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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侠欧振天听他们说出这话,一时愣愣发怔,半晌,才沉痛不安地道:“铭儿虽然身有他师父半脸神尼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可是闯进天池玉阙,却难能得逞,梁上客怂恿铭ㄦ此上百拉峰,何异羊落狼群。”

    说到这里,忧急之余,跺足叫苦不迭的道:“这位梁上客廖英雄,亦成以荒唐。”

    这时,酒丐康武插口道:“咱们现在不如追踪前去,把他们两人找回来?”

    烟翁任九龄久未开腔,这时开言道:“从这里此去陇南西倾山,路程迢迢,官道小径不知凡几,况且他们已昨夜启程首途,岂能追找得着?”

    说着朝儒侠欧振天看了眼,接着道:“不如就照欧老英雄之意,将伤势沉重的痴婆子薛道友,暂时移送鄂北者河口三官集欧庄,然后我等专程赶往陇南西倾山,这时可能还遇着他们两人。”

    烟翁说到这里时,茶客于七颔首道:“烟老此说甚是,再说这次菩提门中四大掌门之一的血影怪客丧命此间白云山,天池玉阙众魔头闻讯,岂肯轻易于休?”

    儒侠欧振天这时心里优急凌乱至极,掌珠婉丽失踪,铭儿又不辞而别,去往西倾山(须知,这时儒侠欧振天心目中,已认定彭宗铭是未来东床娇客)。

    众人有过这番商讨议定后,就把白云山痴婆子居处焚毁,儒侠欧振天运使都天沉雷掌,轰轰几响声中,砂飞百走,卷起团团烟尘,把平地的几间草扉茅屋,用砂尘厚厚盖上了。

    这时即使这些人去面复回,亦无法再找着痴婆子薛玲玲的这几间草扉茅屋,这计亦是茶客于七所想出的。

    原来银爪金龟祝庸、玉面尊者杭欣及菩提门四大掌门之一的血影怪客杜训三人墓地,就在这茅屋近处。

    虽然茶客于七使出这计成以毒辣,不啻是把这三人毁尸灭迹,除了白云山几人外,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三人世界上所留下的一点东西,可是这是他们平素行逆,天理循环下,应得的报应。

    这时,断腿老人乙鸥子驾用驭风逍遥车,烟翁任九龄、茶客于七、儒侠欧振天与负背痴婆子薛玲玲的酒丐康武,一伙六人,往鄂北老河口三官集欧庄而来。

    路上,烟翁任九龄道:“此去欧庄后,你等可以先往西倾山,待老夫把痴婆子薛道友治愈后,随后就赶程前来。”

    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当夜离开白云山,他们亦曾想到会被白云山众人追踪我来,是以,两人商量妥善后,就不辨东西南北,专拣平坦的山野小径,施展轻功,奔下白云山。

    落下白云山后,梁上客催促彭宗铭道:“小娃儿,咱们现在一时一刻不能耽留,茶缸子智足多谋,欧老儿善用心计,还有老要饭轻功之绝,冠盖天下武林,要是发现咱们夜晚不辞而别,一定会四出追踪寻找,万一给他们找着,咱们全盘计划都完啦!”

    彭宗铭听得连连颔首称是。

    是以,两人下了白云山后,就不理路途方向,运用十成功力,展起轻功武学,驰向前面奔去。

    两人舍命驰奔,直到天色放亮,连自己亦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路。

    这时,两人赶到一处异常热闹的市镇,彭宗铭气喘吁吁,显得辛苦累乏不已,转首向梁上客道:“廖叔父,咱们休息,用过膳食后再赶好不,铭儿肚子饿啦!”

