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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啦一声,从树顶疾泻下一条庞大身影,压低着嗓音微笑道∶“老弟,俱已安排妥当!龙大人已选好一名尸体神肖牟承彦做为替身,现为古氏兄弟接来,正在挖掘牟承彦坟墓替换呢!”

    这两人正是李仲华与“怪面人熊”宋淇,原来李仲华与龙飞玉暗中计议除去牟承彦后,即密遣快马请宋淇前来燕京相助,因为龙飞玉不便命手下相助,以防耳目被对头侦知。

    “怪面人熊”宋淇一接获李仲华密函,立即率领“中条五魔”古氏兄弟,及堡中能手赶奔燕京。

    这时,李仲华追∶“他们现在挖掘么?看来片刻之后便大功告成!我等明晨已在赴关途中了。”

    宋淇道∶“愚兄真钦佩龙大人睿智,毒迷牟承彦之计,事前事后均安排得天衣无缝,尤其是保举金戈神斧伊震递补牟承彦遗缺,迅雷不及掩耳,令对方手忙脚乱,尚有更绝的是,此刻龙飞玉与伊震召集全体大内铁卫士,清点人数并审考年来诸人功

    过,此为调虎离山之计,用心不可不谓良苦。”

    李仲华微微叹息一声道∶“伴君犹若伴虎,往往变生于瞬倾!朝生莫知夕死,贪恋禄位必不能善保百领,龙飞玉欲退而不可能,只有用无比之机智排除异己屹立不侧”说着略略一顿后,又道∶“小弟离开燕京也好,酬酷往还不胜其烦,只是不

    放心家父,宦途险恶,祸福无宁,小弟也曾以相劝,家父说尚未至其时,到时再说。”

    宋其不便叁与李仲华家事,微笑道∶“老弟离京不失为明智之举!点苍虽告一段落,但武林杀劫尚是方兴未艾,坏就是坏在内功拳谱被浦六逸烧毁,虽则此是防患未然之计,以免争夺杀劫绵连,但武林妖邪则认为显然再无人可以克制,竟欲纷纷

    蠢动。”

    李仲华道∶“小弟从今往后誓不过问江湖恩怨;武林是非,物竞天择,只在他们自己了,关小弟何事?”

    宋其鼻中“哼”了一声,道:“老弟若欲置身事外,除非隐迹不出,否则根本就不可能!”

    李仲华不由一楞!宋其接道∶“如今老弟已是名驰八表,盛誉武林人物,群相瞩目,愚兄不用烦赘,老弟细心揣思即可明白!”

    忽地林外纷纷掠来十数条黑影“中条五魔”亦在其内,人魔古仁道∶“牟承彦已挖出,换入假尸墓穴封闭如旧,通获飞报斯杰邀来的人手现已赶至芦沟桥,属下已命人阻截戏弄,故加阻延,当家的此事做何处理?万一发觉疑窦,即为李少侠带来一场危难。”

    宋其还位回答,李仲华眉头一皱冷哼道:宋大哥,你还是依计而行,先把牟承彦运出此处,在邯郸等候小弟,此地之事自有小弟应付。”继向古仁道∶“有劳贤昆仲等将林中尸体清除。”

    人多手快,斯杰等廿四具尸体不消片刻均已清除,宋其领着手下疾离而去。

    明月甫现,皓洁若银,大地迷茫,苍郁西山如同披上一层雾壳,若有若无,片片帕云飘浮如带,林木嚣涛如海,李仲华表面是闲情逸致,眺赏月下景色,其实内心不住盘算如何化解危机。

    这危机虽不是他本人的,然极可能为他父亲与龙飞玉带来一场杀身大难,因为牟承彦为满胡功狗,以诛戮思明志士取得铁卫士副首领,万一事机败露,他父与龙飞玉均有叛逆不罪,抹罗蔓抄十族,令他忧心忡忡。

    他那剑眉深锁着,紧罩着愁云一片,似是有打不开的死结,半晌,他那英俊的玉脸突然舒朗了,阴暗的思虑似现一片曙光。

    他又想起“怪面人熊”宋其本绝意江湖,经他函邀,立即动身赶来,像这种恩怨分明,热血肝胆的朋友,委实难得。

    蓦地,他发现茫茫郊野中,显出七、八条黑影弹丸疾射向牟承彦墓穴驰来,暗中冷笑得一声,两臂疾振,身形冲霄而起,由牢科穿如电,掠在一株枝繁叶密的叁天大树上。

    七、八条黑影来势极快,眨眼,已至牟承彦墓穴之侧停住,只听一人惊喷出声道∶

    “怎么末见斯老师等人?这分明有蹊跷。”

    内申一面目阴森,长脸怪人道∶“不止蹊跷而已,斯杰等悉已遭害.”

