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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魂回体才是完整,出了躯壳易遭鬼差拘捕。

    “真的?”她寻求保证。

    他含笑以对。“金钱上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吗?我想她的开销应该不少。”

    住院费、医疗费、饮食和其他杂物,想必相当沉重,没点家底是撑不起来。

    “不用了,当年那笔想买房子的头期款,大概还剩七、八万,而且每月都会有一位善心人士汇钱进来”她不知道他是谁,但她感谢他。

    “四万对吧?”他的钱。

    “咦,你怎么知道?”朱秀婉诧异地睁大眼,一脸不可思议。

    但笑不语的司徒离人抚着清秀小脸,以指轻梳披散在枕头上的黑发,暗自警悌自己,师父的奸狡不可不防,哪天被他卖了还愉悦地替他数钞票。

    ****

    咦,谁在摸我!

    骤地从硬邦邦的竹床弹跳起身,惊魂未定的于神恩慌乱地看看四周,她以手覆面感受刚被抚摩过的触觉,不太清醒地以为犹在梦中。

    一阵风从窗外灌入,她顿然打了个哆嗦,神智为之一清地睁大明亮双眸,有些莫名地想着自己身处何地,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感觉她好像睡了好久好久,一觉醒来后特别疲倦,脑子里浑浑沌沌的,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也忘了该记住的人。

    不过有一个人她是不会忘记的,那就是搁在心底深处的那个人,他是她最深的眷恋,一辈子也要牢记在心的思慕对象。

    想起临行前落下的那个吻,虽然在眉心,但还是让她像个十七岁的少女掩着嘴,吃吃偷笑,一副得到世上最大宝藏的开心模样,笑得眼都眯成一直线。

    原来她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全身会不由自主的颤抖,想着他的时候想笑,念着他的时候想笑,爱着他的时候更想笑咦,爱他?

    是爱吗她反覆自问,面露困惑,十七岁的女孩不懂爱情。

    “好无聊喔!不知做什么才好啊!来寻宝,看看他偷藏了什么宝贝。”嘻嘻!一定很有趣。

    于神恩有如调皮的孩子,想偷窥心爱男孩的秘密,好知道他喜欢什么藏什么,平常做何消遣,有没有偷藏不良书刊。

    这边翻翻,那边瞧瞧,她丧气的发觉司徒离人是个无趣的男人,除了一堆她看不懂的书外,私人物品少得可怜,连她那间小鸽笼似的阁楼里的东西都比他多。

    好吧!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一次大扫除,看不见的他肯定不晓得墙角堆满灰尘,一堆蜘蛛在角落结满丝网。

    想到什么就去做,她勤快地打扫着,洗了衣服床单,还把重重的棉被拿出来晒太阳,一排飘动的衣物恍若某牌洗衣粉的广告画面,让人看了心情愉快。

    “咦?有面镜子,看起来好旧,顺便洗一洗吧!”

    于神恩没注意镜面上有张黄色封条,她直接泡在泡沫水里用力搓洗,将上头的铜垢清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还它原本的光泽。

    突地,一道光打在镜面上,折射到她脸上,莫名而生的晕眩感让她几乎拿不住铜镜,她赶紧将镜子往一旁的小凳子上放,头放低,等天旋地转的感觉过去。

    好一会儿,她才觉得舒服点。

    可是这时候她忽然感到有件事很奇怪,她明明做了一天的事,为什么不会饿呢?

    风在头顶上吹着,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孤单一人的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慌,孤寂的暗影朝她围靠,逼得她不得不把身子缩小再缩小,缩成小人球。

    但是越滚越大的恐慌仿彿一只手,直向秀颈掐下,她大叫一声拔腿就跑,想躲开无所不在的上万只枯手,它们紧追在后。

    随即,她更惊慌地发现自己走不出去,有一道无形的墙挡在前面,不管她怎么冲怎么撞,都会被弹落于地,根本无法离开。

    试过几次无功而返后,她跌坐在地,双手抱膝,头低垂在两膝之间,嘤嘤啜泣。

    “哎呀!怎么有个可爱的小姑娘在这里哭,谁欺负你了?快告诉老哥哥,我帮你打他,替你出气。”

    一听见人声,哭得满脸泪的于神恩连忙抬起头,想诉说自己的委屈和无助。

    但是一见到自称“老哥哥”的男人,她泪不流了,噗哧地笑出声,笑逐颜开地看着真的很老的哥哥,驱走了无人作伴的寂寞。

    “哟哟哟!又哭又笑,黄狗撒尿,你羞羞脸,哪有人刚哭得唏哩哗啦,这会儿又笑得好像捡到黄金,你是小坏蛋。”欺骗老人家的同情心,坏小孩。

    “人家才没有哭得唏哩哗啦,是天上下雨了。”她赶紧用手背胡乱地擦掉泪水,不承认自己没用的哭了。

    “哈哈小花猫、小花猫,你是小花猫,哥哥请你吃鱼。”真有趣,跟人一样大的小猫咪。

    半百老人手舞足蹈地拍着掌,指着她一张大花脸哈哈大笑,被逗得很乐似。

    “什么小花猫”她从流经脚旁的小小溪流看到自己脸上没擦干净的泪痕,也跟着笑了。“讨厌啦!人家才不是猫。”