    廖清一听彭宗铭说出这话,一边气喘不已,一边连连颔首应声道:“休息再说,休息再说。”

    说到这里,一摸自己饿肠辘辘的肚子,似乎不堪忍受的道:“小娃儿,咱们到镇上找个像样的食铺酒楼,大吃大喝一餐再赶路。”

    彭宗铭听得毫不犹疑地很快回答道:“廖叔父说得很对,咱们装饱肚子再说。”

    集镇街口,人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两人在街上一边溜达一边寻找一家上好的酒店。

    彭宗铭走在街上,东盼西顾之际,突然指着一家门墙高大的铺面,惊奇地问向梁上客道:“廖叔父,这家店是做什么买卖的,怎地没有顾客上门?”

    梁上客抬头看了眼,不由噗的笑出声,道:“小娃儿,还亏你行走江湖,连当铺都不知道。”

    当他正欲接着说下去时,发现离当铺不远处,有一家寸分富丽的酒店,于是倏地改换语意道:“小娃儿,别问啦,要找的酒店就在前面啦。”

    说着,牵了彭宗铭来到这家酒店。

    这时虽然早市时候;这家酒店买卖还是很盛,店伙哈腰招呼,把他们两人接进里面。

    梁上客叫过荤素酒莱,两人就大吃大喝起来。

    突然梁上客抬头朝柜台处看了眼,皱了皱眉,轻轻的哼了声、彭宗铭奇怪而不安的问道:“廖叔父,你见到谁啦?”

    梁上客廖清咧嘴笑了一下,漫声应道:“柜台上掌柜的,长得獐目鼠耳,一付惹人厌的相,叫人看得怪不顺眼。

    彭宗铭笑了道:“廖师父,人家父母生下来就是这付形相,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两人谈说之际,邻桌坐下三个猿首蜂腰的彪形大汉,看来还是江湖人物之流,各人携带了一口青钢新铸的长剑,三人坐下后,就将随身行囊与三口长剑放在桌边。

    蓦地,彭宗铭一摸袋囊,哟的轻呼了声,显得异常不安地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匆匆离开白云山,带了飞龙游虹剑,竟忘带了随身用途的银两。”

    说到这里,紧问一句,道:“廖叔父,你有没有带着?”

    梁上客廖清哧的轻笑了一声道:“小娃儿,这些还用得你操心。”

    彭宗铭听得微微一愕,却猜不出这位廖叔父的语中含意。

    这时邻桌的三个江湖大汉,呼么喝六,猜拳豁令之声,响彻云霄,几乎要把整个酒店的说话声都盖住了。

    梁上客廖清气得瞪眼咧嘴,一肚子的别扭。

    彭宗铭看到想笑不敢笑的干咳了声,道:“廖师父,咱们差不多了,也该走啦。”

    梁上客廖清微一声惊哦,拉长脸朝彭宗铭苦笑了下。

    他这缕苦笑,尽在不言中,彭宗铭已知道这位廖叔父,亦是两袋空空。

    彭宗铭带了一份焦急的神情,轻声道:“廖叔父,你身边没有带钱,咱们怎么出得这店门?”

    梁上客廖清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抬眼朝店铺里众食客望了一眼,当他眼神落在邻桌三个江湖人物时,似乎又多看了眼。

    接着,仿佛含有其种把握似的,含笑向袁宗铭道:“小娃儿别慌,有你廖叔父在此,难道还要你吃亏不成。”

    说到这里,倏地从坐凳站起,神情显得十分悠闲,自然地又朝四周看了下,走向三个江湖汉子堆放行囊,长剑的桌边,相逢又曾相识似的,向他们三人道了一声好。

    三个江湖汉子,正在兴高采烈猜拳豁令之际,蓦地,被梁上客寥清一声道好,莫明其妙的怔了下。

    梁上客廖清招呼三人后,突然楼腰屈前,仿佛肚痛解大便似的走出店家大门。

    彭宗铭看后困惑迷恫下,暗暗心里叫奇,嘀咕的想道:“廖叔父,鬼鬼祟祟的又在搞什么名堂?”

