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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村头上,进入三间茅屋,而且立刻遣派小叫化子和帮主及长老联络。

    “虾乾”解了唐耕心的穴道,道:“小唐,今天差点把我累死!”

    唐耕心道:“‘虾乾’,你总是能在紧要关头出现!”

    小唐又道:“我是怎么啦!”

    “大概是被人给你服了什么药,双目尽赤,在街上叫嗥,另外一个华山大弟子楚胜也是如此,你们二人遇上会怎么样?”

    “在街上干起来了?真丑!”

    “你一定知道谁在玩这坑人的把戏?”

    “我知道一点”他说了先是看到颜君山向崆峒大弟子金子超找碴,及武当无极道人伤了崆蛔长老太乙真人,以及今天的华山弟子和丐帮弟子火并

    “虾乾”道:“小唐,你的一切经过,我知道一小部分,再说一遍如何?”小唐说了,这工夫化子们送茶的送茶,送菜饭的送菜饭,还有老酒哩。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虾乾”道:“小唐,凤妮救了你一命对不?”

    “这件事你也知道?”

    “我知道的事可多哩!你怎么报答她?”

    唐耕心道:“大恩不言谢!”

    “我以为这句话太空泛了。”

    “‘虾乾’,怎么才不算空泛?”

    “我问你,‘大恩不言谢’到底是谢不谢?”

    “当然要谢,只是不轻言谢而已。”

    “要谢就是大谢、猛谢是不是?”

    “就是这意思!”

    “那么,她不要你猛谢或狂谢,她只要小谢就够了呢?”

    “如何小谢?”

    “娶她!”

    唐耕心一怔,似乎还没考虑这件事,至少没想到“虾乾”会提了这件事。

    “怎么?意外?”

    唐耕心道:“‘虾乾’,我欠人家的救命之恩,以前就有两件,加上你这一件就是三件了。”

    “虾乾”道:“另一件是谁的?”

    “不提也罢!你能猜到的。”

    “莫非是‘一段香’连莲?”

    唐耕心默然点头,道:“这次走镖,她不但救我一命,还救了我的信誉”

    “虾乾”道:“小唐,以二女救你的轻重缓急来说,是不是凤妮更可贵些?况且,她为你去扮一个小寡妇弄死了大空和尚。”

    唐耕心道:“‘虾乾’,你如果是我,怎么办?”

    “假如你把我这份救命之恩加在某一边,是不是某一边胜算大增?”

    “当然,只不过不能那样。”

    “你知道我会加在哪一边?”

    “不管加在哪一边都成?”

    “如果是加在连莲那边呢?”

    “你把这份救命之恩加在连莲这边也不公平。”

    “小唐,你太狡猾,你这么说,无非是加在凤妮那边?”

    唐耕心道:“‘虾乾’,现在先不谈她们二位好不好?”

    “不谈她们谈什么?”

    “我必须先回师门把我的内创和经脉治好。”

    “虾乾”道:“治你的经脉,我的老哥哥司徒勤也成。”

    “也许能成,但找家师比较有把握些!”

    “那当然!当今之世,谁能比‘白衣紫电’严如霜更有信心些?何况你是她教出来的。”

    门外有人道:“这话也对也不对,严如霜的内功自然比我深厚,但以救你来说,我比她的效果更好些”老叫化司徒勤走了过来。

    小唐要见礼,老叫化子止住了,道:“你和‘虾乾’平辈,整天称兄道弟,咱们也平辈论交,当然,别人就不成了!”

    “多谢前辈”

    “怎么?老叫化子腌赞是不是?”

    “好,恭敬不如从命,老哥刚才说,老哥救我治内创的效果会比家师好些,这个”

    司徒勤道:“你们虽是师徒,但你已不是小孩子了!男女总是有别,因为助你打通经脉,有时双方穿衣服越少越好,甚至都不穿衣服更好。”

    “有这种方法?”

    “当然,就是‘三窍通’,所谓‘三窍通’是指口、鼻和脐部。”

    司徒勤道:“使真气在这三窍中循环,使断绝的经脉重行连贯畅通。”

    “老哥高明!”这工夫早已为司徒勤添了杯筷,唐耕心敬上一杯酒,道:“老哥,小弟这也算是借花献佛!”

