹疑了一下,紧紧追随戎云虎身后。

    只听戎云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原来他发现林中伏桩已为人击毙,死状厥惨,似先为点穴制住再以重手法裂胸而死。

    林中五六具尸体都是一般死法,严陵逸只觉心神一震暗道:“发出毒剑之人似向戎云虎寻仇,自己何必卷入是非漩涡,不过石中玉何澄是否被那人看作戎云虎手下,那就不得而知。”心念一转,随即隐入暗处顿杳。

    夜风瑟瑟,林内为一片恐怖气氛所笼罩,天河鬼叟戎云虎不由升起一阵凛凛寒意。

    蓦地——

    一个冷峻如冰的冷笑随风飘送入耳道:“戎云虎,还不束手就缚?”

    天河鬼叟戎云虎目中泛出森森杀机,厉喝道:“何方高手,怎不现身出见?”

    只见十数条黑影由四周暗处疾逾飘风掠出,暗淡星光映着来人面目,使戎云虎心神大震。

    他认识来人乃泾河北岸老君观主。

    天水李家堡李崇宇李庆嵩父子。

    飞罡手司徒青雷。

    尚有一位虬髯大汉及老妪及甚多不知名人物。

    这老妪眼神如挟霜刃,似对自己有宿怨大仇,两道冷电怨毒无比,不由心内一阵发怵。

    他凝目久之,猛然忆起一人,不禁神色大变,暗道:“她不是罗刹女钱晓莺么?哼!一定是她!”

    不言而知,钱晓莺身旁的虬髯大汉是她昔年爱侣东海渔夫闻腾鳌。

    仗着天河鬼臾戎云虎身为四凶之一,回思前情也不禁之惘怅内愧。

    是四十年往事了,历历如绘-一映生眼帘,昔日钱晓莺玉貌花容,戎云虎则貌像猥琐,却钟情钱晓莺,纠缠不舍。

    后因获知钱晓莺倾心于闻腾鳌,怀恨成仇,他乃阴险狡诈之人,离间施诡,致使一双璧侣反目,劳燕分飞。

    “注:此中因果,并非正传,拙笔将在另书中撰及。”

    戎云虎凝望钱晓莺,只觉钱晓莺虽然花暮春去,当年娟丽秀色隐约可见,柳眉黛弯,凤目点漆,瑶鼻小口,但岁月催人,霜鬓银发,皱纹满面。

    只听闻腾鳌宏声道:“戎云虎,昔日旧知,今成陌路,何如贵人多忘事?”

    天河鬼叟朗笑道:“是闻大侠么,别来无恙?哦,钱女侠亦来了么?欣会,欣会。”他言不由衷,笑音语声都显得极不自然。

    钱晓莺柳眉一竖,面罩浓霜冷笑道:“你居然还认得我!”

    扬腕发出九柄毒剑,雷旋飞射而至,掌随剑出,三招连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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