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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到中秋分外圆,明天就是十五中秋夜,今夜的星光特别灿烂,银带般的星河闪烁着笑意,温暖了凌拨云原以为冷却的心。

    现在他本该在琼花院陪心上人温存,但责任是不容轻怠,只好单身一人在擎天厅审核多日堆积的公务。

    想起云日初泪眼带笑的模样,他心口一阵波动,好想奔回琼花院与她诉诉情,他从不知道自己会爱一个人到如此痴狂的地步。

    不相信爱情的人偏偏栽得深,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为了早日迎娶初儿入门,他已命人去准备婚礼的一切事宜,采善言的阴阳到云家提亲,不理会远在京里的父皇强逼他娶珠玉公主的决心。

    感情是他个人的事,岂能拿来做人情,取悦一名小小的妃子?

    “谁在外面?”

    凌拨云闻到酒味和饭菜香,以及一股淡淡的脂粉味。

    云日初鲜少使用香粉,她身上始终有一股青草的清新味,所以他肯定来者是旁人。

    “爷,我是玲珑,给你送饭菜来。”推门而入的是盈盈而笑的佳人。

    “谁要你送饭菜来?”他不领情地低下头,手中的笔墨不停。

    水玲珑略诬伤地说:“过了中秋,玲珑就要离开爷,明晚是中秋佳节,爷必定和云姑娘一起欢度,因此就由玲珑来服侍爷最后一回吧!”

    “哼!我不会碰你的,想使心机受孕好留在府里,你太低估我了。”服侍!他信她才有鬼。

    “爷误会了,玲珑的意思是服侍爷用这一餐,明日别后再无相见之日,玲珑才下厨做了几道爷爱吃的食物以表寸心。”

    凌拨云面无表情地停下笔,不置一语。

    他的胃口已被初儿养刁了,她不仅琴、棋、画样样精通,女红更是一流,他此刻身上的新袍便是出自她的巧手。

    前些日子她闷得慌,在厨房待了一会儿,从此他的胃就认了主人,非她亲手烹调不可,难伺候得很。

    遇上她真是他的幸运,前世修来的福。

    “爷不喜欢玲珑的手艺吗?”她有些失望。“那喝口酒吧!润润喉。”

    “你没在酒中下葯吧!”他瞄了一眼女儿红。

    水玲珑微微一惊,以绢帕半掩住面。“爷不信玲珑的真心?”

    “不信。”

    闻言她脸色一黯。

    “爷若不信,玲珑先干几杯,爷觉得妥当再饮。”

    她赌气地连灌三杯入喉。

    过了半晌,凌拨云见她脸色红润,微抹淡淡薄晕,心中不疑有他,毕竟她跟了他三年,心性略知一二。

    “我干了这杯,你马上把饭菜撤去,不许在此逗留打搅我的安宁。”他只想打发她。

    “是的,爷。”

    凌拨云酒一入喉便觉得有异,他故作镇静地观察她是否有中毒迹象,一口酒下了腹溢不出胃。

    自信过头便害了自己,贪省一时之麻烦,却惹出更大的风波,他这叫自作自受。

    “玲珑,你有多恨我?”

    水玲珑心一凝。“玲珑自始至终都是爷的人,不敢有恨。”只有爱呀!

    “口中无恨,心中有怨,你好毒的妇人心。”他勉强运气逼毒。

    “爷,玲珑的心中只有你,我不会害你的。”她要的不过是一夜温存。

    留不住爷的心,至少留住最后一丝回忆,以待日后凭吊。

    若是有幸在腹中留下根苗,她不会强索名份,只要有一席栖身之地,她愿独力抚养和他的娇儿,今生便足愿了。

    “不会害我却在酒里下毒?没有一刀刺穿我的心肺是你的仁慈喽!”他感到周身气血倒流。

    水玲珑哀怨地摇着头轻解罗衫。“让玲珑为爷解解热吧!”

    “你下的是什么毒?”他人都快死了,她竟还有心思玩权弄术。

    “呃是合欢散。”她红着脸走向他,身上只剩贴身衣裤。

    凌拨云一掌劈向她。

    “还敢骗我,这根本不是合欢散。”

    被一掌击中的水玲珑口吐鲜血,不支地往后倒,她不相信紫绢会骗她,极力地向前趴爬想解释,直到她看见心爱男子口角溢出的黑血,才心神俱裂,欲呼无声。

    “好个毒辣女蝎,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当真亏待你至此吗?”只要不动气,他暂时能护住心脉。

    锦衣、美食、珠宝、赏赐,她一样不缺,她到底还在怨什么?

    “我我没有”水玲珑亦吐出一口黑血。

    “我以为那是合欢散呀!”

    窗外传进一阵森寒的笑声,几道黑影飘然而至。

    “哈笨女人,想男人想疯了,可惜了你的闭月羞花,原来是个草包呀!”

    “是你们?”凌拨云微敛心神,他不知以现在的功力是否能与之抗衡。

    体内的毒顽强难驱,一时半刻是解不了了,他正如阴阳所言,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没想到断了他们的羽翼,一个临死反噬,竟利用内贼来置他于死地,真是百密一疏,防不了自己人。

    “不好受吧,王兄。任你功夫再高,也逃不过一杯小小的毒酒。”十三皇子恶毒的眼神满含着轻蔑。

    凌拨云喷出一口毒血。“这点小毒还难不倒我,敢进我侯爵府,休要活着出去。”

    “哈!你少装腔作势,这可不是催情的合欢散,而是出自西域剧毒无比的合阴散。”

    一字不同,便是夺魂之链。

    “不会的,不不会,紫绢不会骗我,她不会骗我”

    一息尚存的水玲珑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无法接受她最信任的侍女竟利用她来伤害她最心爱的男子。

    今天日落时分,紫绢故作神秘地交给她一瓶白玉瓷瓶,在她耳边咬着计谋,怂恿她为自己做最后的一丝努力,说不定可以挽回爷的心。

    她信以为真地用颤抖的手接下,考虑要不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获取爷的爱。

    在紫绢一再鼓动下,以及她仍不死心的冲动之中,做出生平最大的错事,也将是抱憾终身的不甘。

    她,信错了人。

    “合阴散?”

