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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丐说道:“在很久以前,大约四十余年了,在西域那高耸入云的天山下,产生了一位旷世奇侠”

    下面就是他讲述的一段有关他一生经历与为何曾武功全废的故事。

    西域在中国是一个人迹罕见之处,整个大地黄沙垠垠,难得发现一片水草良田,所以当时人民仅视该处为鬼地异域,除了少数土著夷民熟于径道,能够穿过这些浩浩沙漠外,就只有一些贪心的商旅冒险穿过其中,往返西南,某求巨利,可是因失踪和死亡的可能性太大,也甚少人轻易冒这险。

    然而唯独天山南北却甚为富沃,不但牧产众多,农业也兴盛异常,并且又有大道通往关内,所以商旅也频繁不断,在整个西域说来真是灵钟气蕴,得天独厚。

    就在北麓不远处,库尔河畔有个小小的村落,占着一块小小绿洲,虽然地势偏僻,交通隔绝,然而因人口简单,只有百余户,平日自牧自食也能自足,除了偶尔派人外出购买一些油、盐、日用品等,可说完全与外界断绝来往。

    这小小村落,很整齐地排成两个大圆圈,中央空出块甚为宽敞而平坦的场子,想是此树逢到节目或喜庆集会之所。

    这天场中摆了数张桌子,上面满布杯碗,老年人。妇女们忙碌地装扮着,红的彩带绿的丝巾花纸,悬挂四处,只见匆匆忙忙都喜上眉梢,脸色红喷喷,脸角含蓄了浓浓笑意,像这种盛况在这小地方里想只有在过大年时才会如此热闹,然而现在才七月呢!离大年还有五个月,看来这村中一定有什么重大喜事才需要如此庆祝了。

    天渐黑了,家家户户门前都悬挂有红色灯笼,上面贴了金纸剪成的寿富,暗红的烛光,在落日余辉中还觉黯然无色。这时广场上,响起牧歌阵阵,东唱西随,南哼北仑,说不完的闲情逸致,描不尽的漠野风光,都在此时显露出来,接着“苗”“啤”的牛羊声,随着牧人呼喝由远而近,然后成群地被赶入栏内。

    父老妻儿们都跑至村口欢迎这些劳苦了一天的儿子及父亲们。欢乐笑容,亲切慰藉,使他们的疲劳完全忘得一千二净。

    在归来的一群中,额头一位正是此村村长上官和,被大家包围着,无论老少对他都是尊敬异常,只见众人将上官和引至会场,烛火灯光映得整个场子份外明亮,上官和赞叹着村民的精心杰作,心里也由衷地高兴。

    原来今日正是村长上官和的四十大寿。平时上官和领导有方,不仅使得全村丰衣足食,就是村民之间有什么争执,他都能大力化解,使全村如处一大家庭,和谐而乐融,这样当然村民对他无不敬无不服了。

    此村全是复姓上官,全属汉人,原是中原一脉,不知从何年代迁徙至此,上官和自三十岁起接掌村长之职,算来也有十年了。

    在天山边缘上,有两起山脉,不但高度相仿,而形状也似如出一辙,一直延至库尔河附近,远远望去,犹如张翼之蝙蝠,因此两坡合称为辐器坡,所夹壑谷被称为福首谷,虽然山势不高,倒也险峻得紧。

    在福首谷出山处,有一个泉眼,清澈而干净的泉水,泪泪涌出,聚成小溪,流人三十里外之库尔河。

    根据当地上人传说,在千年前,这地方原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宫庭,金辉碧煌,宏伟雄奇的城殿,依山而建,直矗立山腰,统治者叫做觉罗明,不但雄才大略,威震万邦,而其本人武功更是卓绝,惯使一把贯日神引重有二百来斤,如无千斤神力,体说开弓恐连抬弓也格不动。

    而觉罗明不但能开弓如满月,并且箭矢更是百发百中。正因他身具奇艺且麾下战将如云,于是连年南征北讨,大军所过,烧杀掳掠,生灵涂炭,不到四年,附近诸国,被他杀的杀,逐的逐,消灭殆尽。

    觉罗明达到了他称雄霸道的野心,班师回朝后,大事庆祝。此夜全城欢宴达旦,歌舞通宵,到天明时民众都酒醉如泥,瘫睡在城头台上。觉罗明也与他的战将大臣们左拥右抱,躺在大殿上呼呼人睡。

    此时除了灯光莹莹外,四处静悄悄地,恍眼看去会令人惊然以为是个死城。就在此时,天边出现一块黑而大的乌云,很快地向此方飞来,越飞越近。立刻把刚才露出端儿的太阳,全部遗去,大地上阴风四起,山谷怒吼,到处风沙走石锐啸连连,好似世界末日的来临。

    当黑云飞至山城上空,这才看出竟是一头硕大无朋的蝙蝠,两翼张开足可遮天,巨大的鼠首上,只生有一个灯笼般炯炯巨睛,如炬目光扫视着全城,口中连连发出鬼嗥的声音。

    这时全城人民仍酣睡未醒,狰狞的巨大蝙蝠,绕城三圈后,陡地双翼一收,降落城内,咀爪齐施,只闻惨号连连,城民们不是腹穿肠流,就是骨断颈折,一下子全城人都被它抓杀个尽。

    觉罗民被外面惨呼声惊醒,提弓拔剑飞奔出官来,一眼就看见那凶恶蝙蝠,和四处凄凉景象,觉罗民虽然暴虐而杀人无数,但对自己城民却爱护备至,登时双眼冒红,大喝道:

    “何方妖物敢至此撒野。”

