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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发白,山岚渐散,曙光巳侵入室中。

    残烛成泪,两人香睡正浓。

    片刻,少女已睁开双眸,发觉天已大明,沈谦尚自沉睡未醒,不由羞红双颊,两手轻摇沈谦。

    她低呼道:“谦弟醒醒谦弟醒醒”

    沈谦猛地惊醒,两眼睁得又圆又大,只见眼前是一风华绝代,美若天仙的少女,眼帘上下微肿,显然哭泣过。

    他直视久久,惊叫道:“你你你不是不是凝碧姐姐么?怎么身在此地

    ?”

    骤觉自己赤裸着身躯,紧抱着罗凝碧的玉体,心中惊觉出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急松开两手,掀被而起。

    那罗凝碧酥胸玉体,粉弯雪股,尽情暴露无遗,褥上落红点点,沈谦不由怔住,张惶不知所措。

    罗凝碧猝不防他猛然掀被,霞涌双颊,羞得慌不迭的将锦被盖上。

    盖好后,叹道:“都是你你还不快去找淫婢留下的衣服,与姐姐穿上,你你昨晚兽性并发,将姐姐”

    说此忍不住眼中猛酸,珠泪顺颊淌下。

    沈谦明白那是什么回事,俊面通红,匆匆穿好衣履,眼角却发现罗凝碧罗衫亵衣俱被自己撕裂弃掷于地。

    又见一只断落的玉臂横斜室内,雨点的血痕向门外曳去

    恍然明白罗凝碧及时赶到,削断那红衣淫婢一只手臂,却不料自己药性发作,累及凝碧姐姐无辜受辱。

    沈谦不由悔恨交加,连声自骂道:“该死我怎么如此该死”

    卧在被内的罗凝碧目睹他自怨自责,忍不住破涕为笑,道:“事已至此,也不能怪你,只怪那淫婢。”

    说着不由娇靥泛霞,道:“姐姐姐姐迟早是你的,还自怨自责则甚,快拿衣服与姐姐换上。”

    沈谦忙四处寻觅,在床后发现了一只衣箱。

    掀开一瞧,只见箱内满贮衣物。

    他不知少女需着何种衣裳,尤其是内衣亵裤,索兴一把抱出,走在床前,怔着双眼道:“姐姐,你自己选用吧!”

    罗凝碧噗嗤一笑道:“你放下,反过身去不准偷看。”

    沈谦将衣裳放置榻上,转过身躯道:“为何不准小弟瞧,昨晚不是”

    罗凝碧羞红着脸,娇叹道:“不准你说,再说,看姐姐撕开你的嘴不?”

    沈谦把溜出口边的话,赶忙又咽了回去。

    只闻身后一阵悉索穿衣声。

    半晌,沈谦才出声问道:“姐姐,你怎会来在娄山,小弟只道你已在来蜀途中。”

    罗凝碧答道:“姐姐还要问你呢?”

    沈谦道:“小弟是奉了恩师之命,来此寻访赤壁瞽叟求取一物。”

    罗凝碧微叹了一声,道:“看来,赤壁瞽叟是无处可寻了,那淫婢不知将他囚禁在何处,淫婢被她逃去了,有误恩师严命,怎生回覆,说来话长,待姐姐一一详告。”

    她已整衣立起,沈谦转过面来,只见罗凝碧已换着一身雪白罗衣,秀眉微皱,似不胜苦痛,娇慵美艳已极。

    沈谦忍不住又怜又爱,伸出双手扶着姑娘香肩,依偎陪她坐下。

    两朵红云在罗凝碧颊上泛出,娇羞白了沈谦一眼,低嗔道:“都是你害的”随即格格一笑,不胜娇羞。

    两人依偎并坐,轻怜蜜爱

    罗凝碧缓缓道出此来经过。

    口口口口口口

    原来宣威镖局自飞猿神刀马复泰走镖返来之后,杭城武林俱为一重恐怖的阴霾,所笼罩着。

    由于黑煞门中巴大魁酆豹冷相杰俱丧命于杭城,又黑煞星钉翠玉如意盛传江湖,黑煞令主大为震怒,迭遣能手纷至杭城,务必找出凶手来历下落。

    杭城一些成名武林人物,无不遭其等光顾,恫吓利诱,旁敲侧击,欲从口中得知凶手线索。

    宣威镖局三度虚惊,俱经七如神尼显露佛冢降魔掌力慑住。

    她并道:“老尼乃佛门中人,从不伸手招揽是非,也不管你们黑煞门中的恩怨仇杀,老尼三度相让,无非是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如再次登门骚扰,可怨不得老尼要开杀戒了。”