    当他想到这里,自然的意识趋势下,朝三个江湖汉子堆放行囊处看了一眼,行囊还在,几乎没有发现缺少了什么东西。

    不多时,梁上客廖清满脸春风,笑吟吟的从外面进来,走到门前柜台前,突然上柜台,跟那个獐鼠目的掌柜,搭讪说了一阵,才回到自己桌座。

    彭宗铭还是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梁上客廖清屁股坐上椅子,有恃无恐地笑向彭宗铭,道:“小娃儿,放开肚子吃喝吧!”

    彭宗铭直了眼,愣愣的轻声道:“廖叔父,你身边有银两?”

    梁上客廖清哧的一笑,一手从袋囊里,豁啦啦的掏出几块碎银,倒在桌上,深感惬意地道:“小娃儿,这不是银子是什么!”

    彭宗铭看得一声惊哦,正要开口说话时,邻桌的三个江湖汉子,突然大呼大叫起来,其中一个怒吼如雷地大声叫过柜台上掌柜,狠狠地道:“掌柜的,敢情你们这家是黑店不成,光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胆大包天,偷窃客人的长剑。”

    这个獐目鼠耳,形相猥琐的掌柜,照他这付身躯看来,恐怕风亦能把他吹倒,可是从他这股惹憎厌的脸庞看来,却是一个善用心计,奸恶刁谲之流。

    这时他听这汉子说出这话,咧嘴嘿嘿嘿几声怪笑,两条八字横眉微微二剔,显得不屑一说似地缓缓道:“客官爷,捉贼捉脏,捉奸捉双,可不能平白无故的欺侮买卖人,话又说回来啦,三位在小店吃上一顿,身边不便,掏不出银两,就算咱掌柜的请客是啦,咱虽然店小买卖少,倒也不在乎这顿酒菜。”

    掌柜的说到这里,朝三人斜眼递过一瞥,倏地冷冷地接着又道:“咱自这里每天喂鸡喂猪吃的,还要比这些多呢!”

    三个汉子气得呼呼直吼,其中一个圆睁睁铜铃怪眼,挥起巴斗大拳头,似乎要动武的样子。

    掌柜的毫不在乎,又是嘿嘿几声怪笑,抬头朝其他桌座的食客看了一转,理直气壮的又说道:“各位,白吃白喝,诬人盗旺,接着还想打人,人情上不该,就是国法亦饶不了这些人。”

    那汉子听得脸色气得又红又白,似乎在无可奈何下,只得把挥出的手拳,收了回来。

    三个汉子中间,一个年纪较长的,似乎自知理屈,不愿多生是非,在自认晦气下,向另外两个道:“余清、曹奎,别再说了,咱们付了钱定吧!”

    掌柜的嘿嘿几声得意地怪笑,回到自己柜台边。

    三个汉子气呼呼的背起行囊,刚才说话的一个掏出银钱,准备付店家酒莱费。

    梁上客廖清仿佛十分有趣的在看这出戏,这时悄悄的向彭宗铭道:“小娃儿,快看,压轴戏上场啦!”

    就在这时,传来这三汉哇哇哇盛怒气极的怪叫声。

    原来这三个汉子,走向柜台前付帐,掌柜的挪过桌台一角上算盘,搭搭搭拨珠算帐时,其中一个汉子,无意中发现算盘的下方柜台桌面上,牢牢的黏贴着一张纸,纸上赫然写着:“古长剑三口,典银八钱五分。”

    竟是一张当铺里的当票,票面录下的日子,不前不后就是今天。

    这时,刚才说话的汉子,怒喝一声,舒臂揪住掌柜的领襟,像老鹰攫小鸡似的,把他骨瘦如柴的身体,从柜台里端提了出,指着桌台角上教贴的当票,大声道:“你这厮欺侮外路人,偷了爷们三口长剑,还说捉贼捉赃,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掌柜的看了这纸当票,骇然惊奇之下,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诚然,他再也想不出这纸当票从何而来。

    蓦地啪啪几响,紧接着的这个掌柜的哇哇怪叫求饶声。

    这时,另一个大汉,怒叱声道:“你这厮还不快把爷儿们三口长剑赎出来。”

    掌柜的挨打了几下,心里虽然抱屈不迭,不知哪个缺德鬼,把这纸当票贴在自己柜台桌上,可是事实上已是理屈了,是以只得求饶的道:“三位爷,小的实在不知内情,理在既然当票在桌台上发现,小的遵命就把这三口剑赎出来是啦!”