    此时大臣战将们也跟出,一见殿外尸体遍地,其中有他们妻儿,也有他们父母,不待君王吩咐,呼喝一声,俱拔剑向蝙蝠冲去。

    蝙蝠凶威大发,鬼叫一声,两翼微张,呼呼腥风将奔来众人扫得满天飞舞,全数都被撞跌至石上,脑破血流死于非命。

    觉罗明此时虽眼红悲愤,然而他机智异常,知道这庞然怪物非人力所能敌。于是不进反退,轻巧地闪入殿内,反手取出一支贯日神箭。

    这蝙蝠正是被觉罗明所杀冤魂所化,迢迢飞来,正是要寻他复仇!一盏巨目狠狠盯着大殿,如炬目光,比千支烛还亮,照得大殿通明。

    蝙蝠一见仇人躲入殿内,而殿门太小,不容它那巨大身形进入,突然锐喝一声,振翅而上,直飞起数百丈,才陡地翻身而下。

    觉罗明连忙奔出殿外举头一瞧,此时天上一片乌云,如黑幕般罩下来,猎猎劲风压迫得他快透不出气来,并且全城矗矗欲崩,心中大惊,抬起贯日弓,奋起神力“唆!”一声,一溜金光夹着风雷直向黑云射去。

    这黑云正是那巨幅,想利用冲力将宫殿捣毁,压死觉罗明。眼看城垣颓倒在即,正在欢哨连天,突然额际唯一巨睛,竟被觉罗明贯日箭射中,登时莹光暴灭,巨大的躯体直向城廓坠落。

    于是一个蝠尸盖上巍然宫城,觉罗明也葬身在它腹下。

    东方日出,艳阳照在这偏幅上,千百年后,它慢慢地变化了,由肉体而成为土石,扑起之双翅,隆然成为山峰,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觉罗明的城地被盖在下面,谁也不知道是像什么模样,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而它那被射瞎的巨目,就成为如今泉眼,汩汩泉水,不正是它的鲜血吗?这当然只是个附会的说法,而上官村却靠了这泉水灌溉乃成为良好牧场倒是真的。

    且说上富村正处于谷口外,两分山峦合围,如样龙含珠,地位女,还是大伙儿要紧。

    天愈来愈黑,雨愈下愈大,不停地闪电,照着这如拖曳而行的人们,蠕蠕而动,好多较弱的村民,受不了暴风雨打击,颠沛扑跌,弄得泥污满身。呼儿唤女此起彼伏,使得上官和痛心欲绝。

    他暗想:是我上官和作了什么错事遭天谴惩?眼看全村步上了康庄大道,为何又天灾?清儿,恕我不能顾及你了,只希望你无辜的小生命,能安然地渡过这危机,那么我死也瞑目了。”

    且说浩荡众人缓缓地涉至谷前,少数动作快捷的已开始攀援山石,向坡顶揉升,此时水已涨至尺来深。

    上官和默待上苍,但望全村人马俱升至坡顶时,再穿山洪暴发吧!

    上官佩始终依附在上官和身旁,感受到乃夫焦急神色,及暴雨风雷的怒吼,早已心惊胆寒,再加上爱女失踪,更加压上千斤巨石,垂头不着声,跟随大队前行。

    然而倾盆暴雨使得岩石滑不留手,许多人攀上又跌下,上官和连忙喝止众人的莽撞,先令两个身形轻灵壮年汉子攀升至一文左右的一块突出山石上,打算慢慢将其余人悬上去。

    每个人都紧紧瞧着他俩爬升,他们的心都像系在他俩身上似的,随之而起。

    突然雷声隆隆,大地受到震撼,微微开始晃摇,稀松碎石,沿着山坡滚滚落下,立时地上人众大乱,东奔西躲,尖叫呼号声,直似世界末日到临。

    这两人因为震撼也滑落下来,正在大家惊惶莫名,不知所措之时,攀然山腰上涌起滔天水柱,浪花四溅,白浪翻飞夹着惊涛裂岸之势顺着谷道,汹涌而来。

    原来这股洪水正是那传说蝙蝠眼中喷出,那绵幅眼下巧是一个地下水道,平时水势平静只缓缓流出,然而刚才一阵地动,使蜇伏底下供水,相机引发,于是突喷而出,水柱笔直冲起高达十数文。

    立时谷中,谷外都被一片洪水盖住,上官和等当然也葬身其中,衣箱、浮尸、杂物随着流水飘向远处远处之库尔河。

    别地居民发觉库尔河中飘流的浮尸等时,连忙派出救护队兼程赶来,然而一切都晚了,上官村一切又回复到老样,垠垠黄沙覆盖着整个大地,村舍冲毁了,人马死光了,剩下的只是无边令人痛惜的景象,偶尔一两只秃鹰飞落,啄食地上腐尸,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难道上官村中真的鸡犬不留,无一人生还吗,这也未必。

    当那些救援之人爬至蝠翼坡上时,骇然发现一列蹄印,境蜒直上天山,深深印痕,显出那行程是多么艰难,所负的是多么重,然而真是那么重吗?可能是它负的使命太重吧!

    天山山脉是我国有数高山之一,平均高度在六千公尺以上,山顶常年积雪,白雪皑皑永不融化,有些采药商人,冒险深山,遇着雪崩即死无葬身之处。”

    且说其中有一峰石插天峰,直如其名,直峰高耸入云,终年云气环绕,看不见峰顶。而上帝造物,实有奇工之妙,就在云层上面,峰腰间有一小断崖,露出一个十来文宽二十余丈长的平台,距离峰顶尚有数百丈之遥。

    在平台后面山壁上有一天然石洞,宽广平洁,内中住着一个隐性奇人,名讳早已不为世人所知,自称为立冰老人,而称此洞为玄冰室,单独在此隔绝尘世的绝岭上苦修上乘道法。

    且说这一日玄冰老人正打坐未休,突然觉得心血来潮,恍恍似有某种因果将要发生,心内真气翻腾不能再行入定,于是信步走出洞口,那知山崖下有一片清明,平时云雾袅绕的景色早已一扫而空。