    黑煞门下问明对方就是令主对她尚有微忌之七如神尼后,不禁大惊,仓惶离去。

    七如神尼自是暂栖于宣威镖局内,加紧传授罗凝碧禅门绝学,对武林风风雨雨传言,充耳不闻。

    罗凝碧海日练武之后,静坐闺阁,凝思惦念着沈谦。

    不知现在他是怎么样了,忆起昔日花前月下,俪影双双,日夕过从,浅语低笑,那种温馨情景,犹在眼前。

    如今形单影只,芳心落寞,不禁惆怅难已。

    转眼,秋尽多夹。

    千山落木,水寒萧萧,无何腊暮寒深,大雪纷飞,银光耀眼。

    一晚,宣威镖局突走进一老年乞丐,强讨千两纹银,连伤四人后,镖主罗耀华被惊动外出喝问。

    不料那老年化子猝然出手欺攻,手法凌厉辛辣,几个照面,罗耀华被逼得手忙脚乱,展开煞手迎攻。

    老化子似不尽全力,手尚未沾及罗耀华身上即撤腕换式,容罗耀华有一线缓手之机,可是不着半点痕迹。

    错非武功炉火纯青,焉可臻此?

    罗耀华连连喝问何故寻衅,只见老化子突低声道:“镖主佯装不敌,向七如神尼居室逃去,老化子有信物密交神尼。”

    老化子逼运真气,将声音尽量压低,送入罗耀华耳中,无虞旁人听见。

    罗耀华不禁一怔。

    须臾,忙手脚故作慌乱,仰身回窜,疾逾飘风般往内掠去。

    老化子狂笑道:“这回老化子可不愿千两纹银无事啦!”

    音落,迳朝罗耀华身后追去。

    宣威镖局内武师甚多,虽有四人伤在老化子手下,其他均愤怒无比,见镖主不敌逃入,纷纷赶扑这老化子。

    老化子身法奇快,宛如流星电闪,已自进入后园,突回面狂笑道:“你们赶来作甚,老化子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说完双掌平挥推出,掌力并吐,狂飚陡生,势如奔雷。

    众武师均觉为一片沉逾山岳,浪涛奔涌的潜力撞上,个个如受重击,纷纷闷哼出声倒地。

    老化子掌力顿然回撤,猛然后顾,只见翠阁之上,电泻三条身形,疾如星飞在他身前泻落。

    当中立着一个凤目生威,银鬓霜白的老尼。

    老尼沉声道:“天下那有强乞施舍之理,何况出手恶毒,震伤多人,老尼如不惩戒于你,你将更目中无人了。”

    在神尼说话时,老化子已伸手在怀中取出弹丸大小般揉皱纸团。

    不待神尼音落,执着纸团的右手,迅如电光石火般一招“震山开碑”向神尼的左胸印去。

    就在同时,低声向神尼道:“神尼接过,以掌力震飞老化子。”

    神尼怒喝道:“好毒辣的恶徒!”疾舒右掌迎着老化子来掌接去。

    闪电一瞬间,那纸团已落在神尼掌中。

    七如神尼突出左掌,一股疾猛无俦禅门真力吐出,只听老化子一声惨-出口,身形震飞半空。

    但见老化子半空中一个翻身,突缓腰曲腿一弓,身形似箭般射出园外。

    园外传来一声狞喝道:“老秃婆,十日之后若不令你毙命溅血,老化子此恨难消,永不露面江湖!”

