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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聂子擎的画室一隅的沙发椅内,席紫若接过他递来的一本略嫌陈旧的素描簿。

    她本能地打开它,逐页翻阅着。

    但见,一页页的人物素描活生生地映入眼前;而这本素描簿的模特儿,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女孩子,一个眉目如画、明眸皓齿,有几分古典、几分雅致的清秀佳人。

    这个清秀佳人正是她的姐姐席紫筑。

    画里的她,有各种不同的神韵和风采,维妙维肖,细腻而传神。

    透过一只深情而无言的炭笔,聂子擎画下了生气的紫筑、高傲的紫筑、微笑的紫筑、羞赧的紫筑、纯情的紫筑

    除了瞎子,任何人都可以从这些充满感情和律动的笔触里,看到画者对模特儿那份深刻而毋需怀疑的深情。

    席紫若轻轻合上了那本令她震慑而动容的素描簿。“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这样深深地爱着紫筑。”

    聂子擎淡淡地撇撇唇,点了一根烟,凝视着那阵袅袅上升的烟雾。“我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这样矢志不移的爱着紫筑。我想,画画的人对感情,都有一份孩子气的固执和痴狂吧!”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紫筑的?”席紫若深思的说“在我的记忆里面,除了吵架,你和紫筑就像宿世仇人似的,对彼此并没有好感。”

    聂子擎又抽了一口烟,露出苍凉而落寞的一笑。“严格说起来,我小时候并不喜欢紫筑,也不太愿意和她接近。她太爱漂亮、太爱干净,不仅骄傲过人,又恃才傲物,像个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焉的‘水晶公主’,大家都赞美她美丽聪明,给她取蚌外号叫‘白雪公主’,而我这个好动粗野,上山下地无所不玩的‘野猴子’,一看到她就想躲得远远的,深怕一不小心就弄脏了公主高贵洁白的衣裳。

    “一直到辜允淮来你家玩的那一天,我被迫和她同一组,和你与辜允淮这一组比赛爬树、打弹珠、玩骑马打仗、官兵捉强盗开始,我才发现她除了漂亮、功课好之外,还是个相当好胜的小姑娘,好胜到连玩游戏都要拿第一、不许输人。看她输给你哭得像个小泪人似的,我竟产生了一股奇妙而难以解释的怜惜感。可是,以后我还是不敢和她这位样样完美、锋芒逼人的公主接近。

    “直到她考上北一女那一年,我就读复兴商工三年级,有一回我逛重庆南路遇见了她,顺路骑脚踏车送她一块回去。当她被我狂飙急驰的车速吓得情不自禁、伸手羞涩地抱住我的腰时,我发现自己的心脏突然狂跳得好厉害,一股难以解释的喜悦和惊奇,紧紧抓住我愤张的情绪,而紫筑那嫣红似火、含嗔带喜的神态,更令我心醉神驰、呼吸急促,有种难以招架的晕眩感”

    他停顿了一下,又再吸了一口烟,任迷nfdab的烟雾遮掩住他那张有几分迷离和沧桑气息的脸孔。“于是,我像个初坠爱河、少不更事的小傻瓜一样,天天都去接她放学,并写了无数封情书给她,而浑然忘了横隔在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和矛盾是的,矛盾。紫筑对于我的态度,总是充满了冷暖相煎的矛盾,有时候,我对她太好,她会拿乔而摆出一副高傲不屑的态度;当我气得跟她冷战时,她又会患得患失,泪眼汪汪地找机会跟我和解。我们这份青涩而情窦初开的感情常常在现实和理想的挣扎中变得脆弱而不堪一击。”

    他说到这,捺熄了手中的烟屁股,并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也顺手递给听得有几分出神的席紫若。