    瞧凌拨云一脸不解,十三皇子邪笑地开口“我就让你死得明白些,合阴散在无武功修为之人的体内行得慢,我算到你多疑的天性一定会叫那女人先喝,果然不出我所料。

    “可是一旦武功修为愈高的人,毒渗入的速度愈快,你的命哈哈,看来过不了今夜子时。”

    凌拨云凝着气,想借由内力退出毒气。“你以为你逃得掉?”

    “为何不成?一座小小的侯爵府我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你的防御形同虚设。”十三皇子得意地炫耀他的能耐。

    “是她带你进来?”他口中的“她”指的是水玲珑。

    一入侯爵府的侍妾没有自由出入府邸的权利,通常由侍女代为跑腿,添购花布水粉之类。

    再加上每阁美女互有心结不常往来,对侯爵府偌大的地形不甚熟悉,大多局限在自己闺阁,不太有机会摸清各个岗哨及出没小径,除非

    凌拨云想到了可能挟怨以报的人名。

    紫绢!

    “她!”十三皇子蔑视地一笑。“让你当个明白鬼吧!是她的哑巴侍女利用她不自量力的妄想,人长得很漂亮却没脑子,死了也不可惜。”

    人唤玲珑心不玲珑,傻傻听信侍女的谗言当替死鬼,自以为痴情的蠢女人,留在世间徒浪费米粮,他好心地送她一命归阴,去阴曹地府陪她的心上人。

    至于那个话说不明的哑巴侍女已失去利用价值、他也挺干脆的,就让她当个永远开不了口的真哑巴,先去地府为她的小姐打点打点。

    “本是同根生,我处处忍让,你节节逼近,真有如此的深仇大恨?”若非要有一人倒下,他绝不留情。

    “我是受尽宠爱的十三皇子,谁要你虚伪的忍让,我要你死,永远不再来抢我风头。”

    他太娇惯了,一不如意就迁怒旁人。

    “长不大的小鬼。”凌拨云冷冷地撂下一句。

    被激怒的十三皇子脸色变得很难看,阴冷的眼中燃烧妒恨的冥光,等不及看他毒发而亡。

    他手一扬,身后几位随从立即拔出手中剑,毫不迟疑刺向嘴唇已开始泛黑的凌拨云,剑式阴狠、狂悍,招招攻其要点意欲折磨。

    若是平常,这几个黑衣人的身手根本不在凌拨云眼底,可是为了逼毒耗损不少真气,毒未逼出反而直冲入血路,应付上他有些捉襟见肘,力有未逮之感。

    眼前闪过云日初如虹的笑靥,他自知不该逞强,正打算高喊在附近巡逻的侍卫前来相助。

    突然两道白光倏然而至,其中一人出手点住他来不及防备的坛中穴,人一昏,便不知人事。

    “啧!这家伙还真耐看,难怪云云要他而不要杨家小弟。”笨咯!和尉天栩一样是蠢人一族。

    明知酒可能有毒,还赌着命喝下,难不成美人斟的毒酒比较香?

    现在的男子愈来愈迟顿了,真是不济事。

    “欢欢,你到底要不要救人?等你把他欣赏完了,云云就只能守寡望门。”杜丫丫不耐烦地推推她。

    敢推她,这个死丫丫以为有绝情剑当靠山就神气了,愈来愈不怕她,莫迎欢眼一瞪。

    “死了就抬去葬,你还留着发臭呀!大不了我叫臭乞丐当候补新郎。”

    此时正在苏州杨柳树上打吨的连祈风起了个寒颤,一不小心由树上翻落地,差点压断那根丐帮碧玉杖。

    他迷糊地揉揉眼睛四下眺望,发现那三个恐怖的女人没在周侧晃动,才安心地凌空一跃,躺回和他有点感情的柳枝干,继续睡他的大头觉,作起春秋大梦。

    “欢欢——你别玩了。”真受不了她。“想想你的银子大计。”

    噢,对喔!

    莫迎欢赶紧由怀中取出一粒解毒丸塞入凌拨云口中,并回首吩咐她的奴才相公为他催化葯性,暂时稳定毒素的扩散和蔓延。

    她的专长是数银子,其他的小事就留给不重要的人去处理。

    一不是扁鹊,二不是华佗,她何必学人家悬壶济世,难看嘛!

    另一个美美的佳人,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财神爷的一掌威力惊人,她的毒加上内伤已是回天乏术,就不必浪费一粒三百两银子买的解毒丸。

    因为人已经断了气,不好向阎王索讨。

    “你你是皇皇姑?”十三皇子惶恐的问。

    哎呀!差点忘了这个小笨蛋。

    “我说十三么呀!你皇帝老子没教你做人的道理吗?连自个手足都下得了手,真不是‘人’呀!”

    “皇姑,我叫升巽,你不要老是叫我十三么。”怎么会是她?

    “我高兴,你有意见吗?”不长进的兔崽子,被容贵纪宠坏了。

    “我我不敢,皇姑。”十三皇子嗫嚅地低下头,十分畏惧这位年纪比他小的皇姑。

    “皇姑!”

    尉天栩和应嘲风两眼一瞠,一个失手滑掉手中抓牢的杀手,一个差点错手让凌拨云的血脉逆流,提早升天向佛祖报到。

    他们不敢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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