    玄冰老人不觉大为诧异,直走向崖顶,只见群山耸立,林立的山峰彼起此伏,遥无止尽,玄冰老人不禁唱然而叹大自然造化之奇。玄冰老人湛湛神目,顺着山势向下看去,突然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发现一小黑点,缓缓在移动,玄冰老人倏然一惊,长啸声中,巨大身影像灰鹤般直向山下扑去。

    玄冰老人功参造化,功力堪称天下一等,尤其轻功更快逾追风,世界无出其右者,转瞬间已掠至山脚。只见一匹看来精悍而十分疲乏的黑驴,驼着一个昏迷不醒小姑娘,颠簸地踏雪而来,虽然小孩才只有三岁左右,体重很轻,然而此黑驴已像负着千斤重担,一步一喘,可想而知是经过了多长旅途。

    驴背上小姑娘,全身裹着一条毛毡,小脸露在外面被冻得通红,黑驴幕然发觉面前出现一老头子,悲嘶声中前蹄一曲,竟向玄冰老人跪下,鳞鳞巨目中流下了几滴驴泪。

    玄冰老人叹息一声喝道:“畜牲起来,我已知道你的意思。”黑驴闻言长啸一声,表示感激和欣喜道小主人有托,于是奋力站起来。

    这黑驴经过连日跋涉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刚立起来,一个踉跄,驴失前蹄又倒了下去,一缕忠魂,追随主人于黄泉之下而去。

    老人又叹息一声,想着一匹畜牲都如此卫护主人,为何人类反不能安于本份,尽忠职守?随即将幼儿抱起,只见她生得粉搓玉琢,灵慧可爱,小小的嘴巴闭得紧紧地。

    玄冰老人将她下颚微按,塞了一包“天山回生散”灵药人口,自化成津液顺喉流入腹中。

    本来此小孩并没什么病,只因受了些惊吓,又遭到冷冻饥饿,才奄奄一息,这包“天山回生散”下去,不消片刻,小肚子一阵雷鸣,已能断断续续地呻吟:“爸!妈!水!大水!

    抱我啊!”这女孩不消说是上官村唯一的大劫余生者上官清了。

    老人一见上官清长得灵慧可爱,根骨更属上乘,只是傲气天生,印堂之处有隐晦纹一条,不禁惊喜参半,暗思这可是无意送来此子,随动了收徒念头。

    上官清醒了,张大眼睛只见四处白雪茫茫,不竟惊慌得大叫道:“爸!妈广“阿黑!

    黑!”突然发觉阿黑倒毙在脚旁,一下扑身其上抱着它放声大哭起来。

    去冰老人鼻酸不已,轻抚着上官清头顶道:“孩子别哭啦!它已死了,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呀?快告诉我,我好带你回去。”

    上官清咽泣着道:“我叫上官清,我要妈!妈!你在哪里呀?”辽江雪地中就只有他俩一老一少,相对站立着。

    玄冰老人问了他许多话,她都不知道,只能说出有一片水涌来,她跟着阿黑走了,爸,妈不见了。

    交冰老人知再问世间不出什么名堂来,想是她父母俱葬身洪水,于是带着上官清直上插天峰而去。

    如飞絮雪花,纷纷飘落,转瞬间地上的阿黑已经被盖上一层白幕,不一会儿连踪影也没有了,虽然它牺牲了自己生命,总算保全主人一脉香火。

    从此上官清就在此跟玄冰老人同修无极神功,在这期中,玄冰老人也曾下山调查清楚这次洪水事故,想上官夫妇也一定葬身其中了。

    在此处组岭冰山,上官清受到玄冰老人尽心教导,又因其心无杂念,武功一日千里,不但玄冰老人赖以成名的“天明正气”在十余岁即练成,并且一手“灵蛇鞭法”使得出神入化,直冰老人眼看上官清进境神速,心中也欣慰自己绝艺有传。

    在上官清十七岁那年,去冰老人自知坐化在即,有一天将上官清唤至室内,说道:“清儿,为师教育汝十四年,汝可知为师称谓?”

    上官清摇摇头表示不知。因为她从未想到师父的姓名为何?玄冰老人笑道7真正知我名字者,世上人可说寥寥无几。为师自知限期将至,趁此告诉你的身世,及我派这渊源。”

    “汝出身于山下沙泉地方,三岁时忽逢洪水,据我所查你父母俱葬身水中,而汝为忠驴阿黑所救。”

    上官清获救时年尚三岁,父母、阿黑等早不复记忆,闻言只略表诧异,并无悲伤表情。

    玄冰老人又接着说道:“为师救汝后,十四年来所传授当以‘天阴正气’为主,而‘天阴正气’的渊源汝可知?”

    上官清仍然摇摇头。

    玄冰老人这时面容肃然,详细地将‘天明正气’的来源,和一个充满传奇性的事迹叙述给上官清听。

    “五百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空前奇人,此人一身功夫已至飞行绝迹陆地神仙之境界,整个武林中竟无人知其出身何门何派,平日行事见首不见尾,自称为去机子。玄机子不但精于武功,而且学究天人,尤其难得的是像江湖中的三教九流的伎俩也无所不精。”

    “在他四十余岁时收了两位徒弟,一为‘只手伏魔周辉龙’,另个就是‘神行无踪庄欣达’也即是我派师祖。”

    “玄机子天资绝世,武功内刀兼修,刚柔互济绝非常人所能学全其绝世。因此将其至刚之‘开天神功’,‘伏魔二十四剑’及江湖杂技传给了周辉龙,而将至柔之‘天阴正气’和‘灵蛇鞭法’传给了师祖‘神行无踪’。

    “周辉龙和在欣达祖师虽也是盖世之材,却都只能学成玄机子一半绝艺。玄机子去世前将手著之一本‘阴阳秘发’和天池黑、白宝衫理在巫山一处隐秘地方等待有缘人去发现。遗命两徒,各人自立宗派,寻觅传人。”

    “周辉龙立于四川峨嵋,以便利接近巫山,而庄欣达因本身修练的条件,须借大自然阴寒之气,于是隐居天山之上。两人授徒素来单传,这也是根据玄机子遗命。”