    他喝了口热气四溢的热茶,清了清喉咙,平息复杂纠葛的情绪,又重新开口说道:“我们就这样时而闹别扭、时而和好如初地交往了两个多月,我夹在自卑和感情的煎熬中;她夹在骄傲和感情的煎熬中,我们相爱得既甜蜜又勉强,既想挣脱却又难以割舍,我知道她这个穿着一身绿色制服,走到哪里都可以抬头挺胸的北一女之花,应该交往的对象是建国中学、师大附中这些明星学校、品学兼优的白马王子,而不是我这个相形见绌的职校学生。而紫筑又是个骄傲好胜、追求唯美的女孩子,她强烈的自尊心也常常在我和她之间作梗。

    “这种偷偷摸摸的交往、辛苦万状的恋爱,终于被你妈妈发现了!她震怒不已地指着我的鼻子,说了一些非常实在又令人难堪的话,而你姐姐紫筑只是默默地流泪,祈求着你妈妈的谅解。她说,只要你妈妈肯原谅她,她会跟我断绝来往的。紫筑的话比你妈妈那难听十倍的话更深深地刺伤了我,所以,我在伤心欲绝和自尊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的情况下,拂袖而去。从此,和你那冷若冰霜的姐姐保持永远的距离”

    “可是,你仍然深深爱着紫筑,所以,你才会在紫筑为辜允淮割腕自杀的非常时期,向我求婚,以成全紫筑爱辜允淮的那颗心。”席紫若若有所思的望着他说。

    聂子擎眉峰紧蹙地发出一丝感触万千的叹息。“可惜的是,我们这份苦心却仍然换不回紫筑的幸福和快乐。骄傲如她、任性如她,却一头栽进了婚姻变色、遇人不淑的深渊里。面对今天这样纠葛复杂的局面,我有时候真的不禁怀疑,老天爷是不是跟我们四个人开了一次最残酷的玩笑?”

    席紫若垂下眼脸,无意识的望着已经冷却的茶杯,心情更是紊乱沉重得如一团缠着累累死结的毛线,除了悲哀而不胜愁苦的叹息外,她真的是无语问苍天了!

    席紫若风尘仆仆地拎着大皮箱下了计程车。

    站在那栋日式的矮平房前,席紫若贪婪地逡巡着周遭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面对着这个当年令她落荒而逃、远赴重洋、睽别已久的家,她在心情复杂、悲喜交集的冲击下,隐忍多时的泪意终于控制不住,化成点点闪烁的泪光。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她要回来的消息,她想给母亲一个意外的惊喜,却不知心力交瘁的母亲此刻是否在家,还是仍然守在医院,无奈地照顾着了无生意的紫筑?

    她不做任何侥悻的揣测,刚找出钥匙准备开门时,铁门却冷不防地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正是关雅娴那张苍白憔悴、好像老了十几岁的容颜。

    必雅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紫若,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

    席紫若含笑地点点头,眼泪却不能自己地在眼眶内盘旋着。“妈,是我,我从美国飞回来陪你一起渡过难关,让你知道,你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必雅娴一听,忍不住鼻头一酸,心疼又内疚地伸手紧紧拥住紫若。“紫若,妈对不起你,妈在这里郑重地向你道歉”

    “妈,你别这么说,是我以前不懂事,老是惹你伤心失望,是我才该向你道歉赔罪。”席紫若泪光莹莹的柔声说道。

    必雅娴闻言,内心的愧疚更深了。她望着席紫若那张减了几分稚气和棱角,却更显得妩媚清丽的容颜,惭愧又安慰地叹道:“紫若,你还是那么善良,那么勇于付出自己的感情。

    三年不见,你变得更成熟美丽,也变得更稳重沉静了。”

    席紫若伸手轻轻抚摩母亲那早生的华发,哽咽地说:“妈,你的白头发怎么突然冒得那么多?爸和紫筑一定让你伤了不少心,你大概连觉都没有睡好吧!”

    必雅娴神色一黯。“这是我的报应,是我咎由自取,怨不了你爸爸心灰意冷的想跟我离婚”

    “妈,爸爸怎么突然会想跟你离婚呢?他是那么爱你、宠你啊!”席紫若不解地蹙起眉梢。

    必雅娴眼中的凄楚更深了,她抑郁消沉地吐出一口闷闷的长气“唉!说来话长,你先进来,妈给你下碗汤面,记得你最爱吃大卤面了。等吃过晚饭,妈再跟你谈我和你爸爸之间的事。”

    进了屋内,席紫若放下沉重的皮箱,连忙拦阻准备走向厨房下面的关雅娴。“妈,我不饿,我下飞机之前才吃过点心的,我急着想知道,爸和你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到年过半百还要闹离婚的田地?!”