    当票牢牢的黏贴在柜台角上,再要剥亦是剥不下来,要是沾上了水,又怕字迹模糊,当铺不认帐,掌柜的又急又惊下,更是想不出半点办法。

    坐在这边桌座的梁上客廖清,看得十分过瘾的朝向彭宗铭道:“小娃儿,这出戏看得不错吧!”

    说到这里,满装出一信悲天悯人,菩萨心肠的样子,倏地接着自语道:“这会又少不得咱廖清来做个和事佬啦。”

    说着,从坐椅站起,定向柜台跟前,朝三个江湖汉子看了眼,又向这个口吐鲜血(被其中一个汉子,打掉两只门牙)的掌柜道:“买卖人固然唯利是图,可是亦得公道才是,偷了客人长剑当了还把当票贴在柜台上,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掌柜的莫名其妙,被梁上客廖清教训了一顿,一对鼠目眨了眨,愣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个江湖汉子,亦微感诧异的直看了他一眼。

    梁上客廖清这时又突然展出一付亲切笑容,显得关怀地道:“掌柜的,做贼要做得聪明,你下手固然真是干净,却是还笨了些,捉贼捉赃,怎地偷了人家东西当了,还把当票贴在柜台上呢?难怪你要受这番委屈啦!”

    掌柜的听他说来,一肚子满不是味道,拉长了脸苦唏唏的道:“客官爷,买卖人怎能偷人家的东西呢!梁上客廖清显得听不耐烦的接上道:“别说啦,别说啦!”

    说到这里,指着店门处,那张高有三尺,两尺宽三尺长的柜台,又道:“掌柜的,当票黏台上剥不下来,不如抬了这柜台上当铺赎当,当铺里对这张当票验明正身后,一样可以把东西赎出来。”

    梁上客廖清说得头头是道,连旁边站立的三个江湖汉子,亦深感意外地颔首称是。

    掌柜的听梁上客廖清想出这办法,感激的嗯了一声,道:“客官爷,多蒙你照顾,小的只有照你的法子做啦。”

    酒店掌柜的,敢情亦是一种人性的性格,从他脸肌神情。举止形相看来,是个极刁谲阴险的人,可是一旦他感自己无法逞能时,他会变得比别人更卑鄙而可怜。

    掌柜的说这话,转首朝三个虎视眈眈江湖汉看了眼,急忙吩咐店伙道:“曹四,李三,赶快把这柜台移出来,抬到金老头当铺去赎当。”

    两个店伙应喏声落,卷起衣袖,把柜台移向处,哎哟哎哟声中,那掌柜的犹若送殡孝子似的跟在后面,直往那家当铺而去。

    这边桌座的彭宗铭,看他廖叔父损人缺德的演出这出戏,心里迷惘、困惑之下,却是暗暗惊奇不已。

    不禁暗暗思忖道:“廖叔父不愧天下无双的神偷,不知他下的哪门手脚,居然从江湖汉子身边盗取三口长剑,又把长剑换了钱,将当票贴在柜台,把掌柜搞得七荤八素,发荤十一章。”

    不多时,那掌柜的气喘喘地,捧了三口长剑,从外边进来,向三个江湖汉子,千万赔罪后,才把他们打发走。

    至于梁上客廖清趁着这般顺水人情,又占了个便宜,酒店掌柜破财消灾,他跟彭宗铭吃的这份酒菜,亦算掌柜的请客了。

    粱上客廖清一抹嘴唇上一撮短须,笑吟吟地同了彭宗铭,离开这家酒店。

    路上,彭宗铭不由惊奇,带了一份埋怨的口吻,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你在这家酒店里,使的什么手脚,把掌柜的害得够惨了。”

    梁上客廖清嘻的笑了声,却显得平淡无奇的缓缓道:“你廖叔父三百六十行中,脱不了他的本行。”

    彭宗铭微感一愣的问道:“廖叔父,你本行是什么呀?”