    话落,人已杳在园墙之外。

    七如神尼道:“镖主,你先命人治疗伤者,稍时再来令媛房内。”

    罗耀华闻言,即掠往武师伤倒之处而去。

    七如神尼随即与罗凝碧双双纵上翠阁。

    罗耀华匆匆又自返转翠阁之内。

    七如神尼即道:“老化子是桫椤散人所遣,为避免可疑痕迹落入黑煞党徒眼中,故作寻仇生事而来。

    桫椤散人函中所语,说已收沈谦作门下,现在西蜀成都,嘱碧儿疾奔巫山县城,城中有一家连升客栈,示以暗号,即有人接引。

    函中并言,黑煞门下眼线甚多,无所不察,沈谦久居杭城,难免为人知道沈谦与宣威、四达两镖局大有渊源,为两镖局引来无边却难。

    沈谦即将举重武林大局,不如请罗、方两位檀樾迁隐他处,免得沈谦无法兼顾,再者老尼也要离此他往。”

    罗耀华对七如神尼畏敬备至,那有不应允之理,随即暗邀方士达过局商议。

    罗凝碧问道:“恩师,您老人家行将何往?”神情不甚依恋。

    七如神尼慈爱无比,伸手抚摸罗凝碧玉颊,微微一笑道:“碧儿,为师何往,暂不吐露,但短时期内定可相见,无须作儿女依恋之态,你每日惦念着沈谦,现即将相见,尚缠着为师作甚?”

    罗凝碧羞红娇靥,扭股糖似地缠在七如神尼怀中,娇嗔道:“恩师,您也取笑徒儿,徒儿不依了!”

    七如神尼最是锺爱罗凝碧,两手搂紧,而且泛出春晖般笑容。

    忽地,阁下飞来一只雪白朱啄的鹦鹉,振翅啪啪停在桩台架上。

    突闻这只鹦鹉,发出人言道:“神尼,雪儿找得你老人家好苦呀!历尽千辛万苦飞抵南雁荡庵内,怎奈你老人家又不在,如非守庵令徒说明神尼栖息此处,雪儿恐怕还找不到咧!”

    七如神尼不禁一怔,道:“雪儿,你找老尼何事?莫非你主人身罹危难,命你前来求老尼前去施救么?”

    鹦鹉忙道:“正是,正是,我主人被一位自称程飞红的红衣少女制住穴道已久,不知这位红衣少女逼我的主人是为了什么?

    我主人暗命雪儿飞来请神尼前去施救,快去!快去!恐怕我主人熬不住她搜阴蚀骨的分筋手法。”

    七如神尼不禁大大为难,因桫椤散人急需她前去相助,分身乏术,心念忖思电转,招手道:“雪儿,你过来!”

    那鹦鹉振羽飞在七如神尼掌心,道:“你老人家这就去么?”

    神尼摇首笑道:“老尼暂时不能前去,不过命我徒儿随你一行。”

    说着左手一指罗凝碧。

    雪儿斜首瞪眼望着罗凝碧,道:“你那徒儿成不成?”

    七如神尼微笑道:“你那主人武功卓绝,就是目人不济,才需你相护报知可疑人物,使他及早有所戒备,定是你贪玩外出,致红衣少女可趁之机。”

    那鹦鹉眨眨眼珠,似赧羞不胜道:“雪儿罪孽深重,悔已难及,但那红衣少女半年前就来了,住在对面岭上,与我家主人,日夕相见,委婉逗人怜爱,那知地心如蛇蝎,料不到她一旦翻脸噬人。”

    七如神尼道:“你主人知她来历否?”

    雪儿顿了一顿,侧首道:“临来之际,主人说程飞红自吐为黑煞门下。”

    七如神尼不由面目一变,急向罗凝碧道:“你快随雪儿前去,迟恐不及,一经救出,你速赶奔巫山不须返回。”

    罗凝碧连声应命,下楼去双亲处言明神尼有事需其速去办理,特来告辞,依依不舍中含泪返回翠阁。

    随即收拾行囊,与神尼请辞。

    雪儿拍拍飞落在罗凝碧右肩之上,娇声道:“罗姑娘,我们从后门走出,恐虞为人发现。”

    罗凝碧委实喜爱这头能言鹦鹉,抬手抓下抱入怀中。

    她眼中一红,道:“恩师,徒儿去啦!您老人家多保重。”