    存身树上的李仲华闻言不禁大震,不知他是如何察知的?他那神目如云,已看出那长面怪人就是“夭绝神君”黎耀垣!但听有人惊诧道∶“黎老前辈从何而知?”

    “天绝神君”冷笑道∶“我等在庐沟桥头迭遭鼠辈戏弄,存心拖延可知,赶至此处,斯杰等人一个不见,看墓土犹新痕迹,可见牟承彦尸体已然盗掘而出,事先须灭口,试想斯杰等有命在.”

    李仲华暗中心惊这老怪物料事如神,此刻群邪面色微变,不禁同地一凛。

    只听“天绝神君”又冷森森一笑,道∶“老朽最近才得知扬名武林的小心辈李次仲,就是吏部尚书次子李仲华!斯杰函中确证是他。好歹毒的小辈,居然断尽杀绝,老朽非令他家败人亡,难消此恨!”

    一人说道∶“老前辈人证、物证俱无,只凭片面臆断,尚难置姓李的小辈入罪,有道是民不与官斗,我等虽是武林人物,亦未可逾越其例!倘他诬指我等来京有不轨之图,四海虽大,恐怕无老前辈容身之处。”

    天绝神君不禁一愕!答道∶“武林盛称太行绵掌王一飞老师多智,果然名不虚传,此话诚是∶老朽意必挖开墓穴,如无牟承彦尸体,则罪证确凿,虽欲诿赖亦不能了。”

    王一飞摇头冷笑道:“黎老前辈千虑必有一失!在下极钦佩老前辈明察如神,牟承彦尸体必已掘走无疑,我等挖开与否,未免多此一举!一则,老前辈怎能指证就是李仲华所为?再则,他反噬一口又待如何?”

    “天绝神君”不禁膛目结舌久之,才道∶“王老师,依你之见如何进行?”

    王一飞沉吟.一阵,缓缓出声道∶“目前之事,在下似乎有足已明,牟承彦已死,他盗尸又有何用?”

    “天绝神君”冷笑道∶“戴云山残明馀孽心切牟承彦杀父大仇,牟承彦活在人世他莫可奈何,只有拿尸体鞭之泄愤,老朽断言尸体一定是运往戴云山途中。”

    王一飞道∶“看来我等只有择取两条途径了。”

    “哪两条途径?”

    “首先牟承彦已死,我等置身事外是为上策,一则可免无事生非,助约为虐之讥,再也可避除惹火烧身之祸!不过这是在下个人浅见,老前辈当不致应允!”说着,乾咳了声道∶“其次,我等若欲追回牟承彦尸体,最好不要惊动官府,私下里解决,否

    则必引起武林公愤。”

    “天绝神君”略一沉吟道∶“王老师不愧才华出众,老朽不胜钦佩,依老朽之见还是采第二条途径为是,斯杰邀请我等相助,救援不及已是愧疚于胸,再要置之不顾,非但问心难安,而且蒙上不顾武林道义之垢,有何面目见天下同道?”继而目光飞落在一长颈鸟蒙汉子道∶“张老师,你是和硕亲王贴身护卫,此事是否要禀明亲王后,再采取行动。”

    那人哑声答道∶“张某不敢谬同王老师之见,牟承彦与斯杰均为王爷亲信股脉,遽而两人俱被害丧命,王爷哪能不追究?还是禀明依王爷意旨行事的好。”

    “太行绵掌”王一飞冷笑道:“张护卫,王某有句话要请问,祈勿见罪是幸!”

    那人哑声应道∶“张某不过就事论事,并非个人意气之争,王老师有话只管说出,张某当洗耳恭聆。”

    王一飞道∶“好说!牟承彦之死,京城无人不知是病故,怎能指称被害而亡?”