    “五百年来‘神行无踪’这一脉经过十余年相传,而至我交冰老人江国毅。”

    上官清现在才知,师父名叫江国毅。

    “‘只手伏魔’与‘神行无踪’两脉,一在大江之南,一在长城之外,相去数千里,百年早已失去联系,为师仅知现在彼脉之传人为‘千面人倪继英’,但是索未与其会过面。”

    “为师中年也曾浪迹江湖,为求‘阴阳秘友’,十数年而无所得,只赢得一个‘天外飞驾’名号,最后为师也堪破因果,放弃觅宝奢望潜迹天山,专修‘天阴正气’一心光大我这一脉。最近为师曾运算一番,不过最重要的是注意峨嵋传人,不可与之冲突,因为祖师祖分传统绝艺时早已推算好,两者相互克制,得其中之一实不足称雄天下,所以如果吾徒得遇峨嵋一脉传人,则最好能与之合作共同寻求此天下奇书。”

    上官清听完兹冰老人叙述后,心中萌发奇想,不但要寻得此“阴阳秘文”还要去会会这峨嵋一脉传人,看看到底谁高谁低。

    山中无甲子,如此又过了半年,玄冰老人大限已到,在一个初春的夜晚,溢然长逝,上官清哀痛欲绝,因为玄冰老人与她相依为命,亲情更胜于父母。最后上官清抑止住眼泪,郑重地埋葬了恩师玄冰老人,提起师门世代相传“灵蛇金鞭”北下天山。从此争霸武林,掀起无数风波,而这本传奇故事才能展开。

    在新春,西域地方仍寒冷异常,地上雪积盈尺,只有联络交通的马道上才看得见一些泥黄的土地。

    这一日清晨,迪化市上出现了一位美丽窈窕骑马姑娘,肩披一袭雪白锦缎披风,身穿密扣紧身服,这大寒天仍着此单薄衣服,难怪行人都投以惊异一瞥。而且觉得此姑娘恁地美丽,只可借风目含悲,好似有重大心事,一些青年人不竟看得呆了,目光随着她的倩影不忍离开。

    姑娘被看得羞愤莫名,目中威凌陡现,一挥金鞭“劈拍”从路上围观之人头上扫过,吓得那些惊艳者直往后退。姑娘高做一笑,这些凡俗子那在她眼里,举起金鞭又示威地一挥,才放组纵马绝尘而去。围观者目送摇曳倩影,飘飘若仙地消逝在道尽头,各自心中泛起无限钦羡,还是各走自己的路。

    这单身姑娘当然就是甫离天山,恩师刚亡的上官清,本来她曾随玄冰老人下过数次山,所以还依稀记得路途,这次初入江湖,首先买了匹健马代步,沿着通往陇西大道南入中原。

    上官清单独走江湖可还是第一次,虽然玄冰老人早就详详细细地告诉过她各种江湖规矩,门别派系,可总内心仍不免有些胆怯。渐渐已出了市镇,路上行人越来越稀少,最后竟到了四顾无人的地步,曲折幽长古道上只有上官清单独南行,崇高洁白的天山,永远是那么令人喜爱,连绵不断的伸延于道旁,上官清向它投了依恋一瞥,不知何日何月才能重人此山,陪伴恩师灵骨。

    且说她傍晚已至哈密附近,上官清午间吃了些干粮,口中觉得干渴异常正想找一个人要点食水解渴,突然远远道旁摆着一席摊子,前面插了一粗木杆,上头招展着一幅杏黄旗子,摊上陈设着许多水果,上官清一见大喜,连忙纵马前去。

    哈密以盛产水果出名,尤其瓜类更为全国核位者,平时道上常能见一些水果摊,陈列道旁,水果种种,玲琅满目。

    这时已近黄昏,薄幕沉沉,年老的维人正打算收摊子回家团聚,突然一阵马蹄声停在摊前,老维人知道生意上门,立刻堆起笑脸往上瞧,嘿!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悄生生地骑在马上,两目神光湛湛,微笑道:“老丈!水果可是卖的?选几个好哈密瓜给我。”

    老线人心中暗暗惊叹,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未曾看过这样标致的姑娘,唯唯答道:

    “好!好!老夫卖的瓜果,以哈密瓜最甜最可口。”立刻选出十来个哈密瓜捧至上官清马前。

    “老文!太多了,您为我选三、四个好的扎起来,我好带走上路。”上官清看那维人拿出这许多,骑马可有点不好带。

    上官清见老线人诚实可靠,正好顺便打听一下情势,说道:“喂!老丈贵庚啊?这附近可有什么投宿旅店没有?”

    老线人正在包扎水果,闻言抬头;二:“再过去三、四里就到哈密,倒是个大市集,可是要找投宿旅店恐不太易,老夫今年六十有四了,姑娘如不嫌弃,我喀利方愿招待姑娘想宿。”

    上官清闻言大喜,帮助老维人喀利方收拾了摊子,架子小驴车驰驰地向路北坡上而去。

    喀利方本属维族中一支游牧民族,维人天性尚勤,虽年老仍不肯依人为生,因此喀利方不能再放牧,就在道旁摆设一水果摊,自食其力。

    上官清随着喀利方漫步归程,沿途上和他谈得十分投机,喀利方年青时游牧四方,所见所闻千奇百怪,这时说得兴起,直听得上官清津津有味,喀利方告诉上官清,他有两个儿子铁伦汉与霍乃伊,经常在外放牧,难得回家一叙,家中两个媳妇阿拉、伊凡贤慧娴淑,大媳妇阿拉生有一子托力,已有十四岁,二媳妇生有二子一女都未满十岁。

    上官清听他一直未提起过发妻,预料其必已亡故,虽心中好奇,也不忍问此问题,翻过了一个山坡,在坡下一块平原上疏疏落落架了数十个幕帐。

    喀利方说道:“到了!姑娘今夕在此将就一晚吧!”