    梁上客廖清耸耸肩,道:“你廖叔父的本行,脱不了一个偷字,方才酒店里,咱顺手牵羊把三个汉子的三把长剑取走,往街上当铺一放,换了几钱碎银,回来的时候,略使手脚,把当票黏贴在掌柜柜台的算盘下,这么一来,咱们不但吃喝有啦,口袋里还有几块碎银子花花,岂不是一举两得。”

    彭宗铭听得不禁肚里暗暗骂了声缺德,嘴上却是深感惊奇地又问道:“廖叔父,照铭ㄦ看来,你这套偷的手法,可说是盖世无双,江湖称绝啦。”

    梁上客廖清听彭宗铭说出这话,侧首微微一笑,摇头稍作沉睁,接着才道:“小娃儿,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你廖叔父区区雕虫小技,岂敢称上这盖世无双四字。”

    彭宗铭听到这里,不由檄起兴趣;紧接着追问道:“廖叔父,依你这么说来,江湖有比你更绝的偷的能手不成?”

    梁上客廖清轻晤了声,仿佛脑海里追忆起一段昔年往事,半响,才缓缓的向彭宗铭道:“远在数十年前,武林上有位莫不婆婆,以她老人家的能耐;跟今日你廖叔父来比,真有大巫小巫之别。”

    彭宗铭听得微微一怔,深感诧异地道:莫不婆婆,廖叔父,怎地有这么一个怪名字?”

    梁上客廖清轻轻嗯了声,接着道:“这位老人家才配称武林近百年来,偷字的鼻祖,因她双手万能,容颜千变,在她手里的事,没有不成功的,所以江湖上送她个莫不婆婆的怪号,最近十年来,武林上少听到她的动静,可能这位老人家已经证道归天啦!”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不胜嗟吁之状。这时彭宗铭突然问道:“照这样说来,可能这位莫不婆婆,该是你廖师叔的师父啦?”

    梁上客廖清惘然轻哦了声,朝彭宗铭看了眼,却没有给他一个正面的回答。

    两人边说边走,已把方才喝酒的小镇抛后老远,袁宗铭朝四周看了眼,显得诧异、不安道:“廖叔父,咱们现在走的,是不是往西倾山百拉岭去的路程?”

    彭宗铭蓦地说出这话,仿佛打断了梁上客廖清悠远的沉思,是以,显出不耐烦而带有一份恼怒的神情,大声道:“走错了路,难道不能掉头走回来。”

    彭宗铭错愕一怔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自己觉得没有说错话的地方。

    突然,梁上客廖清转首又带了一份歉意的神情,看了彭宗铭一眼,柔和的接着又道:“小娃儿,咱们找个人问一下,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啦!”

    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两人,离开小镇后,沿着崎岖的曲折的山道,又走了不知多少路,这时已临冬天,昼长夜短,似乎就像在眨眨眼间,已是崦嵫日落,傍晚时分。

    梁上客廖清走走息息,不时的前后看顾,嘴里喃喃抱怨的道:“奇怪,走了这么多路,竟遇不着一个山樵路人,敢情都被山狼大虫吃掉啦!”