    “王爷坚认他是被害!”张护卫冷冷说道。

    王一飞朗笑一声,道∶“国法无私,这不过是和硕亲王片面臆断而已,真凭实据在哪儿?倘或多格亲王奏指和硕亲王有意陷害,天怒难测,张护卫你难脱干系。”

    张护卫不禁一征!张大着眼道:“奏请开棺验尸,棺空尸无那还不算是真凭实据吗?”

    王一飞冷笑道∶“盗尸之人是谁?”

    “戴云山亡明遗孽。”

    “倘或尸体仍在,欺君之罪理应凌迟寸砾,张护卫你能担当否。”

    张护卫不禁心神猛震,面上变色,只听王一飞冷冷一笑,说道∶“对方既视牟承彦为眼中钉,非除之而后快,当事先正有周详之安排,我等之处境危机四伏,动则有险,不可不慎重处事。”

    “天绝神君”突高声道∶“老朽之意已决,还是依王老师之见为是!张护卫职责攸关,见上王爷务请相机进言,妥为说词,陈明利害后,王爷当不致孟浪从事,老朽等为避人耳目,暂寓宛平吉祥客栈,张护卫你请返王府,老朽等候回音立即追棕。”

    张护卫拱手哑声道∶“张某王命在身,恕不奉陪,明日当至宛平拜见诸位,告辞了!”转身一个箭步,疾射丈外,身形猛弓,云飞疾掠而去。

    那边“天绝神君”等人亦疾逾飘风般奔向宛平县城。

    张护卫一路疾驰,默默忖思见上和硕亲王如何说词?忽感颈后被人摸了一把,冰冷彻骨,不由大惊,急冲上前两步,身形猛塌,旋腰出掌“呼”地扫向出去。

    潜力涛涌,地面砂尘被刮起一片,弥漫翻腾,然而面前却空荡荡地毫无人影。

    他不禁毛发笔直,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喋,心说不妙,急腾身纵起欲逃,协下猛觉一缕寒气透人“唉唉”出声,神智登时迷昏了过去。

    在他身侧,一条黑影现出,猿臂疾捞挟在协下,身形如云飞掠离去。

    龙飞玉府中一间密室内,龙飞玉与李仲华面色庄肃,促膝低声说话,地上横着张护卫仍是昏迷不醒。

    只听龙飞玉道∶“料想不到斯杰请来人手到得这么快?看来和硕亲王疑心已久,不但是龙某处境已危,即就是多格亲王与尊大人亦是如坐积薪之上。”

    李仲华面色毅然道∶“情势如此,譬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下决意去和硕亲王府一次”说此,附在龙飞玉耳旁悄语一阵,霍地立起,手指着昏迷不醒的张护卫道∶“此人可留则留,否则则请毁尸灭迹,以免后患。”

    龙飞玉道∶“和硕府内武功卓绝之怪杰枭雄不少,而且机关极多,切望小心。”

    李仲华答了一声,电闪掠出,一鹤冲天而起,张臂一斜,月色茫茫之下,形似飞鹰,盘空疾落,眨眼,落在数十丈外鳞次偷比的屋面上,疾划一闪不见。

    和硕亲王府坐落北海之西,极为宏敞,楼阁瑰丽,斋榭繁复,松柏苍翠,古槐叁天,一水中湖澄碧,亭台掩映在翠柳摇拂中,令人心旷神怡。

    中天浩月被衣云遮没一条黑硬捷似狸狐翻入府墙,疾闪入阴暗中不见。

    片刻之间,长廊端处又现出李仲华俊秀身影,只一闪条而杳然。

    李仲华尽量掩蔽身形,不使府中护卫武师发觉,搜觅和硕亲王府在何处?因府中三步一楼,五步一阁,加以地形不熟,遍觅不见,不禁有点烦躁。

    抬面望去,只见一座朱阁之内灯光明亮,窗纸外映一娇俏啊娜身影,忽地心中一动,疾闪而隐。

    那楼内一个年方及竿少女,正在端详瓶内插花,明胖皓齿,梨颊徵涡,可称绝色。

    她耳中忽听得步履声,诧惊回顾,猛见一人立在门内,不禁花容失色,张口欲待呼喊。

    那人忙道:“姑娘别惊,在下非坏人!”说时躬身长揖。

    少女一颗直跳的芳心方始定了下来,凝胖一望,只见面前站立着一个貌如宋玉,风度翩翩美少年,不禁双颊晕生,娇红欲滴,低声娇喝道:“你是何人?闯入姑娘闺阁中何为。”

