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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欣和小姑娘们到了诚心玉店边的巷子,走入巷子进了一个院子,就有人大喊了声:“姐回来了!”

    云山寨五十多人住在一大片八--九个相连的院落里,一点都不挤。可是一听凌欣回来了,青少年们马上从各处冒了出来,把凌欣围住,足叫了一通“姐姐”,凌欣觉得进了幼儿园一般。

    梁成跑出来,惊讶地问:“姐姐,你怎么来了?我们刚从勇王府搬出来,你是来看看?”

    凌欣点头,说道:“让干爹干娘杜叔他们都来吧,我有事要说。”

    梁成见凌欣眼中有火儿,忙应了,让人去叫几人,自己引着路,凌欣带着秋树跟着他,进了院子深处的一间小房内。

    等到韩长庚那几个人到了,自然又是一番见礼问候,大家坐下,凌欣见韩长庚韩娘子杜方等人满怀期待的目光,知道他们想岔了,暗叹了口气。她对秋树点了下头,秋树就从婚礼讲起,一直讲到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几个人听着,开始是惊讶,然后越来越气愤。等秋树讲完,梁成脸都气红了,站起来问道:“那个老夫人把一个木盒扔在地上,说是姐……贺三郎回门时勇王给的一双玉簪?”

    秋树点头说:“是,她说玉簪特珍贵,勇王看中贺三郎……”

    梁成大声骂道:“放屁!那个卑鄙的小人!那对玉簪是我给他的!”

    秋树惊了:“真的?!”

    凌欣也看梁成,皱眉道:“你肯定?!”

    梁成点头说:“勇王那天一早就披了甲,说等见姐……贺三郎一面,就马上出城,他根本没有给他什么礼物!我看着他就和贺三郎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我!是我给了他一个木盒,里面是一对玉簪!”他挥拳大叫。

    秋树不明白:“寨主给的礼物,怎么说成了是勇王的呢?”

    梁成愤怒极了:“因为他不想说是我给的!那府里那么低看姐姐,他就羞于说他认识我!”

    秋树傻了:“天哪!他一定把簪子给了他母亲,还说是勇王给的,结果那老夫人拿着去诬陷姐姐,这得多下作啊!”

    凌欣也怅然点头:“这的确……的确……”她心中一痛,可马上忍了下来。

    梁成就要走,杜方一把拉住他,说道:“今天有些晚了,不用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明天我陪你去。”

    韩娘子又哭了,看着凌欣说:“孩子,苦了你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告诉我们……”

    凌欣失笑:“干娘!我怎么会受苦?受委屈?”她可没受委屈,次次交锋都赢了呢。

    韩长庚叹气,凌欣赶快说:“干爹!”

    韩娘子使劲推他:“别叹气别叹气!照她这么说,那贺家三郎真不是东西,咱们孩子幸亏没和他在一起!”她看向凌欣,拉了凌欣的手说:“姐儿,你别生气了,干娘给你找!这次,我得先去会会那边的婆婆,别让你再碰上这么一个恶妇,天哪,谁能想到贺相的夫人这么阴损!你幸亏没进他们家……”

    杜方忧郁地问凌欣:“姐儿打算怎么办?”

    凌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我怕勇王伤心,就和他们说了六个月休了我……”

    梁成叫起来:“他们敢!”

    凌欣抬手说:“不过是离开罢了,什么名义我都不在乎。”

    杜方摇头说:“可是今天,那个老夫人竟敢对你起了杀意,就不能如此随和了。”

    韩长庚在勇王住的时间长,皱眉说:“但还是不要伤勇王的面子,勇王一片好心,真的是想为梁姐儿找个好婆家,虽然这贺家不是东西,这成亲尚不及一月就和离,也显得太轻易了些。”

    凌欣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明日你们去和他们谈判,我可同意遵守那六个月的约定,只是我不会住在那里。”

    杜方捋着胡子点头说:“那是当然,以免遭他们毒手!”

