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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珠子在灯光中闪烁,隔着珠帘,他们看不到那后面的情形,看久了眼睛竞有些发花。

    凤栖梧一声怒吼,刀再挥“哗啦啦”最后两道珠帘化作光雨迸射,灯光下六色缤纷,难以盲喻的瑰丽,也难以言喻的诡异。

    那些珠子不少洒落在血上,一颗颗仍然闪光,就像是一颗眼珠子也似,全都瞪着凤栖梧。

    凤栖梧无意瞥见,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从心寒出来,安富亦一阵心悸,他虽然一向杀人连眼睛也都不眨一眨,却从未见过鲜血通流如此。

    那两道珠帘被斩下,他们终于看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是从一具尸体的脖子流出来。

    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肌肤白皙,却并不光滑,简直就像是刚取出的骨髓。

    肌肤绝无疑问已皱折起来,那种邹折却又绝无疑问、并不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倒像是肌肤下的水份血液完全被抽干而萎缩。

    ,尸体是赤裸的,一丝不挂,因为萎缩而变得拘镂,那乳房瘪得如两个空布袋,斜贴在身上。

    尸体的头亦没有例外离开了脖子也不太远,只不过丈许。

    那面部的肌肤虽然委缩皱折,但依稀仍然可以看出是一个美人胚子,一把长长的秀发,就像是几条黑蛇般婉蜒血海中。

    断口很整齐,用来砍下这个女人的头的那柄刀或剑什么,的必然是件好东西。

    血仍然从断口涌出来

    血海中只有这具尸体,若是所有的血都是从这个尸体之内流出来,则这个尸体只怕就是血做的了。

    也只有这样,才会有这么多的血,也只有这样,这尸体才会萎缩皱折。

    凤栖梧目光落在那个人头上、一双剑眉深锁,突然问:“这是谁?”

    安富呆了呆,道::“是”竟有些结结巴巴。

    凤栖梧厉声喝道:“谁?”抓住安富摇了摇。”

    安富伤口被牵动,痛得一滋牙:“是——是老二的宠妾“宠妾?“凤栖梧怀疑的瞪着安富。“那是他三个月前抢来的女孩子,叫怜怜”

    “你们兄弟二人也可谓色胆包天。“凤栖梧冷笑。安富呆望着怜伶的尸体,呆应道:

    “这个女孩子很特别,”

    “特别?”凤栖梧顺口应一声、目光一扫。

    两丈外垂着一重薄纱,之后不远,隐约看见有上张很精致,很华丽的床,锦帐低垂。

    安富接说道:“简直就是一个小妖精,既可爱,又可怕”凤栖梧目光回到安富而上:“你不是跟她私下勾搭上吧?”

    安富一怔,好像现在才知道自已说了什么,闭上嘴巴。

    凤栖梧冷笑:“畜牲”安富面色一变,眼角肌肉颤抖了几下,但仍然紧闭着嘴巴。

    凤栖梧转问:“她会倒在这里?”

    安富没好声气应道:“你问我,我问那-个?”凤栖梧嘟喃道:“她既然是安顺的宠妾,杀她的当然不会是安顺,莫非已经有人先我一步闯了进来?””安富冷笑道:“我们兄弟耳目一向很好,这一个密室在连云庄虽然人所共知,却不是随便可以进来的地方。凤栖梧不能不同意,接问道:“那事情如何解释?”安富道:“老二他一定知道。”“那他为什么不说?安富想不透,只是道:“也许他要说的了,给你闯进来话未说完,鲜血已涌到了他脚下,他看在眼内,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竟然接不上话。凤栖梧也看在眼内,心头一阵难以言喻的不舒服,转问道:“婷婷呢?她在那里?安富倒退一步:“她一直给囚在这里-,也只是她一个人凤栖梧冷笑道:“你不是要告诉我,地上这个女人就是婷婷一"安富苦笑了一下、又倒退一步,凤栖梧一把将他抓回来:“好了,玩笑开到这里,快说,人在那儿?”