    “这话怎么说?”

    “这菜都是贵帮的呀!”

    “虾乾”道:“老哥,你有没有猜出这龙不忘是什么人?”

    “此人和帮主比起来自然不及,但相差的并不太多。”崔昆道:“打不了就跑了,冒充龙不忘的人,必是武林一流高手,他的身分应该和七大门派掌门人不相上下。”

    老叫化子干了一杯酒道:“崔昆说得不错,此人的身手和我相差不太多,要分出显著之胜败,大约要六、七十招以后。”

    “虾乾”道:“老哥,这个人居心叵测,据小唐说,他冒充过”

    还是由唐耕心自己说了此人冒充过颜君山、武当派的无极道人及龙不忘的一切。

    老叫化子道:“颜君山这人一向随和,涵养过人,他这一辈子也做不出伸腿绊人却又出手打人的事。”

    唐耕心道:“老哥也该认识无极真人吧?”

    “老哥和武当掌门长春子常有往来,这些矮一辈的小牛鼻子,我反而不熟。但至少我敢拍胸膛,一位护法不会仗势凌人,更不会使毒及擅长易容。”

    “‘龙不忘’呢?”虾乾”道:“你对他熟不熟?”

    老叫子道:“龙不忘这个人有一份愚忠,他为人方正,当然,一个人只要有愚忠,就会有偏差,比喻说,他明知龙三理屈,断手之仇他还是要报。但他绝不会找碴当街羞辱太乙道人。”

    “虾乾”道:“老哥,你要见见武当、崆峒、少林各派掌门说明此事,说不定他们能猜出此人是谁?”

    小唐道:“当然,还要去找颜君山那老小子说明一切。”

    “虾乾”道:“颜大侠似乎对儿子的死,和女儿在外流浪不怎么关心!”

    司徒勤道:“错了,小子,他对儿子的死和女儿在外都很关切,要不,为什么常和颜凤妮联络?”

    “他们联络呀!凤妮这丫头真厉害!一字不露。”

    饭后,老叫化子传令调来五个护法,在附近监视,因为他要为唐耕心疗伤。

    “老弟,”司徒勤道:“老哥哥虽然大包大揽地要为你疗伤,但老哥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唐耕心道:“老哥肯为我自动疗伤,小弟已经十分感激了。即使华、扁重生,也不会包医的。”

    “老弟,你很懂事,反正老哥尽力而为就是了。”司徒勤道:“‘虾乾’,烧一锅开水备用。”

    “虾乾”道:“烧开水干啥?”

    司徒勤道:“老夫一生不记得洗过几次澡,自我记事以来,娶媳妇洗过一次,老婆死后就不洗了。除了这次以外,只怕临死还有一次了。”

    唐、夏二人大笑。司徒勤道:“我为小唐疗伤,要全身赤裸,要是不洗澡,可能把他薰个半死!”

    “虾乾”道:“小唐,可不是我‘虾乾’故意为老哥卖弄人情,要不是为了你,要他洗个澡那可就难了!”

    “我知道。”

    老叫化子在洗澡,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虾乾”以为,也许不是巧合吧,竟是“一瓢山庄”庄主颜君山。

    唐、夏二人见了礼,唐耕心道:“老伯对学古兄的生死是否已有眉目?”

    颜君山道:“没有。”

    “虾乾”道:“至少颜前辈应知学古兄是不是还活着吧?”

    “不知道。”

    “虾乾”道:“颜前辈和凤妮常有联络吧?”

    “不错”颜君山显得十分冷漠。唐、夏二人都以为颜君山可能是为了女儿受了委曲之故。

    “虾乾”道:“有人冒充颜前辈在阴阳壁下击伤辛南星,前辈可知此事?”

    “知道。”

    唐耕心道:“数日前有人冒充前辈之名,在酒楼中打伤崆峒派大弟子金子超,可有此事?”