    凌欣笑笑:“那是那个老夫人异想天开,哪里有那么容易?她是一时被我气得犯了糊涂。而且,你们明天一去,他们就该明白,从此别想碰我了。”

    韩长庚说:“姐儿!你应该早告诉我们呀!”

    凌欣忸怩地说:“我不是……怕你们伤心吗?”

    梁成愤恨地说:“我才不会,我只会好好收拾一通那个小人,而不是送了他东西!”

    凌欣马上说:“你们去那府里可不能动手,以免中了他们的诡计!”

    杜方郑重地说:“放心,我们会好好防范的。”

    次日早上,贺家长子贺雪鸿前往户部的马车在一处偏僻巷口突然被二十几个人截住,车夫和四个护卫被当场制伏,马车被引入了小巷中,一个人上前行礼道:“贺大公子,我家寨主正前往贵府与贺三公子见面,为防不测,吾等请贺大公子暂留片刻,望贺大公子海涵,不要生事。只要我家寨主离开贵府,我们立刻放行。”

    贺雪鸿昨日回府已经见过了父亲,也去给母亲请了安,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早上走时听说凌大小姐一夜不归,父亲只说对方会来人相谈,没想到这些山寨人竟然拘束了自己,一时气闷,忽然想起昨夜夫人赵氏还低声告诉他母亲曾向父亲请求杀了那个女子,马上有些出冷汗。虽然他知道父亲该不会贸然下手,但是如果今日府中有什么事,那么自己的性命也就没了,只能希望双方都不要失去冷静。

    与此同时,十来个江湖人打扮的青少年在一个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到了贺府门前,中年人上前说道:“云山寨梁寨主前来会见贺家三公子,请速去通报!”

    门上的人们今早就被叮嘱了,任何有关云山寨、梁姐儿、凌大小姐的事儿,都要马上报进去,自然立即将口信传递入内。

    贺相今日特地没有上朝,在书房与贺霖鸿等待着信儿,他认为大儿子为人木讷,又有官宦身份,最好别搅进来,就让他去衙门点卯了,谁知反而送他入了埋伏。

    贺相闻报,看向贺霖鸿,贺霖鸿点头,起身出去。这事本来的确应该贺云鸿出面,贺相只能在幕后,不然就太给对方脸了,可是贺云鸿正病着,少不得贺霖鸿要代替这个弟弟应付一番,好在上次也是他与凌欣谈判的,多少算是局中之人了。

    贺霖鸿到了客厅,就让人有请云山寨主,不多时,一个腰挎宝剑,一身铅色短打衣裤的青年和一个穿着灰色书生长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们脸色严肃,看着贺霖鸿没有说话。

    贺霖鸿平素在市井日日与人寒暄,嬉皮笑脸混言混语不吝,可此时却觉得笑都很勉强,行礼道:“在下贺霖鸿,见过梁寨主,这位壮士。”

    梁成举手回礼,杜方也拱了下手,梁成说道:“这是我杜叔。”

    贺霖鸿马上反应过来,再次行礼:“见过仁勇校尉!”

    杜方点头,梁成不再客套,“我们要见的是贺云鸿,不是你。”

    贺霖鸿说道:“我是他的兄长,可代他与你相商。”

    梁成冷笑:“你能代他骗人?代他行卑鄙之事?”

    贺霖鸿脸一僵:“梁寨主为何出口伤人?”

    梁成呵呵一笑:“我说了这几句就伤了你了?伤了你的兄弟?那他拿了我给他的玉簪却称是勇王的,你府老夫人用了去诬陷我的姐姐,可算什么呢?”

    贺霖鸿心中一惊:“那玉簪难道不是勇王的礼物?!”

    梁成大笑起来:“叫他来吧!带着那对玉簪,我倒是要看看,人能有多无耻!”