    坡下正有十个小孩围聚一块搏戏,内中二个男孩,瞥见喀利方归来,高叫:“妈!爷爷回来了。”立刻奔至喀利方怀中,喀利方高兴万分,轻抚着两小孩头顶笑道:“快来见见这位姑姑”两个小孩真听话,双手向上官清一合什,此刻上官清才微微感到求一丝天伦之乐的舒适,而有点怀念已逝的父母。

    上官清在喀利方处宿了一宵,次日又轻骑南下,她孤独惯了已不感到寂寞,一个人自得其乐中正幻想着称霸武林,居天下第一之座,寻获“阴阳秘发”练成师父也未曾达到的奇功。

    上官清一个女子,单骑独行,何况人又生得美丽非凡,难免引起黑道非人垂涎。这一日已行经玉门,进入长城之内,沿途市集到处,人行繁杂,上官清从未来过关内,虽这些小镇,也觉新鲜好奇,四面测览,欣喜异常,然而当他行至酒泉,上官清已被陇西五霸掇上了。

    陇西五霸虽不能算顶尖儿,平时在江湖上也可称为一流身手,尤因其与人动手过招向来使用群殴群攻,以多为胜之策,并且其师“南天一鹤时杰华”轻功高妙,性情最护短,因此陇西五霸,横行甘肃,倒是无人敢任意招惹。

    且说上官清游兴方索,拣了路旁一家饭馆登楼而上,店小二见财神上门,又是一姑娘家,知道不好惹,连忙堆起笑脸将上官清迎至楼上一雅座。

    上官清十余年来,仅是亲烹自煮,如何知道莱肴,只好叫店小二随便拣几样拿手好菜上来,店小二应声而去。

    正在此时,楼下一阵马蹄声,停在店外,跟着楼梯“冬、冬”作响,冒上几个横眉大眼邪气的粗汉,十余只眼睛,色迷迷地看着上官清,连座位也懒得寻了,店小二在旁瞧着可为上官清担心了,心想陇西五霸看来是有为而来,上官清一个亭亭弱质怎是对手。

    上官清眉头微皱,别过脸去,向店小二轻声喝道:“喂!快拿饭菜来,姑娘吃了还要上路呢!”

    其中一个满头乱发,颚下一条刀疤,由下延伸至耳边,似乎是领袖人物,闻官轻怫笑:

    “小鸟儿可还想飞呢!被我陇西五霸看中的还飞得了?”

    其余人随声附和,也瞅着上官清色迷迷直笑。

    上官清看得心中着呕,以她高傲性情,马上就要变脸动手,不是因她以初入江湖,不愿因小事结仇才隐忍不发。

    陇西五霸随来的有“丧门神阂路”“夜鹰李文然”一行七人,看清上官清娇滇薄怒模样儿,心中大乐,竟恬不知耻将上官清合转困住,口里还不干不净调笑着。

    上官清再心地纯洁,也知道来人并非善类,将对自己对不利,立刻脸罩寒霜,柳眉倒坚,将手一拍喝道:“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再不走远点,可别怪姑娘无情!”

    仍是那个脸有刀疤的说道:“姑娘啊!可别太无情,咱家兄弟们还要同姑娘乐一阵呢!”

    上官清双颊飞红,谁也没看清楚,那刀疤汉子面上已挨了一鞭,只听得他“哎哟”一声,捧着脸,汩汩鲜血从手逢中流出,其余人不禁一惊,眼看着上官清手中一条光华闪闪金鞭,怔怔出了神。

    上官清冷冷说道:“快滚,免得姑娘兴起,抽你们每人二鞭。”那挨鞭的刀疤汉正五霸之首“双头狮子周宏”此时在众兄弟面前丢人出丑,心中愤恨异常,想不到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姑娘,出手竟恁般快,自己连她使用什么兵器还未看清,即挨了一下子,暴怒喝道:

    “那里出来的烂货,竟敢在爷们面前撒野,报上名来好让大爷教训你。”

    上官清一听,双头狮子周宏挨了鞭子还敢公然叫阵,不觉大奇,心中反为他的勇敢有点佩服他,其实她那知道这正是武林中人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的一贯作风。闻言微微一笑:

    “你家姑娘复姓上官单字清,好小子你也报上名来。”

    旁边的第五霸“粉金刚常太雄”听出便宜来,嘿嘿好笑道:“大哥!你这鞭族得值得,一鞭换一姑娘,这生意倒划得来。”

    上官清刚平息的怒气又被他一顿轻薄挑起,右手微抖,粉金刚常大雄只觉优馆鞭影向自己当头打倒,简直不知要向那方躲闪“劈拍!”紧随着又一声“哎哟”粉金刚左颊上也泛起条殷红血痕。

    陇西五霸何曾吃着这大亏,立刻拔出兵刃要当场动武,双头狮子不愧五霸之首,还识得大体,眼见对方出手神奇,自己见所未见,恐不是对手,连忙使个眼色,唱比余下立刻动手,抱拳向上官清一捐道:“姑娘果是人中风,既敢搅事生非,当不会畏首畏尾,在下今夜准二更,于西郊万花坪,敬候芳驾,领教姑娘绝学。”

    随后一挥手,一行七人又“冬、冬”下楼,只听得粉金刚口中还在唠唠叨叨似在埋怨老大,而双头狮也轻声辨驳,才归诸寂然。

    店小二松了口大气,幸好未当场打起来,不然又得赔老本,心中着实也惊叹上官清一个姑娘家竟将凶狠狠的陇西五霸,制服得服服贴贴而去,忙借着饭食的机会向姑娘搭讪道:

    “姑娘真好本事,替我们安份良民出了口怨气,只是姑娘要留心些,陇西五霸向来是眼瞅皆必报,何况其身后大靠山‘南天一鹤’也正在此地。”

    上官清正想打听陇西五霸,连忙问道:“刚才那些人是陇西五霸吗?还有两人是谁?”