    “我听说过。”

    “另外”唐耕心又说了这同一个人又冒充了武当派无极道人,在渡头打伤崆峒长者太乙真人,以及再冒充龙不忘,使华山派大弟子楚胜和他自己在街上狂呼乱打之事。

    颜君山道:“这的确是一个人,居心叵测,但不知是谁?”

    这工夫“虾乾”吩咐再添杯筷。唐耕心道:“学古兄为晚辈而遭不幸,晚辈迄今哀痛不已。”

    颜君山道:“往者已矣!况仍可补偿”

    唐耕心隐隐猜出“仍可补偿”的深意。却不便说出来,也以为不论如何报答皆可,只有此事例外。

    “虾乾”当然也知此意,更知小唐不搭腔的原因,但“虾乾”却不能不搭腔,因为他考虑再三,还是偏袒颜凤妮这边,道:“老伯刚才说‘仍可补偿’是什么意思?”

    颜君山居然没有出声。

    “虾乾”知道,以颜君山的身分,儿子为小唐丧了命,女儿为他神魂颠倒,他只能点到为止,难道还能公开求他不成?”

    这工夫很尴尬,幸亏老叫化子洗澡完毕,乍见颜君山道:“老小子,真难得!”

    “彼此!彼此!”

    “老小子,这是啥意思?”

    “你老叫化子会洗澡,能说不是难得吗?”

    司徒勤大笑道:“这话说对了!还不是为了小唐。”

    “虾乾”解释道:“老哥要为小唐疗伤,自知身上太臭,居然自动洗了个澡,所以我说小唐的面子很大。”

    司徒勤道:“老小子你来得正好,加上你就万无一失了。你怎么样?”

    颜君山道:“这种事我当然算一份。”

    屋内门窗全闭,没有一点光亮。然后司徒勤和小唐完全赤裸,相对肢体紧贴密合,使口、鼻和肚脐紧贴。

    最后,颜君山坐在司徒勤背后,双掌紧贴他的背上。

    开始不久,小唐就像在蒸笼中蒸着,大汗淋漓,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燠热渐退,然后变凉,由凉变冷,由冷变寒,由寒而酷寒。

    唐耕心咬紧牙关忍住酷寒,像陷入冰窟之中。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寒退热来,如此冷热循环三次,真气已能通畅了。然后再持续一个半时辰,才告完满,颜君山先行出屋。二人分开,司徒勤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小子,要是颜君山不来,只怕没有这么顺利,你的运气真不错!”

    唐耕心道:“小弟的运气是不错,但若无老哥还是不成。”

    “小子,你又欠颜老小子一笔人情债。”

    小唐叹口气没说什么,二人走出来已不见颜君山了,司徒勤道:“老小子呢?”

    “虾乾”道:“已经走了,他说有急事待办!”

    司徒勤道:“是不是去找她的女儿?”

    “虾乾”道:“我问过,他说一个月内无暇去见他的女儿,而且从现在起,也不管女儿的私情了!”

    唐耕心不免内疚,不管颜君山此来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他欠他们父女的越来越多了。

    司徒勤道:“我有事也要走了!”

    唐耕心道:“老哥再生之恩,容图后报!”

    司徒勤道:“别酸,小唐,咱们后会有期吧!”肩不晃,腿不弯,人已穿窗而出,同样的“龙形一式”功候却大不相同。

    “虾乾”道:“小唐,你试试看伤愈之后,功力比以前如何了?”

    “怎么试?”

    “我们二人交换几掌试试看。”

    “你伤了我,我伤了你都不大好。”

    “我们用折射的掌力试两掌,约定都以八成内力击出。也就是说我站在这墙的左侧,你站在右侧,各距三步向墙上击出两掌,掌力由墙上滑出,再与对方的折射掌力相接,必然向墙上震回后座力,再由墙上折向我们便知。”

    唐耕心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于是二人站好“虾乾”喊出了一、二、三,各自推出两掌,掌力由四十五度向墙上击去“蓬”然滑出。掌力滑出,正好和对方滑出的掌力相接“啪”地一声,各自震回。震回的掌力就大有分别“虾乾”被震回的掌力再触及墙上发出“刷”地一声,小唐的掌力却发出“蓬”然之声,且溅出砖屑。

    这虽是茅屋,顶上是茅草,四周墙壁却是砖砌的。折回墙上的内力再击回各人,基于打出的力大反震力也大的原理,小唐的身子微晃一下“虾乾”未晃动。这证明他的掌力由墙上折回到了他的身上,十分轻微。

    “虾乾”道:“小唐,他们两位不但治好了你的内伤和经脉,似乎也送你很大的礼物!”