    贺霖鸿说道:“他的确是病了,我这就去将玉簪取来。”转身要走——这梁寨主火气正旺,让他先冷静一下。

    杜方悠然开口道:“好让公子得知,鉴于贵府行为不义,不可信任,贺大公子正在我寨兄弟们处做客,我家寨主出门之时,就是贺大公子脱身之时,万望贺二公子不要起什么歹意。”

    贺霖鸿惊呆:“什么?你们竟敢绑架我的长兄?”

    梁成哼道:“我昨天想说的几乎和你说的一样:什么?你们竟敢围攻我的姐姐?!”

    贺霖鸿压住气,说道:“我这就去取簪子。”

    他脚步匆匆地出了门,也不上软轿了,一口气就跑到了贺云鸿的院子里,一头冲入贺云鸿的屋子,绿茗很柔弱地对他行礼:“二公子,请劝劝我们公子吧……”

    上次贺霖鸿对她喊了一嗓子,她在贺霖鸿面前特别委屈。贺霖鸿才发现贺云鸿竟然穿戴整齐了,一身正装,月白色锦缎长袍,腰扎了白玉腰带,头发梳的齐整,戴了与腰带一套玉冠,脸色透着疲惫,可是端坐床沿,身体还是直的。

    绿茗对贺霖鸿小声说:“别让我们公子出门呀,昨天,您不还说他不该见风吗……”

    不等贺霖鸿开口,贺云鸿抬眼看他的眼睛:“梁寨主到了?”

    贺霖鸿喘着气,努力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父亲让我去见的,挺精神的小伙子。哦,他说,那对玉簪是他给你的,是吗?”

    贺云鸿点了点头,贺霖鸿哈了一声,伸出手来:“给我吧,我还给他去。”

    贺云鸿握紧了袖子里的木盒,倾身说:“我亲自去吧。”

    贺霖鸿忙制止他:“你别这样,才好不久,不能再病了!”

    贺云鸿淡淡地说:“我已经多穿了衣服,再披上斗篷,该是无妨。这是我的事,我怎么都得出面。”说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绿茗也忙过来扶贺云鸿:“公子!您别出门呀!老夫人……”

    贺云鸿不说话,往门外走。绿茗拉扯着他的袖子,回头看贺霖鸿。贺霖鸿担心自己的大哥,也想赶快将这件事办好,不能在这里拉扯,就对绿茗说:“你别拦着了。”手扶着贺云鸿出了内室,绿茗忙流着眼泪去给贺云鸿找了斗篷,替他披上。贺霖鸿扶着他走到院子里,上了软轿,让几个小厮跟着,往前院客厅去了。

    梁成和杜方等了好久,才见贺霖鸿走回来,他身后一抬软轿停下,一大帮人七手八脚地把贺云鸿扶了出来。两个人互视一眼,眼神都带了轻蔑,梁成心中甚至有一丝庆幸——幸亏姐姐没嫁给这么个软脚虾!

    贺云鸿慢慢地走入屋中,抬手向梁成和杜方行了一礼。

    就如他恐惧的,梁成这次脸上的表情再也不是上次真诚的笑容,而是嘲讽的讥笑。贺云鸿只觉得胃部又一阵疼痛,他竭力忍耐,只微微地皱了下眉。

    梁成看着贺云鸿笑说:“贺三公子真是好手段!好城府!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在吏部为官!那日在府中那么慢待了我的姐姐,竟然还能与我和众兄弟觥筹交错,不露痕迹!我这点实在不如你!真是佩服啊佩服!只是我有些好奇,你母亲拿了我给你的一双簪子,去羞辱我的姐姐,这种事你不觉得昧良心吗?晚上也能睡得着觉?”

    贺云鸿垂下眼睛,一声不吭。

    贺霖鸿对贺云鸿说:“把东西给他吧!别多说什么了。”还能说什么呢?说“是误会?”显得多么怯懦!说是老夫人做的?为人子不言母过,母亲做了什么,都要承担下来。

    贺云鸿面无表情,从袖子里拿出了木盒,双手捧在胸前,梁成一把就夺了过去,推开盒盖,拿出那支白色玉竹簪,依然笑着:“这簪子虽然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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