    店小二根声说道:“陇西五霸是此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魔头,老大双头狮子周宏,老五‘粉金刚常太雄’也即是挨姑娘鞭抽的两人,老二‘流星糙马文满’手中一对流星糙是用条赤牛筋互相连在一起,使起来收编自如,令人防不胜防,相上满是金发刺,多少武林豪杰丧于此相上,五霸中也似他功夫最精。老三独角犀王石森人最粗暴,力大如牛,用的是开山巨斧,老四金面猿魏奎,全身暗器,全部经过烈性毒物淬炼而成,歹毒无比,其余两人大概是五霸朋友,我也不识。”

    “以姑娘刚才身手,五霸当不是敌手,可是其师‘南天一鹤’轻功绝世,倒是不能轻视。”

    上官清对五霸有了个大概认识,心中自有打算,也奇怪店小二居然知晓这许多武林中事。接着她又问明去西郊万花评之路径。

    上官清用过饭后,就在附近不远处一间客栈定房住宿。将近二更,上官清在房中运功完毕,只觉气神合一,全身舒泰不已,提起金鞭抚摸一下,心中雄心奋起,在这首次比斗定要一举成名,成全夙愿称霸武林。

    谁知她心中一念竟使陇西五霸全军俱没,而“南天一鹤”也负伤逃遁。

    上官清悄悄推开窗子,一弯新月高挂天空,万籁俱寂,她微喟叹一声,从此以后江湖争雄,何日可了,只见她单足轻点,肩不晃,上身不动,一条纤细黑影,电射而出,急如飘风鬼破向西郊逸去。

    万花坪在酒泉镇外三、四里郊,以上官清之轻功,不消半个时辰即已行到。万花坪方圆十数丈,名将其实地遍地野花,坪周围都是萧森树林,黑压压地一大片,在株大树下,丧门神,夜鹰和五霸正等得焦急不可耐烦,老三独角犀王石森口中哺哺骂道:“这臭丫头放情胆怯,背地溜了。”接着又诅咒不已。

    粉金刚接腔道:“我想也是,是这烂货一定是抱着汉子。”下面“开溜”两字还未出口“拍达”一条断树枝打在粉金刚回内,立刻打掉两颗大门牙,粉金刚咦咦晤晤叫着,两手向口中直捣,原来断技还深插在肉里。

    双头狮子正开口喝道:“是何方高人?”

    一条黑影从树上腾而下,惊得众人齐退后一步。只见来人直如三两棉花,落地无声。

    上官清目中神光凌凌,注视着粉金刚厉声说道:“狗才!日间一鞭还不够,居然敢背后骂人。”

    原来她在粉金刚骂人时,已来至七人头顶,只是因为她轻功太高,内中没有一人察觉。

    上官清一到就听得粉金刚背地口出秽言,不禁大怒,心想先请他吃点苦头,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于是轻折了段干校,打得粉金满嘴鲜血直流出。

    粉金刚被骂得敢怒不敢言,瞪着一双斗鸡眼,狠狠盯着上官清,心想背后还有位大靠山,一鼓勇气叫道:“臭货,别得意看爷儿要你”双头狮连忙喝道:“五弟!别莽撞。”又对姑娘道:“姑娘可还约了什么朋友没有?请一齐出来,我陇西五霸动手过招无论对方人多人少向来五人齐上,如姑娘有帮手则请一同上,免得江湖上来讥笑咱陇西五霸以多欺少。”

    双头狮老谋深算知道对方武功高得出奇,己方任何一人,与之单斗绝出不了三招即要败下阵来,先拿话将她匡住,免得她要求单打独斗。

    上官清略一沉思,对方七人看来都似成名之士,自己想称霸武林,正好拿他们开市,索兴爽快点,说道:“你们五个人仍不是对手,还是七个统上罢!”

    说着将环腰金鞭抖,立时金光闪闪,恍如金蛇乱窜,点点星光摇摇不定。

    双头狮一听心中大喜暗思:“我陇西霸虽单打不能胜你,五人至少可以挡你一阵,你还敢要七人同上。”于是喝道:“姑娘既如此说,咱们兄弟敢不从命。”接着将各人都向上官清介绍一番。

    七人等双狮话一说完,马上将上官清团团围住,各击出其兵器,上官清微微一笑,手中始在头上一圈,夹着锐啸声,鞭首轻晃,虚飘飘地点向双头狮。

    双头狮只见一点金星,如鬼触般在面前晃动,立刻手中刀向面门一迎,大喝一声:“并肩子上,今晚非把臭丫头废在此地。”六人也立刻展开身手,将上官清包得密不透风。

    七人中以流星相马文清武功最高,双头狮次之,然而一把鬼刀也使得出神火化。招招狠猛,再次为丧门神闽路,用的是一把冷气森森丧门剑,闽路出师于辽北一蓝家河沟”吴令桂门派,六十四招“鬼引魂牵”划法,虽属左道旁门,也能脐身于江湖一流,再次为夜鹰、金面猿武功无甚出奇,然而一身歹毒暗器,是遭黑白道忌惮。

    不知多少成名侠土,丧在其手中,夜庭用的是一根狼牙棒,森森白牙,锋利无比,金面猿手用三节棍,使起来“哗刺”连响,扰人心神,防不胜防。

    顷刻,七般兵刃,棒、剑、斧、棍,交织成一片厚幕,围住上官清。

    流星相马文满,双担主攻,上下交击快逾闪电,独角犀王石森之巨斧如双头狮长剑,硬碰硬,专向金鞭正面碰撞,晃眼间,似乎陇西五霸占尽优势。

    粉金刚一见上官清忙于招架,一把长剑专向便宜处撩拨,口中胡说乱语:“小美人儿,看来今天可要被咱哥儿活累死了。”

    “嘿!老四,这妞儿可得先让我,上次可是先由你的。”

