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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扇。

    杨婉贞明知人家高出一头,蓦地止步,锋快的长剑直指着对方胸前,左手剑诀,贴住右腕。

    沈雁飞好不容易腾出喘气的时间,当然不会动手,闪眼一看,差点儿笑出声来,原来冯证双足直翘上天,变成头下脚上,于是可以监视住张法的动静。

    他叫道:“大哥你不能爬上一点么?”

    冯证应道:“勉勉强强还是可以。”声音未歇,双臂一振,身形倒着飞起四五尺,双掌往石壁上微凸之处一按,便凝住不动。

    杨婉贞尖叫道:‘’法哥快把爹搀下来啊!”沈雁飞和气地笑道:“不必慌,别教老伯伤势恶化才是正理。”

    杨婉贞猛可回头,美丽的眸子中,又射出敌视的光芒。

    “你这厮可恶无比,如今又有什么诡计?”

    “呵呵,小弟这是赔不是来的。呀,张法兄已把老伯父抱下来了!”

    杨婉贞却连眼睛也不稍瞬,暗中运功蓄势,准备俟机会一剑刺死这可恶的人。

    沈雁飞精乖得很,又退开两步,然后道:“杨姑娘可别动手,咱们都不是外人”

    刚刚说到这里,杨婉贞怒叱一声,挺剑疾刺。

    原来杨婉贞一则记恨当日沈雁飞故意弄得她和张法生出一场误会,直到刚才才算是消除了那场误会。

    这些日子来,她真有柔肠寸断之苦。现在可真不敢让他再罗嗓,以免又闹出事故。二则血恨如海,难抑怒火。

    这一剑蓄势而发,威力奇大。

    沈雁飞不敢随意闪避,修罗扇猛然扇出去。

    一团冷风,直扑对方眉宇。

    另外在扇上出阴气,荡歪了敌剑。

    他一招出手,赶紧大喝道:“杨姑娘请听我一言”

    张法厉声大叫道:“妹妹别理他,爹爹恐怕不行了”声如裂帛;把沈雁飞吓了一大跳。

    杨婉贞美丽的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令人觉得对她不由自主地要生出同情怜悯之意。

    沈雁飞心中一乱,想道:“唯有我的敲穴奇功,可以挽救老伯性命。”

    剑光忽然攻到,就在及体之际,嗡然一响,那支剑竟然化为四五支多。

    沈雁飞猛可一横心,大喝一声,扇子斜拍出去。

    这一招他已尽聚全身功力,发出无影无声的阴气奇功。

    杨婉贞哼一声,身形忽然跟着长剑踉跄斜撞开去。

    沈雁飞左肩鲜血流出来,但他面色丝毫不变,趁这空档,疾如飞鸟,直扑向张法那里。

    张法岂知他来意乃是要挽救垂危的瞽目老人一命,挺身起来,大喝一声,长剑连环疾刺,使出武当九宫剑法中连环三绝招,霎时剑光飘摇,漫天匝地般猛攻沈雁飞。

    沈雁飞虽想逞强冲过,但这位武当高弟剑法辛辣无比,除非交换性命,要想像刚才扑回来,眨眼间便要形成夹攻之局。

    冯征朗声道:“都给我住手。”

    张法首先失声哎的一叫,停剑回头看时,只见冯征站在老人身旁,手中提着那张金线网。网线堪堪沾在老人的面门上。

    沈雁飞退开正是希望冯征如此,这刻趁张法一愣,已如一缕轻烟般擦身而过,口中大声道:“多谢大哥相助。”

    说着话时,已蹲下身去,修罗扇一合,使出独步天下擅能续命强心,换骨易筋的敲穴手法,但见扇下如风,刹时已敲遍胸前十二大穴。

    冯征这时已跨前两步,提同保护,朗声道:“自家兄弟何须这样说。法,可是为兄心中可不大明白哩。”

    这句话是对沈雁飞说的,这时话锋一转,向张法和杨婉贞道:“你们别慌,他乃是用独门手法,将本身一点三昧真火,从肩上传出,打通要穴,使那老人家一息不断,延续性命。”

    张法和杨婉贞两人不知所措,他们俱是名门弟子,对于点穴一道自是大行家,这时只须一眼便知这光头赤足的敌人所言不讹。于是,他们为之困惑不已,奇怪那沈雁飞何以拼耗本身真元而替老人延续性命。

    沈雁飞长吁一声,收起扇子,扶老人坐起来,盘好双膝,道:“老人家你别管我们是什么关系,目下要紧的是你老先收摄心神,勿悲勿喜,然后缓缓运功行气,这才能保住你一身武功,否则纵然活得性命,却丢失了武功。”

    他说得异常诚恳,教人不能不相信。

    跟着他走开一旁道:“大哥你过来吧。”

    冯征走过去,沈雁飞道:“你的蝎毒虽愈,但当日被南鹗范北江打了一掌的内伤未恢复,还是待小弟以敲穴之法,助大哥一臂之力如何?”