    必雅娴的身躯没来由地掠过一阵激烈的震颤,她咬紧下唇,费力地和自己的理智挣扎了好一会,最后,她乏力而无助的跌坐在客厅的沙发内,黯然悲凉的望着席紫若,说:“紫若,这件事不仅关系着我和你爸爸之间的感情恩怨,更关系着紫筑的身世,所以,我希望你听了之后,能保守这个秘密,别让紫筑知道。”

    席紫若的心狂跳了一下“妈,我会有分寸的,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急切的说。

    必雅娴垂下眼睑,望着自己紧绞在一块的手,语音沉重的开始陈述着这段隐藏在她心头已长达二十多年的秘密。

    “我在没嫁给你爸爸之前,有个交往长达三年的男朋友,他叫汪盛霖,也就是现在享誉东南亚的房地产钜子。那时候他还在研究所念书,而我专科毕业之后就进入社会做事。你爸爸是我的同事。他这个人虽然内敛稳重而不善于表达感情,但他却对我非常温柔体贴,常常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适时出现。尽管如此,我心里爱的、在乎的却仍然是我的初恋男友汪盛霖。他是个风度翩翩,又漂亮又有家世背景的富家子弟。由于他是独生子,所以,他爸妈对他的寄望非常高,对于他择偶的对象更是挑剔得很,而我只是一个出身渔家的平凡女子。他母亲知道他跟我恋爱的事情之后,便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尽办法逼他跟我分手,可惜的是,她愈是阻挠、愈是从中干涉,我跟汪盛霖就爱得愈坚定、愈分不开。对于他母亲的势利和现实,我们反弹得很厉害,甚至还私下约定想远走高飞、私自成亲。可是”她凄怆地笑了一下,眼中慢慢浮现闪动的泪光。

    “他父亲的建设公司因为投资不当,而发生了资金周转不灵的财务危机,如果不马上解决,公司就会面临破产倒闭的噩运,他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答应他母亲含泪的要求,娶新加坡一个财阀的独生女,而舍弃了我和他之间相守一生的山盟海誓。”

    她酸楚黯然地叹了一口气“我对他的痛苦抉择,一直耿耿于怀、不能谅解,对于他母亲的势利和从中作梗更是记恨于心,久久难以释然。我曾经痛苦得想用自杀来惩罚他的移情别娶,但,我又不甘心地打消了轻生的念头”

    她顿了顿,望着席紫若那张怔忡而有些撼动的容颜,凄切地牵动了一下嘴角,感慨而嘲讽的说:“在某些方面,我和紫筑实在是像得太离谱了,所以,我们往往人在福中不知福,注定了要在自己生命中扮演着作茧自缚的悲剧性人物。汪盛霖结婚之后,我才悲痛莫名地发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而在这个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刻,你爸爸却向我求婚了。为了报复汪盛霖的妥协,为了给腹中的孩子找一个顶替的爸爸,我答应了你爸爸的求婚,并天真的以为你爸爸并不知道紫筑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一个不足月、早产落地的婴孩。我自以为瞒天过海、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你爸爸早就心里有数了。”她说到这,眼中的泪意更清晰了,内疚、自责和悲苦交集的沧桑往事,完全揪紧了她那颗隐隐作痛的心。

    “或者是因为我心虚,我心里有着许多不平衡、不健康的想法,所以,我才会下意识地特别宠爱紫筑,深怕你爸爸会发现事情的真相,因而嫌弃、冷落紫筑。哪知道,我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爸爸对紫筑完全没有一点偏执,他爱紫筑就如同他爱你一般,而我这个问心有愧的妻子,却在疑心生暗鬼的情况下错待了你,成为一个偏心而不可理喻的母亲。我不仅愧负你父亲对我无求无私的爱,更愧负了何其无辜的你。”