    李仲华又是一揖至地,通∶“请问姑娘,王爷今晚宿在何处?在下冒犯求见王爷只为家父身入固图,非王爷莫解,望姑娘指点,在下终身铭感不忘。”

    那少女剪水双眼瞬了瞬,道∶“你怎能进入亲王府内?哼!你难骗得了姑娘,定是要加害于王爷,你身负武功夜入王府,偏觅王爷不见后即生歹心,欲胁迫姑娘说出么?

    李仲华不禁心中微凛,暗道∶“好聪明的姑娘,词舌犀利,一言破的。”忙微笑道:“在下实欲求救于王爷,姑娘不可疑心。”

    少女轻嗤一声,道∶“你脸上一点惶急忧死之色全无,花言巧语能骗得了姑娘?”

    柳腰一扭退后了两步,纤纤玉指仲向案后。

    李仲华见状不由色变,右臂疾伸,身随劈出,一把抄住那姑娘玉腕,右手两指疾点在“天枢”穴上,低声道:“在下为免不测,只有得罪姑娘了。”

    少女只觉浑身酸软乏力,右手被李仲华捉住,不禁潜然泪出,自含幽怨道∶“你准知道姑娘是害你吗。”

    李仲华道∶“人心难测,不可不防!庄中机关密布,犹如天罗地网,姑娘一伸手,在下便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是以情急不得已而出此。”

    少女道∶“我誓死不说出王爷所在,你又岂奈姑娘何?看来你是枉费心机了。”

    说时珠泪滚滚顺颊而下。

    词厉而色-李仲华不由微笑道∶“在下自有方法令姑娘说出。”

    那少女闻言惊得面无人色,颤声说道∶“你敢是以污人清白为要胁你梨花带雨,凄楚哀怨

    李仲华辗齿奸笑道∶“不是姑娘说起,在下倒忘怀了。姑娘生得风华绝代,得能一亲芳泽,虽死俱目。”左手缓缓向姑娘罗带掣去。

    少女见状,惊得芳心乱抖,颤声忙道∶“我说我说请不要”

    李仲华本是谦谦君子,此时情非得已以此相迫,缩手微笑道:姑娘能说出就好,但为防姑娘出言不实,欺骗在下入伏,在下要点上姑娘九处穴道,这手法天下无人能解,只有在下返回可解,不然姑娘须受尽苦痛才可死去,把话言明,姑娘相告之前望请三思。”

    少女闻言竟破涕转笑道∶“想不到你还是正人君子。”

    李仲华不禁一征!道∶“姑娘何能断定?在下不过急欲求见王爷而已,否则姑娘难以保持清白。”

    姑娘嫣然一笑,右腕条地挣开李仲华紧扣的五指,惊鸿一闪,掠出丈外,又是回眸一笑,道∶“你也别怕,姑娘也不曾按发机关,你虽然不识姑娘,但姑娘却能认得你是名负海内,威震天南之李仲华,堂堂吏都尚书二公于。”

    李仲华不禁心神猛震,忖道∶“只道此闺秀弱质,不擅武功,所以下手略轻,不料此女矫揉假作逼真”心下追悔不已,闻言答道∶“姑娘好俊的武功,在下正是李仲华

    ,姑娘如无加害在下之心,就请相告和硕亲王现在何处?”

    少女轻摇臻首道∶“慢点,姑娘要问牟承彦死因。”

    李仲华不禁暗暗大惊,故做痴呆道:“都城轰动,无人不知牟承彦是由于夹”

    姑娘忽娇面通红,碎了一声道:“贫嘴薄舌,究竟死因何在?快说!不然休想从姑娘口中得出一句真话。”

    李仲华心知履入险境,不制住这少女,祸害无穷,微笑道∶“姑娘好厉害”

    害字尚未出口,长身一掠,疾逾闪电,飞猿臂早出,蓦然扣住姑娘左臂一紧。

    姑娘“嗯”了出声,娇躯不由自主地倒望李仲华怀中,似此软玉温香在抱,芳泽微闻,李仲华虽无邪念,亦不禁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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