    安富吸了一口气:"我没有跟你开玩笑,除非安顺在我外出之际将她送到了第二个地方。”

    “哦一”凤栖梧沉声道:“连云庄还有第二个这样的地方?”凤栖梧刀又出现在安富眼前:“我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听你胡诌。”

    安富道:“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毫不知情,你就是一刀将我的头砍下,也是这句话,”

    凤栖梧看得出安富不像在说谎,安盲目光又落下,道:“这件事肯定绝不这么简单,那有这样的尸体。”

    凤栖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发。

    安富接又道:“你看,这具尸体像什么?”

    凤栖梧从咽喉里道:“应像什么?”“蛆虫”安富的口腔发苦:“我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尸体。”凤栖梧目注安富,冷笑:“不是说她是一个小妖精?”

    安富一怔,凤栖梧又道“我也从未见这一个流这么多血的人,这简直就像是一具用血涨大的躯壳,所以血才蓄得这么多,也所以现在血都流出来,肌肤立即萎缩皱折。“。安富又一呆,那刹那他突然像省起了什么,呻吟道:“不会的”

    凤栖梧看在眼内,方待问,一声呻吟又入耳。

    这不是来自安富,也根本就是从床那边传来,凤栖梧一听,霍地转首,目光一亮,脱口砰道:“婷婷-"没有回答,凤栖梧一把推开安富,纵身跃前,靴下曳着两缕鲜血。,~云石的地面溅开了几朵血花,凤栖梧身形一落,刀削出,削开了那重薄纱,再一挑,那被削下的一片薄纱一片飞雾也似飘落在血海中,眨眼被染红。安富半边身子的衣服已被鲜血湿透,,他心神恍惚,冷不防给凤栖梧一推,立时被倒摔在血海中,在怜怜那个人头之前。怜怜的眼睛仍然睁大,眼瞳中一片空洞、一样如白痴的空洞。安富完全不能够从这双眼睛看出怜怜临终那刹那是什么感受,但这双眼睛却仿佛仍蕴藏着某种魅惑,诱使安富继续看下去。

    安富的视线才与这双眼睛接触、心头便一阵迷茫、怜怜与他之间的好些事都不由涌上来;每一件都是那么刺激,那么诱惑,就像怜怜生前赤棵的身躯纤巧的腰肢,丰满的胸膛,浑圆的小腿,但怜怜最令人迷恋的都是她的脸、以及浮现在那脸上的神态。她的脸很美,神态在多人的时候像一个贞妇,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却像一个小妖精,传说中那种迷死人没命赔的小妖精。只有亲身经验的人才知道那张脸的神态变化竟然会那么复杂,那么狂野,那么诱惑。怜怜是安顺的,安富很清楚,在安顺不在家时,他还是不由自主找到去。虽然每一次动念之际总是深感不安,但这种不安,很快就被怜伶那种强烈的诱惑驱散。,他的年纪已不青,对女人的兴趣也已没有那么大,性格亦较为冷静,却竟然禁受不住怜怜那种诱惑。”怜怜是怎样动人,怎样可爱的一个女人;也可想得知。

    这个女人在生的时候显得是那么不寻常,现在死了,给人的感受也不一样。

    安富本来恶心得要吐,可是现在却变得有如一个傻瓜,看他脸上那种神情,若是那双手没有断去,只怕还会把怜怜的人头捧起来。

    鲜血在灯光下闪光,怜怜那双眼睛也一样,那种光看来都那么诡异。

    凤栖梧若是留上心,不难发现那双眼睛像冰石一样,而现在他只要口过头来,亦不难发现安富的眼神亦变得白痴般没有生气,白痴般空洞。

    而他再留心,更就会发现安富这双活人的眼睛与怜怜那双死人的眼睛并没有多大分别但即使如此,他也绝不会想到那许多,绝不会想到事情以后会变得那么恐怖。

    现在毕竟才只是开始,无论多么可怕的事情,在开始的时候总是不会太惹人注意。除非那个人本就是一个不寻常的人,慧眼天生,看得到很远很远。凤栖梧现在仍然是一个很正常的人。