    彭宗铭侧首朝他看了眼,听来像顺口的回答,却含了一份揶揄似的口吻,一边走一边漫声应道:“山狼大虫吃人总不会吃掉肉,连骨都吞进肚里去。”

    梁上客廖清听得狠瞪了他一眼,怒冲冲的道:“小娃ㄦ?说话愈来愈放肆;竟敢顶撞你廖叔父起来啦。”

    彭宗铭转首嘻的笑了笑,道:“廖叔父,路上不开腔说话,多难受,要是谈谈说说,就会把时间很快打发过去。

    梁上客廖清颔首轻嗯了声。

    这时,夕阳西倾,山天尽处,溶金披银,彩霞朵朵,偶尔归鸟吱吱,掠过两人的顶空而过。

    彭宗铭无意中抬眼过处,只见山弯-角,升起炊烟袅袅,倏地惊喜地道:“廖叔父,你看前面有炊烟升起,谅是山庄小村所在,咱们有打尖地方啦!”

    梁上客廖清顺着他手指方向看了下,颔首道:“咱们脚程赶快,乡村农家都休息得早,别尝了闭门羹,才惨呢!”

    言落,牵了彭宗铭,展起轻功,驰往炊烟升处而去。

    两人几个纵跃起落,已到一个山弯平地处,遥目看去,士墙茅屋衔连数幢,原来是处十分荒凉的小村集。

    这处村集虽然落居百来户乡民土著,在这条狭窄的小巷里,居然还有一家极简陋的酒肆食铺。

    两人进入小村后,就在这间小食铺里息下,吩咐店家随便端上几碟荤素,和一壶暖酒。端菜上来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老太龙钟,满头霜发,一双枯瘪的手,微微发抖的把酒菜放在桌上。

    梁上客廖清一看桌上的菜,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似乎因着吸进的这口冷气,填饱了辘辘饥肠。

    原来老头儿端上的莱,最前一碟,是装了霉腥刺鼻的干鱼,一碟是盐水煮的疏菜,剩下两蝶却是乌黑黑,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老汉把酒菜端上桌后,鸡皮疙瘩的老脸上,露出一缕笑容,显得十分郑重的向梁上客道:“客官爷,这些吃的莱,本来老汉留着过年吃的,现在两位贵客来此,店小找不出吃的,小老儿就把这些煮了端出来啦。”

    彭宗铭听得不禁暗暗一怔,心道:“这些莱还是留着过年才吃的。”

    梁上客廖清脸肌十分用力的挤出一缕笑意,道谢道:“多谢老丈盛意,在下叔侄两人,在此耽留一晚,明晨酒菜等费用,加倍送上就是。”

    老汉听得十分满意的哈腰道谢退下去。

    梁上客廖清眨眨眼,轻声的向彭宗铭道:“小娃儿,这些菜你能吃得下肚?”

    他问出此话,彭宗铭倏地记起昔年尚未遇着师叔紫云羽士萧大尹,自己流浪求乞的情形,是以,很快的接着回答道:“店家能吃的,咱们当然亦能吃得。”

    说着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梁上客廖清碰上彭宗铭一个软钉子,气得怪眼直瞪。

    两人在这家小食铺里耽留一宿,次日清晨;彭宗铭被梁上客廖清叫醒过来,大声道:“小娃儿,年轻人这么爱睡,快起来啦!”

    两人洗漱一番后,梁上客廖清叫过店家老头儿,准备付给他昨晚酒莱与留宿的用费。

    梁上客抽手伸进袋里,半晌拔不出来,怪眼眨眨向彭宗铭道:“小娃儿,昨日白天在小镇那家酒店里,付帐后用剩下来的银两,是不放在你的身边?”

    彭宗铭听得一怔,急忙分辩道:“铭儿跟你廖叔父出来,你从未把银两交给铭儿一次过。”

    粱上客廖清一声惊哦,一面拼命地掏挖身上各处口袋,嘴里喃喃自语似的道:“这就奇怪啦,咱廖清从未丢过东西,怎地这次会把银两掉了。”

    店东老汉直眼看着他们两人,敢情他亦想到这么两位衣衫整齐的客官,绝不会到这里贫困的小店来骗吃一顿,是以,心里亦暗暗替他们两人焦急。

    梁上客廖清在身边各处掏了半天,最后证实自己是把这些银两丢了,他只有拉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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