    “是的,他们把数十年的修为,各送我约三分之一。”唐耕心道:“我的债越欠越多了”

    “虾乾”道:“现在你可没有藉口了吧?以前你会说,重伤未愈,不谈儿女私情”

    小唐摊摊手苦笑不已。

    “虾乾”道:“我知道,你很为难。只不过你总要作个决定是不是?”

    不要说男子汉大丈夫,就是大英雄大豪杰,在情丝牵缠之下,也难以抉择。

    “虾乾”大声道:“你倒说句话呀!”

    小唐长叹一声,道:“连莲和我认识在先,且于我有恩,虽未明言婚嫁,心灯意蕊,灵犀已通。凤妮虽然稍晚,但她救我于绝壁之下,奄奄一息,稍缓即死。而且又冒失身及生命之险,去找大空为我复仇,此恩此德绝不逊于连莲,所以我无法抉择”

    “‘虾乾’道:“你总算说了句良心话!”

    “虾乾”你以为我会忘记她们任何一个人?你错了!她们对我都有如恩同再造”

    “废话少说,你要哪一个?”

    “我无法抉择!”

    “我来给你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虾乾”说了,唐耕心道:“这太残酷了!”

    “虾乾”道“你以为不上不下把她们吊着不残酷?”

    很久之后小唐才点了点头,因为“虾乾”说得也不错,这事拖得越久越糟。

    山坡上有座坟墓,占地不大,只有石碑石桌,石碑上雕的是:一代大侠唐耕心之墓。左下方是“友夏乾泣立”字样。碑的背面还有墓志铭,也许是“虾乾”请人写的,文情并茂,十分感人。

    此刻小径上来了三个人,为首之人正是提了个大食盒的“虾乾”后面二人分别是连莲和颜凤妮。

    还没到达墓边,二女已先奔掠而至。两女含着泪水摸摸石碑,抓一把坟上的土。凤妮悲声道:“‘虾乾’,是怎么发生的?我还要再听一遍。”

    “虾乾”一边把奠品摆在石桌上,一边烧冥纸悲声道:“小唐本来要找连莲,舍不得凤妮,后来决定先回师门,待他师父治好他的内创再谈儿女私情于是南下,哪知走出不到百里,不幸遇上龙不忘”

    二女想了一下,连莲道:“不可能,以龙不忘的为人,他绝不会杀死一个受了严重内创的敌人。”

    “对!可是你们忘了?最近发生一连串冒充几个大门派伤人嫁祸的事了?呜“虾乾”

    又哭了起来。

    两女不出声了。

    停了一会,凤妮道:“‘虾乾’”

    “什么事?”

    “耕心哥当时就死了?”

    “当然不是,如果他当时就死了,没有回来找我,我怎么会为他营造死墓?”

    连莲道:“请问‘虾乾’,有棺木吗?”

    “当然,他生前和我是朋友,他死了我连一口棺材都舍不得吗?”

    “棺材的质料好吗?在哪一家买的?”

    “怎么?连莲姑娘是不是以为在下未买棺材,就把老友这么一埋了事?”他忽然大声哭道:“小唐,真想不到,你的女友居然以为我‘虾乾’会如此轻友,天哪!做人可真难哪!”

    把一大把鼻涕甩在墓上。

    二女默默地流泪“虾乾”烧完了冥纸,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把祭品又收回食盒中。

    二女跟他离开了墓地“虾乾”道:“二位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吧!”

    二女不停地抹泪不出声“虾乾”道:“今后二位姑娘要去何处?”

    二女身形一分,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走了。

    “虾乾”返回住处,洗了一把脸,自己弄了点菜,自斟自饮起来,而且边饮还边唱着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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