    他没有口头,整副心神现在都放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那个女人猫一样蜷伏在床一侧,看来仍然在昏迷的状态中眼睛仍然闭着,长长的捷毛下簇着泪珠,衣襟半敞,雪白的胸膛在微微起伏,这看起来非常动人。凤栖梧以刀将锦帐挑开,目光落在那个女人的面上,立时凝结。那个女人绝无疑问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但最主要还是她就是婷婷。凤栖梧拼了命闯进来,就是为了她,本以为只会找到一具死尸,却竟然还是一个活人,那能不意外?

    “婷婷一”他再大声叫,刀一翻,一边锦帐被削飞,"叮”的刀随即人鞘,他同时探身人罗帐内。

    婷婷没有回答,长长的睫毛在凤栖梧呼唤同时微微的颤动起来,凤栖梧伸手将婷婷抱起来,搂进怀中,再伸手轻拍她的脸,一面连声呼唤,一滴泪珠从眼角淌下,婷婷终于张开了眼睛,露出极之迷茫的表情,在她的双眼睛之上仿佛多了一层淡雾,蒙蒙胧胧。“婷婷一”

    凤栖梧喜极大呼婷婷应声混身一震,,笼着眼睛那层淡雾刹那尽敬,她的面上旋即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用力挣扎。

    凤栖梧冷不提防,给婷婷挣开,婷婷身子一缩,坐进了床上一角,双手拉起那张锦被,遮住了自己的身子。

    那显然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在她昏迷之前、显然受过很大的惊吓。

    凤栖梧不禁一怔道:"是我,凤栖梧一"婷婷这时候亦已经看清楚,锦被在手中掉下,呆望着凤栖梧,突然叫起来:"凤大哥一"语声很激动,也颤抖得很厉害、突然扑入凤栖梧怀中,放声痛哭,双泪奔流。

    凤栖梧紧搂着婷婷,没有说话,只是怜惜地抚着她那把长长的秀发,好一会,婷婷才收住哭声,身子仍然在颤抖。凤栖梧这才道:“不要害怕,那些人不会再伤害你的了。婷婷抬起头,含泪望着凤栖梧:“凤大哥,我只道以后再见不着”“现在不是见到了,还说这些话。””

    “婷婷又埋首凤栖梧怀中,凤栖梧一面抚着她的秀发,一面道:“我现在才来,让你受苦了。婷婷摇头,颤抖着道:“都是我不好,不留在家里,才让他们抓起来。”

    他说着又将头抬起来,到现在她才看见那遍地的鲜血,连随又惊呼一声。凤栖梧目光一转,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婷婷道:“安富吩咐了不得伤害我,可是那个安顺喝醉了;走下来要对我她的脸一红,一顿才接上:“我被他推倒在床上的时候,那个女人就来了凤栖梧目光一转:再找别的女人”婷婷倦缩在凤柄梧怀中,不敢看怜怜的尸体。凤栖梧追问:“是她阻止安顺侵犯你么?”

    婷婷颔首:“她缠着安顺,给安顺重掴了一巴掌,便凶不起来,却又哭又嚷,安顺只好转头去安慰她。”"后来怎样了。”

    "他们,他们”婷婷钠钠地接不上话,脸颊羞红得有如晚霞。

    凤栖梧目光一落,已明白几分,低声问:“他们做了那回事——"“在在地上”

    婷婷脸颊有如火烫:“安顺好像只是在敷衍,要将她赶快送出去,怜怜却怎也不依:两个人不知怎的又吵闹起来,我用被子把自己盖着,又掩着耳朵,所以也不大清楚他们吵嚷什么,一直到怜怜尖声惨叫;我-才忍不住拉开被子一角看一眼"“看见安顺杀死了怜怜?”“我只是看见怜怜倒在地上、身首异处,安顺拿着一柄刀,呆在旁边,很后悔的样子。”

    "跟着又怎样?”凤栖梧不由又紧张起来。

    他呆了一会,突然笑起来、就像个疯子,然后拿起酒壶,将酒往嘴里狂倒,当时我实在很害怕,准备跟他拼命了,可是他却东倒西歪的走了出去”

    凤栖梧这时候才松过口气,接问道:“之后他没有回来?”