    必雅娴的语音被汹涌的泪意梗住了,她难掩负疚的低低啜泣起来。

    席紫若见状,慌忙含泪抱住她那激动不已的身躯,轻轻地替她擦拭泪痕。“妈,你先不要激动伤心,我并没有怪你啊!”必雅娴一听,更是觉得自责而难以释然。“紫若,你的善良和宽宏大量,更让妈妈觉得无地自容,而难以原谅自己啊!”“妈,别这么说”席紫若喉头梗塞了。

    必雅娴擤擤鼻子,深抽了一口气,兀自振作了一下。“好吧!让我继续陈述我和你爸爸之间未完的故事吧!”

    她清了清哽咽的喉音,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令人怅惘的叹息。“我由于心虚和私心的作祟,对你和紫筑一直存着天地之别的偏执而不自觉,可是,你爸却点点滴滴、靡遗钜细地看在眼里,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着我,而我却从来不曾反省饼自己,设想过你爸爸的境况和心情,我把我不能实现的梦想,和被现实重挫的遗憾,全部堆砌在紫筑身上,希望她能集人间一切的荣华于一身,替我出一口怨气。我怨恨汪盛霖母亲的势利和嫌贫爱富,却不知道自己比她更为现实势利。因为这样的心态作祟,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拆散了紫筑和子擎,拆散了你和允淮,一手制造出这么多桩无以挽回的悲剧和遗憾”

    她又情难自已的抽泣了几声,并狼狈地接过紫若含泪递过的纸巾,慌乱地擦拭着泉涌不歇的泪痕。

    好半晌,她才稍稍抑制住失控的情绪,继续哑着嗓音说道:“你和紫筑结婚之后,你爸爸对我的忍耐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尤其他不能原谅我对你的无情和严苛,特别是他不能理解,我怎么狠得下心不去机场为你们送行,又对你们的信函和电话,表现得那么冷漠而无动于衷,所以,一年前他就和我分居,搬到聂子擎的家里住,并心灰意冷的告诉我,早在娶我的时候,他就知道我肚子里有了汪盛霖的孩子。但他爱我,所以,他可以做到装聋作哑、爱屋及乌的地步,而我对自己同样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竟然有那样悬殊的差别。他说,他真的是痛心疾首,完全不能接受、也不能理会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态,所以,他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孩子的父亲不同,所以两个孩子得到的爱就完全不同。”

    她泪眼凝注地稍喘了一口气。“你爸爸的话就像一个大榔头,狠狠敲醒了我,让我顿见到自己的卑鄙和自私,我才赫然发现到,我不仅麻木不仁地辜负了你爸爸这二十多年来对我无怨无尤的深情,更同时残酷地伤害了你。对于你爸爸伤心的指责,我完全没有辩解的余地,只想该怎么弥补我所造成的一切过失。没想到,我还没有机会去挽回你爸爸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汪盛霖却跑来找我了。

    “他找我只是想跟我道歉,并说他已经知道紫筑是他的女儿。而他太太最近因肝癌病逝了,他想永远定居在新加坡,所以鼓起勇气向我致歉辞行,没想到,他与我告别的时候,被你爸爸看见了,这下,他更是笃定我爱的人是汪盛霖了。”

    “妈,那你到底爱的是谁?还是汪盛霖吗?”席紫若不得不提出这个令她关切的疑问。

    必雅娴慢慢地摇摇头“老实说,这二十多年来,我也一直以为自己还爱着汪盛霖,对你爸爸只是感激还有长年累月积蓄下来的感情,并没有爱情的成分,但经过你爸爸要和我离婚的冲击之后,我才发现我真正爱的人是你爸爸,可是”

    她悲哀地牵动嘴唇,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你爸爸并不相信,他不但搬离了聂子擎的家,更寄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给我,执意要和我分开!”