    老四金面猿也是个色中饿鬼,平时与粉金刚共同为恶,霸占民女,鱼肉乡民,恶性最大。闻言不但不脸红,反而哈哈笑道:“老五,咱们兄弟还说客气话,人让给你,金鞭我金面猿可还要。”

    其实以上官清目前武功,要胜此七人可真是易如反掌,只因她从未与人打斗过,而初次上阵又逢这多人围殴,不禁有些心慌意乱,又听得众人胡语睛说,气得无名火冒三千丈。

    上官清先机一失,早忘了以静制动,各个击破的原则,一条金鞭左支右格,险险敌住对方狂风般攻势。

    夜鹰也不甘寂寞,淫声笑道:“老四、老五,可别忘了还有我夜鹰一份,还是让这妞儿自己选我们其中任何一个,免得说咱们兄弟不解风情。”

    粉金刚大笑道:“妙!妙!好主意,小娘子可听清了,咱兄弟特别开恩,由你任选一个,我看你还是选我吧!我粉金刚入最年青潇洒,决不会辜负你呢!”

    上官清经过一阵拚斗已能按捺住心神悟出许多应对方法,不为外物所动,一只鞭渐渐活跃起来,有守有攻了。嘉然一式“横起灵蛇”鞭由左而挥右,荡开马文满流星枪和丧门剑,左手一圈,一股柔和劲气。将七人逼退一步,突然施出迷踪步法,只见她双袖飘飘,直如仙子凌空,洛神履水,洒脱绝世的身法,看得陇西五霸等眼花缭乱。

    双头狮老好巨滑,立时觉出情势不妙,对方一改变身法以快打快、己方阵容立刻大乱,大喝一声:“伙伴注意,丫头真功夫使出来了,各人紧守自己方位,将丫头困住。”

    上官清刚一上手,内心还有一些惴惴不安,数十招过后,摸清对方路数,打来轻松异常,声东击西在七人中穿花蝴蝶般来回飞动,这还是她想趁机磨练一番,不然陇西五霸等早就落败。

    七人中以丧门神剑闭路,双头狮周宏,流星糙马文满武功较高,知道遭逢平生劲敌,各使出看家本领闷声不响地狠斗,一时还未露败象。

    粉金刚可最惨,上官清恨极了他口齿轻薄,鞭鞭不离其身左右,抽得粉金刚断袂片片,狼狈不堪,一把青铜剑上下挥舞,使尽吃奶力气也挡不住上官清神出鬼没的招式,口中直哇哇大叫,每次要骂人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上官清一鞭打回去。

    酣战将近三百招,膜俄月光中只见七条黑影围着一个快逾闪电身影团团转,马文满的流星相,被缩此伸,彼短此长,褪上金发刺犀利寒心,连使两招绝学“双星贯日”“南北交驰”将上官清身形一圈圈住,立时另六件兵刃齐袭向上官清,王石森开山巨斧当头压下,口中大喝道:“咄那臭娘儿,看你往那里逃。”

    粉金刚也看得有机可乘,一缕青光竟向上官清小腹刺去,丧门神闽路冷森丧门剑和双头狮沉沉利刀左右砍至上官清胸部。

    最阴险还是金面猿魏奎和夜鹰李文然,不进反退,一抖手金面犯三丝极细乌光,无声无息袭至上官清脑部,夜鹰一柄蓝汪汪柳叶飞刀也跟踪而上。

    上官清变生肘下,镇定如常,娇叱一声“天阴正气”已布满周身,手中鞭向外一圈“呼刺”五件兵刃连同四件暗器,受着鞭稍而出之正气撞得进发四方。

    七人呼哨一声同时撤出圈外,除夜鹰李文然与金面猿外其余五人之兵刃都彼此无形劲气震得飞出三丈外。

    独角犀捧着鲜血滴滴震裂虎口之右手,大嘴一歪说道:“这娘儿好大劲儿,大哥还是请师父出来吧”

    双头狮忙道:“胡说,这娘儿只凭她一点正气,兄弟们并肩子再上,小心不要碰撞这丫头金鞭,就不会被震飞兵刃了。”

    他可误认上官清的“天阴正气”为道家正气,一抢地上刀又当先进击。

    此番七人更斗得小心谨慎,各自占好方位,合力进击,比刚才凌厉多了。上官清一时间竟又被迫得只守不攻。

    粉金刚又看出便宜,嘻嘻笑道:“小娘儿啊!别打了,还是跟大爷回去,有你乐子。”

    上官清正在注意着攻来招式,回想自己十余年所学,研究到底应用何招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对粉金刚冷言热讥根本不闻不问,手中鞭儿见招破招,见式破式,偶尔攻出一鞭,即将七人逼退一步。

    粉金刚更以为上官清技不过如此,放心大胆说道:“小娘儿、刚才威风到那里去了呀?

    我粉金刚最怜香惜玉,还是跟大爷走,包你玩乐无穷。”

    上官清仍不声不响,一招“灵蛇点首”鞭化五条点至对方五人,左手骄指向后一弹,两股劲风直射身后粉金刚和夜鹰。

    粉金刚正被欢喜冲昏了头,左手五爪金龙竟探向了上官清臀部,夜鹰也一着机会难得,闷声发出一只飞刀,直等刀已出手才喊声“打”

    粉金刚暗自得意已极,那会注意到袭来指风,只觉“笑腰穴”上一麻,口中还未喊出“不好”立刻倒在地上大笑不止。

    夜鹰李文然更惨,飞刀掷出后,正静观变化,突然一缕微风袭上面门,还未分辨清楚是什么东西,太阳穴已被点中,惨嗥一声,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