    "没有-”婷婷的身子又颤抖起来:“我等了一会,本是打算下床去看看,可是”

    "又有什么事?”

    怜怜的尸体不知怎的,竟好像有声音发出来一”凤栖梧诧异的道:“是什么声音?”

    “听听不清楚婷婷的语声颤抖得很厉害:"跟着-她她就就动了"动了?”凤栖梧霍地又回头,吃惊的望着怜怜那具尸体。

    安富仍然跪伏在那儿,一个头却已垂下,凤栖梧看不到他的表情,更看不到他惊惧的眼神。

    婷婷颤抖着接道:“她身上的肌肉不住的起伏、鲜血一股一股的从伤口冒出来,还有些血泡噗噗的爆开,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死人”凤栖梧听着亦不由寒心,却并不怀疑婷婷的说话,怜怜的尸体事实已经非常怪异。大清楚他们吵嚷什么,一直到怜怜尖声惨叫;我-才忍不住拉开被子一角看一眼"

    “看见安顺杀死了怜怜?”

    “我只是看见怜怜倒在地上、身首异处,安顺拿着一柄刀,呆在旁边,很后悔的样子。”

    "跟着又怎样?”凤栖梧不由又紧张起来。

    他呆了一会,突然笑起来、就像个疯子,然后拿起酒壶,将酒往嘴里狂倒,当时我实在很害怕,准备跟他拼命了,可是他却东倒西歪的走了出去”

    凤栖梧这时候才松过口气,接问道:“之后他没有回来?”

    "没有-”婷婷的身子又颤抖起来:“我等了一会,本是打算下床去看看,可是”

    "又有什么事?”

    怜怜的尸体不知怎的,竟好像有声音发出来一”凤栖梧诧异的道:“是什么声音?”

    “听听不清楚婷婷的语声颤抖得很厉害:"跟着-她她就就动了"动了?”凤栖梧霍地又回头,吃惊的望着怜怜那具尸体。

    安富仍然跪伏在那儿,一个头却已垂下,凤栖梧看不到他的表情,更看不到他惊惧的眼神。

    婷婷颤抖着接道:“她身上的肌肉不住的起伏、鲜血一股一股的从伤口冒出来,还有些血泡噗噗的爆开,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死人”凤栖梧听着亦不由寒心,却并不怀疑婷婷的说话,怜怜的尸体事实已经非常怪异。安富的嘴唇哆嚏着仿佛要说什么,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凤栖梧也觉得安富有些特别,只是婷婷那样子惊慌,他又实在不忍心再要她多留。

    安富终于发出了声音,却是猫叫也似,就像在哭泣。

    凤栖梧脚步不停,在安富身前丈外走过,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婷婷抱了起来,不让她的脚沾上冷怜那些血。