    席紫若在如释重负之余,也不禁强颜欢笑地发挥苦中作乐的幽默感。“妈,你别担心了,爸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表示他还非常在乎你,对你还没有完全死心,所以他才会醋海生波,吃起你和汪盛霖的醋。”

    “是吗?可是,我去找他,他都避不相见,而任凭我怎么敲门,他都能忍下心硬是不肯开门。”关雅娴仍然忧心忡忡的。

    “妈,你已经知道老爸藏匿的地点了?”席紫若故作轻快地扬眉笑道,眼眉之间的神态,彷佛又回到三年前那个慧黠而顽皮十足的鬼精灵。

    必雅娴也完全洞悉紫若的“用心良苦”对于这个令她愧意满怀的小女儿,她真是有一份无法用语言道尽的惭愧和歉疚。此刻,只能怜疼地望着她,希望将来能有补偿的机会。

    “他住在青年公园附近,一栋不到十坪的单身公寓里,白天则在敦化南路的双星大厦当管理员。”

    席紫若笑意吟吟地伸手抚平关雅娴微蹙的眉头。“有详细的住址和资料就好坝卩了。

    妈,你别担心,爸一向最听我的话了,我会负责把爸爸‘缉捕到案’,交还到你手上的。你放心把所有的问题都交到我这个喜剧圣手的身上,我负责把悲剧转换成皆大欢快的喜剧。现在,你先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早上再带我去医院看紫筑。我有办法让她振作精神、起死回生的。”

    必雅娴见她说得那么胸有成竹,不禁挑起眉,呐呐地说:“紫若,你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不会弄巧成拙吧?!”

    席紫若俏皮地眨眨眼,露出了像春花一般灿烂夺人的笑靥。她亲热地搂住必雅娴的肩头“妈,你就暂时相信我这个女诸葛的话。凭我过去那鬼点子一箩筐的辉煌纪录,你尽管安一百二十个心,我会让紫筑重新振作起来的。”

    “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办法是什么呢?”

    席紫若故弄玄虚地转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笑意嫣然的说:“我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再给姐姐一次深刻的刺激。”

    “什么?,紫若,你”关雅娴却犹豫不安了。

    席紫若却笑嘻嘻地伸手推着她的肩膀“妈,把你的疑难杂症全都扔给我吧!我保证葯到病除,一帖就灵,绝对还给你一个神采奕奕的紫筑。”

    必雅娴蠕动着嘴巴还想说些什么,但席紫若却不容分说地将她连推带拖地拉进了卧室。“妈,你好好睡一觉吧,我保证从明天开始,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然后,她低头吻了关雅娴的面颊一下。“我去洗个澡,换件轻便的衣服。”说完之后,她便快速地拉开门扉,像只翩翩飞舞的粉蝶,轻盈地窜出了关雅娴欲言又止的注目之外。

    席紫若从母亲嘴里方才知晓,曹君彦把紫筑送进医院急诊之后,就撒手不管,除了洒钞票让紫筑住头等病房疗养外,他这个做丈夫的偶尔心血来潮才会来医院探视紫筑,蜻蜓点水、轻描淡写地尽尽做丈夫的义务。

    想到曹君彦以前为了追求紫筑,不惜抹黑自己的尊严和人格,在紫筑面前扮演打躬作揖、极尽阿谀谄媚的哈巴狗,现在娶到手了,却一点也不懂得珍惜疼爱,把紫筑视为敝屣一般的糟蹋轻践!对于紫筑沧桑悲凉的际遇,人情的冷暖以及人心的不古善变,席紫若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无以名状的愤怒和感慨。

    和关雅娴到了医院,站在紫筑的病房门口,席紫若一脸正色地望着她说:“妈,如果姐姐有机会能和聂子擎再续前缘,你会像以前一样再度反对他们在一起吗?”

    必雅娴愣了一下“当然不会,可是聂子擎他不是你的丈夫吗?”

    “是啊!不过一直是‘名义’上的。”席紫若笑吟吟地说。

    “什么?你们”关雅娴大惊失色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席紫若含笑地拍拍她的肩头,好整以暇的说:“妈,你别再为我们的事操心了,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妥当的。”

    必雅娴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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