    上官恨透了陇西五霸轻薄和阴险,因此下手已绝不容情,又因知道对方还有一个厉害高手,隐身在旁,于是打算先下手为强,保留点精力,好与之再决斗一番。

    一反手点倒了粉金刚和夜鹰两人,接着手一挥,电射而来的飞力,受到“天阴正气”吸引,微偏左方,反向“流星校马文满”急射而去。

    其余五人眼看上官清反手一弹就点倒两位同伴,吓得心惊胆寒,都想开溜,马文满正使出“流星追月”两个铁相一前一后碰向上官清,五人都同一心念,只要上官清一顿身就要开跑。

    霎眼之间,夜鹰明晃晃飞刀竟穿过两相直射到马文满胸部“流星相马文满”被流星捷遮住视线,还来不及撤身变招,狂吼一声,伏尸就地,汩汩黑血从伤口中流出,腥臭四溢,想不到夜鹰李文然绝毒飞刀党害了同伴一命。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双头狮、狮角犀、金面猿、丧门神齐都攻出一招,往后便退。上官清早已杀得眼红,那容四人全身而退。

    抖起漫天鞭形“灵蛇翔空”每人但觉鞭鞭指向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双头狮被点中玄机穴也当场死亡,王石森因上官清念他性尚不恶被点中曲池穴,两柄开山巨斧飞上半天。

    金面猿、丧门神一个被点中天残重穴全身武功俱废,一个被点上中极穴也武功全废。三人怔怔站在场中,金面猿与丧门神,眼泪像泉水般流出,心痛其一身功夫毁于一旦,独角犀王石森,目不转瞬地看着上官清,想不到这么个文弱姑娘,武功已至超人人圣地步。

    上官清下手太辛辣,暗怪为何自己一动手即克制不住理智,而作出这赶尽杀绝的事情。

    突然一个冷峻声音从林中传来:“好心狠的丫头,居然敢把我老人家徒儿全废了,报上名来,我南天一鹤可要为我徒儿们报仇。”

    上官清忙将金鞭一举,先护住全身,抬头一看,只见树旁走出个清瘦老者,眼眶深陷,鼻如鹰钩,一看便觉其性阴沉泥整,不问而知这人就是陇西五霸之师了。

    上官清心中也有些愧惭,呐呐答不上口,南天一鹤时杰华眼见上官清使出“灵蛇翔空”

    绝招时始知不好,还来不及出手相救,连续惨爆使得他心一沉,像掉落至千丈悬崖,知道自己一番培植心血都完了。

    虽然南天一鹤眼看其爱徒:死的死,伤的伤早已悲愤填膺,然而他阴诡生性,外表仍静如常,只双目冒出熊熊怒焰,注视着上官清道:“好丫头,快将师承报出,我南天一鹤好向汝师报丧。”

    上官清性情高傲已极,闻言大怒道:“时老儿,要报仇冲着姑娘来,我上官清虽师出无名,可仍不把你南天一鹤放在眼里。”

    上官清这话也不假,玄冰老人的名号,江湖中真是无人知晓,不过如果上官清说出她是属于“神行无踪”门下,包你南天一鹤立刻就要转身逃跑。因为武林第一奇人玄机子的事迹,虽已逾五百年仍流传于江湖,任何人都景仰敬畏万分,尤其南派之千面人蜇居峨嵋,也有时伸手管管人间不平,许多魔头都受过他惩戒。

    南天一鹤也不再发话,一张两只乌黑发亮干腐腐乌爪,腾步向上官清走来。

    上官清现已对本身武功有了极大信心,一看对方两手空空,也将金鞭往腰间一围,双手重叠胸前,气神会一静待南天一鹤发招。

    时杰华在上官清与其徒动手时,就看得出她是个刚出道的雏儿,不禁有些轻视,后来上官清越战越猛,招式也愈来愈灵活,才觑出些端儿来,知道自己看走了眼,现在一瞧她在这短暂的打斗经验中,就悟出许多对敌要决,而能够抱元守一,以静制动,也暗叹其心地灵慧聪敏。

    南天一鹤受传于苗岭“九头真人”门下,也即是后来苗岭三凶之上两代师叔祖辈,武功自成一脉,南天一鹤精擅轻功提纵术,才博得一鹤雅号,平生并无大恶,只是天性护短,行事不分皂白,全凭意气,不过武功卓绝,不但轻功绝高而且两手练有奇毒“赤鸠掌”

    武林人士不但怕他本身功夫,也顾忌苗岭势力,对他都怀着敬而远之之态度,因此他不免有些自高自大,目中无人。

    今天一见上官清不但毁了他全部的徒儿,对他又可说辱谩已极,心中愤怒万分,两手运动,十指由墨黑而变为暗红,满头乱发根根竖立,一步一步向上官清走来。

    上官清虽学有绝世奇功,但她从来朱应用过,也不知其本身武功与一般江湖上平常把式高出许多。一看南天一鹤鼓目凸眼怒发冲天,再加上自己废了他四个徒儿心生内疚,不禁有点怯意。连退数步。

    南天一鹤撮唇长峰一声,双爪奋起直向上官清抓去,快如闪电,赤红的掌心,尚隔她面门飓尺就感觉一股羊腹之气随掌而来。

    上官清连忙腾身跃起,一招“观者指莲”两指并点,一缕劲风直指南天一鹤“顶门穴”右手轻巧地一拍借空气反震之力,又避开南天一鹤由下而上之“老猿抱树”

    南天一鹤时态华一连两招都被对方轻易避开,老羞成怒,展开二十一式“鬼手抓魂赤鸠掌法”十指曲屈如钩,左圈右拿,腥臭的掌风包着上官清打转。

    上官清由他赤掌上,已知其掌风中含有奇毒,早就封闭了气息,手打足踢连演十余年天山绝岭苦学,愈打愈奇,愈打愈快。

    南天一鹤本来以轻快见长,一上来就施出其名一九天步法”左四右五想将对方弄得眼花缘乱,然后不废吹灰之力点倒对方。

    谁知上官清轻功冠绝天下“神行无踪”就是以“凌虚步”驾御武林,无人能出其名。

    立刻上官清也展开身手和南天一鹤互相比快。

    起初南天一鹤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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