    婷婷双手挂住凤栖梧的脖子上,半眯着眼睛,再也不敢看那些血和那具尸体。

    安富盯着他们。面部的肌肉突然抽搐,突然大叫一声。

    撕心裂肺也似的叫声,整座密室都为之震动。

    与之同时,他突然扑出去。

    凤栖梧应声回头,只见安富腾身半空,双脚疾踢了过来。

    他双手已断,只有这双脚可用,他的气力居然还剩有很多,凌空双飞,劲而急,也很准确。

    凤栖梧的刀更快更准确,出鞘,出击,寒光一闪,又回到刀鞘内。

    也就在寒光一闪的那刹那,安富双脚已给斩下来,左右都是在足踝断下。

    他的身子也被刀h的力道撞飞了出去,又摔在血泊中。

    鲜血从断口狂喷,安富惨叫,凤栖梧左手一挽,将婷婷的脸埋在怀中,不让她看见。

    婷婷的身子又颤抖起来。

    安富在血泊中打了一个滚,勉强抬起头来,脸上已染满鲜血,根本看不出那到底是痛苦的表情还是恐惧。

    他张着嘴巴,一滴滴血不住从嘴角淌下来,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怜怜的。

    那种猫叫也似的声音,义从他的咽喉中发出来,有谁听得懂那是什么意思?”

    凤栖梧冷冷的盯着安富:“你不像是一个这么愚蠢的人。”

    安富只是猫叫也似地回答。

    凤栖梧看在眼内更觉得奇怪,正想问清楚安富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婷婷已然在催促道:

    “风大哥,快与我离开这儿嘛。”“好,我们走!”

    凤栖梧再次举步。

    安富即时又打了几个滚,紧追在凤栖梧身后。那种猫叫也似的声音响过不绝。

    凤栖梧没有理会,脚步加快。

    安富越叫越是凄厉,膝时井用,爬着一路追前去,他爬过的地面上,留下了四条血痕,很触目惊心。

    血不住从断口涌出,他的眼神已变得朦陇,但仍然叫着,一条狗也似追向凤栖梧。

    凤栖梧步上石阶,无意回头看一眼,不由吓一跳,安富这时候的样子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只像是一条野兽。

    一条不知名的野兽。

    安富看见凤栖梧回头,又叫了一声。

    这一声,不像是猫叫,竟像是狼嗥。

    婷婷给吓得惊叫起来“风大哥,我怕一一”“不用怕一”凤栖梧脚步加快,一面向安富骂一声:“疯子!”

    安富又一声狼嗥,爬上石阶,满面汗水混着血淌下,还有泪。泪珠一颗颗从他的眼角滚落,他流着泪,沿着汗。挣扎着一级级往上爬。

    他爬得很慢,但终于爬到了石阶的尽头,也就在这时候,凤栖梧已走出了密室,密室那扇暗门也随即在“轧轧”声响中关闭。

    安富那刹那一怔,所有的动作同时停顿,然后又发出一声狼嗥,身子不由自主猛一挺,重心骤失,直往石阶下滚落,球一”样的滚落。

    在地上再打两个滚,他堕落的势子才收得住,泪水又流出来“凤栖梧一一”他再次叫起来,虽然嘶哑,仍然听得出是人声。

    这样的声音当然透不过那道门,他也知道凤栖梧听不到,但仍然再叫一声。

    “凤栖梧,你不能将她带出去,否则你一定后悔他叫着又从地上挣扎爬起,流着泪接道:“你一定后悔!”

    这也是他最后的一句话,才说完,生命已然随血流尽,倒毙石阶下。

    那一片血海却像是有生命的继续在移动,就像是一头来自魔界的怪物,在将那片地面一寸寸的吞噬。

    救美脱险地归途遇截击

    大堂上仍然灯火辉煌,那遍地的鲜血,纵横在血上的尸体,灯光下份外刺目。

    安顺居然还没有断气,在凤栖梧婷婷走过的时候勉强又张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已非常混浊,突然一清,瞳孔暴缩,面部的肌肉亦收缩,露出了极其恐怖的表情来。

    凤栖梧一眼瞥见,脚步一顿,冷笑道:“你能够活下来是你的运气,我见到你们之后才见到婷婷,却是你们倒霉。”

    安顺没有回答,面部的肌肉那刹那已僵硬,表情亦在那刹那凝结,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凤栖梧转向婷婷:“方才我可真给他吓了一大跳。”

    婷婷紧紧偎在凤栖梧怀中:“是什么事?”

    “他说你已经嚼舌自尽。”

    “怎么他这样说?”