    泼了水,她又洗了一遍,清清秀秀的一张小脸少了猫爪痕。

    “不讨厌、不讨厌,哥哥喜欢猫,你还我一只小花猫来,我要跟猫咪玩。”脸脏脏的才可爱,这样玩起来才不用怕弄脏脸。

    反正已经脏了,再脏一点也没关系。

    于神恩小小地偷瞪他一眼。“你老得可以当我阿公了,还好意思自称哥哥。”

    欧阳不鬼笑咪咪地装帅“你没听过人老心不老,而且哥哥我才五十有七,还年轻得很,哪当得起你的阿公,少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她心想,哪有便宜可占。“我才十七岁耶,你足足大了我四十岁,我叫你一声阿公刚刚好。”三轮多一点点呐!不服老都不成。

    “十七岁”他笑意有点收的搓搓下巴,瞅着她的目光略带深思。“嗯!嗯!是人非人,似鬼非鬼,原来是你来了。”

    当年的小女孩终于出现了,不枉他和阎王老爷讨价还价,又送金屋、又送美女地划掉生死簿上的卒年,多添了好几年寿。

    嘿!嘿!嘿!不晓得那愣小子收到这份大礼有没有吓一大跳,真想亲眼目睹他吓傻的表情,好让他笑到归西的那一天。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好毛喔!他看人的眼神。

    于神恩有十年的时间是空白的,即使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七,可是心智发展以及人生历练停留在发生车祸的那一年。

    更别说欧阳不鬼没头没脑的一番话,正常人听了也会觉得莫名其妙。

    “似懂非懂,不懂也就算了,我懂就好。”他摇头晃脑,似在吟唱。

    “嗄!”好怪的老头,乱不正经的。

    欧阳不鬼忽然很神气地仰起下颚,以斜角三十七度睨视。“小丫头,你刚才在哭什么?说出来,哥哥帮你解决。”

    “我”她羞赧地红了粉颊。“我出不去。”

    “出去哪里?”是谁挡了她了?

    于神恩一脸沮丧地指指他来的方向。“那里有道墙,我过不去。”

    “墙?”他回头看了一眼,立即明了她所指之意。“没问题,哥哥带你过去。”

    “你行吗?”她略带迟疑的说道。

    “行,怎么不行,你敢瞧不起我!”他一拍胸脯,雄风万丈。

    只要是男人,不论老少,没有不行的,一句行不行攸关颜面,不行也要说行,绝不能让人看出他不行。

    而且欧阳不鬼可是阴阳师司徒离人的师父,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所设的结界,他怎么可能解不开,青出于蓝未必胜于蓝。

    嗯!嗯!这点他常常挂在嘴角,耳提面命地要徒弟谨记在心,别为了出锋头而让师父丢面子“尊师重道”才是为人的根本。

    “你你不要瞪我啦!我相信你就是了。”他瞪人的样子好可怕,好像来催讨房租的房东先生。

    “这不叫瞪,是气势,你懂不懂呀!看我这双眼凶不凶,像不像曹操?”他的好气魄ㄍ一ㄙ不到三分钟,一下子就破功了,跳上跳下地威迫她认同。

    “呃,曹曹操是谁?”她真的不认识他嘛!干嘛又瞪人?

    鼓起腮帮子的欧阳不鬼生气地指着她的鼻。“哼!不懂事的孩子,你没前途啦!”

    “我我只想出去”于神恩嗫嚅地一启樱唇,看他的神情微带惧意。

    “出去哪里?”他故意粗声粗气的转过头,不看她。

    “出去呃,出去”他一问,她又茫然了,捧着头想了老半天。“他他叫我等他,可是我等不到他好久、好久了等不到”

    “他是谁?”欧阳不鬼偷看了她一眼,马上又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将视线往上调高。

    “司徒呃,司徒离人。”她很高兴地笑了,因为她没忘记这个名字。

    “哎哟!什么司徒离人,难听死了,是谁取的烂名,以后叫他小心,小小人就好,多好听呀!又好记。”他压根忽略那个“烂名”是他取的事实,批评得一无是处。

    “小小小人?”这才难听吧!

    “先说好喔!你要喊他一声小人,我才要带你走出去。”他比了个走路的手势,笑得得意扬扬。

    “我不要。”司徒离人明明是好人,怎能叫他小人。

    欧阳不鬼一听,两道眉毛马上翘高。“你敢说不要?你不想去找讨人厌、又乏味无趣的小小人吗?”

    “我我”她“我”了老半天,嘴皮掀得高高地。“小呃,小小人。”

    “好,乖孩子,哥哥带你出咳!等一下,我运功”死小孩,坏徒弟,居然用七成功力设界,存心要他难看是不是?

    欧阳不鬼又划天,又指地,浑身力气全使尽,一张老脸皮涨得通红,他解解解解得满头大汗,一口气梗在喉头差点吐不出来。

    不只是结界,还下了三层咒文,就为了提防他捣乱,师不义,为徒的也就不用太客气,师徒大对决。

    “你到底行不行呀?我看你脸涨得快断气。”不晓得会不会一命呜呼。“谁说不行,我我拼了——”

    吃奶的气力全使尽,他大叫一声

    破了。

    但人也软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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