    娇躯一扭,穿出开外,半空中倏换身法,疾落墙外而去

    残冬黑夜,朔风怒吼,漫天飞舞的雪片似飞絮般落下,一分两分层积叠着

    口口口口口口天下事欲速则不达,罗凝碧与鹦鹉雪儿赶赴娄山相救瞽叟。

    不料,途中连生波折,这也是该因瞽叟多受了数月磨难,注定罗凝碧与沈谦速成一段良缘。

    隆冬腊暮,大雪纷飞,河山万里,玉封银冻。

    道上冰雪泥泞难行。

    罗凝碧一骑快马,只有蹭步的份儿,比人走得还慢,她空自焦急,扬鞭啊哟,座骑虽急声长嘶,速度犹自来增,且不停的打滑。

    罗凝碧无可奈何,只有听其自然,雪儿一直缓在姑娘怀中,不声不语。

    彤云密布,天色愈来愈暗,看来时将断暮,距金华县城尚有五十里,天黑以前是无法赶到了。

    浙省人烟稠密,村落处处,本来随处均可以借宿,但姑娘认为岁尽新年,贸然登门烦扰似有不妥,在骑上不时向道旁两侧凝望。

    忽然发然道左百数十丈处山陵起伏中,凹洼内隐隐现出庙宇檐角,眉宇一展,立时轻勒辔头向道左田哇闾走去。

    那是一座规模不大的禅林,寺外苍松古柏,齐都掩盖在一片密雪之下,山门额上头出斑剥蚀落模糊四字。

    “宝觉禅寺”

    罗凝碧下得鞍来,将缰绳系在松干上,迳向山门走去。

    身形才跨出两步,忽由山门殿内飘送沉哑的语声。

    只听道:“阿弥陀佛,来人是谁?”

    姑娘怔得一怔,答道:“夜行不便,小女子意欲借坐殿隅一宵,明晨即行,不知方丈可否应允?”

    殿内沉寂须臾,再度传出语声道:“那么女施主请进。”

    答声较前似为-哑,延已入内也觉极为勉强。

    姑娘只道自己女儿身,进入僧寺投宿诸多不便,反正自己拿定主意就在殿角打坐一宵,避过晚上风雪侵袭,明晨登骑迳行有何不可。

    一入大殿,姑娘抬目一瞧,不禁惊吓得倒退了一步。

    只见她星眸中,陡露悸恐光芒。

    原来大殿梁上分悬着十数具尸体,僧俗均有,个个面色恐怖吊眼瞪目,临死之前显然受过极为震惧酷刑。

    狂风一阵卷进殿内,尸身飘晃不定。

    姑娘不禁泛起一种阴寒袭体感觉,毛发笔立。

    姑娘壮着胆,仔细视察那些尸体中有无方才向自己问话之僧人。

    她已判断出,方才那出声的僧人,如非悬身梁间,岂致保持这种恐怖情状。

    果如她所料,尸体共是十八具,分悬三梁,左面一行倒数第二具是一老僧,殿内虽然沉黑,可是老僧眼内尚留黯淡神光。

    十八具武林人物都是四肢被捆,牵以长发柬悬大梁上,无论眼皮面肤颈项的被勒吊拉长,分外狞恶。

    唯独这老僧,顶无长发,被一条绳索捆柬头项悬系梁间。

    姑娘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寒噤。

    她暗忖:“能将这十八人,从容擒悬于高梁上,必然是一武功卓绝高手所为,或者他们先是受了暗算,再一一悬于梁上,拍开穴道,让他们受尽苦痛而死,那人堪称阴狠毒辣无比。”

    她闪至左面一行倒数第二具老僧之下,仰面道:“方才说话的就是大师么?让我割断系绳,放大师下来。”

    那老僧忙挣扎出瘩哑声昔急道:“万不能割断,一经震荡,老僧必早绝命而亡,趁着还有一刻时光,老僧将其中经过扼要说出,有烦姑娘替老僧代办一事。”

    姑娘不由怔了一怔,暗道:“我还未知你是邪是正,怎能替你办事”

    只听老僧说道:“老僧与死者虽算不得是什么好人,也不能算是邪恶之辈,介于正邪之间,行事却无愧于天,所以姑娘大可放心替老僧办此未了之事”

    姑娘间道:“来人是谁?难道大师们都无人抗拒么?”

    老僧道:“不知道,老僧等人正在聚议之际,忽一阵寒风卷入大殿,灯烛全灭,各人均被点了穴道,眼前只是一条瘦长人影”

    姑娘听了老僧之言,竟意似不似道:“一个人无论身手如何高绝,也难在弹指间,将十八人同时点上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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