    “想必是喝洒多了,自己做过什么也不大清楚,怜怜的死,是必亦令他大受刺激。”

    婷婷哆唆了一下:“这些人都好像有些疯疯颠颠的,真怕人。”凤栖梧想了想,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婷婷接说道:“听说,他们有几个长辈,都是很厉害,也非常护短。”

    “听说是的。”凤栖梧一笑:“但我不怕。婷婷道:“若是你为了我有什么损伤,我可是过意不去。”凤栖梧不由一怔:“你怎么对我说这种话?”婷婷歉疚的道:“是我错了,但,我却是宁愿死,也不忍负累你。”

    凤栖梧伸手捏了捏婷婷的脸颊:“越说越见外,简直变了第二个人了。”

    “那里有。”婷婷仍然很担心的道:“凤大哥,我这是开心"凤栖梧道:“安家虽然人多势众,其中不乏高手,但你也莫要忘记,凤家的人也不少。婷婷好像省起了什么,点点头。凤栖梧接道:“其实,在后面支持我的人可也不简单,你大概没有忘记,我大哥号称什么?”

    “鸟王!”停婷的语声有些儿奇怪。

    “百乌朝王,他属下能够一战的、又何止百人,现在相信他已经得到消息,向连云庄这边赶来了。”凤栖梧满怀自信他说道。”

    “你们到底是好兄弟。”婷婷说。说话问他们已出院子,夜色这时已浓如泼墨,夜风也更急。

    周围一片静寂,连云庄的人已走得一干二净,他们不一定都怕死,但绝无疑问全都是聪明人。

    凤栖梧在前院找到了两匹马,与婷婷并骑走出了庄门。那两匹马看来比安氏兄弟的任何一个手下也要忠心,竟显得好像并不喜欢凤栖梧二人,尤其是婷婷骑的那一匹,不住的悲嘶。

    凤栖梧本来没有在意,突然在意,诧异道:“它们怎样了?”

    “它们?”婷婷一怔。

    “我是说这两匹马。”凤栖梧伸手轻拍马颈:“它们好像很讨厌我们。”

    “怎会呢?”

    凤栖梧道:“我可是从未骑过这样子不安的马,未上鞍之前,他们可不是这样的。”婷婷想了想:“它们也许真的讨厌我们。”

    “这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奠要忘记,它们养在连云庄,说不定还是安富安顺兄弟的坐骑。”

    凤栖梧点头“我杀了它们的主人,难怪得它们这样子不高兴。”“据说马也有灵性的。”“看来就是了。”凤栖梧笑笑,又拍拍马颈。

    婷婷望着凤栖梧那样子,也伸出小手去拍拍,她那匹坐骑立时又一声悲嘶。

    凤栖梧听着,笑道:“你可没有动手哦。”

    婷婷笑了笑:“我跟你又有什么分别。”说话出口,脸庞倏的冒起红晕。

    凤栖梧心头一乐,催骑更接近婷婷。

    那匹马即时又悲嘶起来,凤栖梧伸手一拍道“我你也不怕,怎么怕婷婷。”那匹马只是悲嘶,凤栖梧的目光已凝注在婷婷的面上,即使他没有移开目光,也看不到那匹马眼瞳中的恐惧,尽管那种恐惧是那么强烈,到底那匹马在恐惧什么?

    晓风残月,杨柳岸。

    凤栖语停婷井骑走在岸边,走得很慢,那两匹马一直都是显得如此的不安,只是没有停下来。

    “马本身有问题。”凤栖梧又转过这个念头。

    绝无疑问,他是一个聪明人,要比一般人想得多,想得远,但婷婷无恙,他整副心神亦完全松弛,何况要发生的那些事。

    这之前他非但没有见过,就是听,也一样没有听过。

    所以到那些事发生之后,他虽然觉得自己实在愚蠢得很,还是原谅了自己。

    因为他毕竟只是一一个人

    染柳烟浓,风很淡,轻柔得就像是情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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