    冯征点点头,道:“反正你得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再耗一点真元吧!”

    沈雁飞为他敲完全身穴道之后,脸上汗珠点点,肩上的剑伤仍然渗出鲜血,把衣服都染红了。

    冯征已经精神奕奕,功力复原了九成,便动手替沈雁飞裹伤。

    张法跃过来,长剑已经归鞘。

    站定之后,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直勾勾地瞧着沈雁飞。

    忽见沈雁飞右掌一抬,一点绿光飘落掌心,原来是只大如拳头的绿蜘蛛,不由得毛发尽竖。

    沈雁飞一面取出葫芦,将神蛛收起,一面微笑道:“我这位大哥被他本门叛徒诡计毒害,我这是从岭南取药回来。只因起初仍未知张兄你们来历,尚以仇敌看待,便暗中命神蛛衔了灵丹,送到大哥口中,故此他毒伤一愈,功力便恢复了七成。”

    张法仍然不语,根本他不知如何说才好。

    “小弟沈雁飞,乃是七星庄秦宣真唯一传徒,张兄这一点定然知道。”

    张法点点头,沈雁飞便压低声音,道:“可是家父乃是当年与令尊共事的生判官沈鉴,这一点大概张兄必不知道。”

    张法情不自禁地啊一叫,睁大眼睛,道:“怪不得最近数天听说你沈兄已是七星庄叛徒,敢情是这个原故?”

    “对了。”他微笑一下,抬眼看看那边,只见瞽目老人张中元闭目调元养息,料他没有听见,因而不致为了悲喜之情而影响运功,便又低声道:“小弟是最近才发现自家身世,便秦宣真也是如此,因此他才会当我作叛徒而全力追捕。”

    张法伸手道:“这样说来,咱们可就不是外人了,以前得罪之处,尚请沈兄原谅。”

    沈雁飞也伸手相握,他一看张法爽朗热情的笑容,心中陡然感慨万千,轻轻喟道:“承蒙张兄不以外人相待,小弟感激不尽。往昔一切无礼冒犯,幸勿挂在心上。”

    两人互相赔罪,都是十分诚恳。

    冯征冷眼旁观,明白沈雁飞的感慨,一个人由正途而走人邪途并不太难,而且也很少会发生什么感慨,可是由邪途而转人正途,那真是太难得之事,此所以浪子回头特别令人觉得可贵。

    沈雁飞虽不完全是这样,但仍然不无这种难得的感觉。

    其次,他本来以为自己在这险恶的江湖上孤立无援,正派之人固然在知悉他底细之后,会加以同情。

    但他一个傲骨睁味的人,能不能这样子去求怜呢?现在则是环境使得他们乃是同一阵线的人,这样自然地形成的局势,可就大不相同。

    冯征歉然笑道:“在下非常抱歉,冒犯了令尊大人,但愿吉人天相,平安无事。”

    沈雁飞重新替他们引见,这时杨婉贞见他们有说有笑.芳心诧恨交集,走过来瞧瞧,张法连忙把内情说了。

    杨婉贞喜道:“也许咱们合该大仇得报,天教秦宣真那厮自取灭亡,竟然将本身绝艺教出像沈见这么一位好徒弟。”

    沈雁飞苦笑一下,没有说什么。

    原来当他一想到自家灾难未脱,范北江的神蛛随时可以要了性命之时,便对前途不能多想。

    而且他又想到关于复仇之事,第一,父亲不知生死如何?第二,秦宣真虽然和自己师徒之情已绝,但师徒之义犹在,数年养育教诲之功,岂能抹煞?他除非不当自己做正派人,否则便须讲究这些。

    他的确天生机灵无比,虽在心事重重之时,眼光无意瞥见张法面上掠过一丝阴影,便立刻按住满怀心事,装作无意地把遇到杨境贞始末经过说出来。末后又故意再道歉一次,那是为了使他们生出误会的诡计而道的歉。

    张法这位爽朗的年轻剑客登时心下释然,还表示十分佩服沈雁飞的诡谋高明。

    那边的瞽目老人张中元已经睁开眼睛,故意咳了一声。

    杨婉贞一反平日沉稳端庄的态度,像只小鸟般飞过去,大声道:“义父呀,你老可知是谁来了?”

    张中元曾是名震一方的公门好手,当然十分机灵,本来他已听到来人的声音像那可恶的仇人徒弟沈雁飞。

    但杨婉贞快乐高兴的声音,却使他不肯猜出来,徐徐起立,道:“我的眼睛又看不见,哪能知道是谁呢?”

    张法也急急过来,先把铁杖递给他,然后朗声禀道:“那位是沈伯父的公子沈雁飞,就是咱们碰见过的那一位,那时候咱们都不知道是自己人。”

    张中元身躯一震,面上的表情难以刻划,等到张法把沈雁飞无意投身七星庄的内情解释清楚,老人家已自老泪纵横,颤巍巍道:“贤侄过来让我摸摸看,恐怕有法儿那么高大了吧?”

    沈雁飞早已走过来,这时心里大为感动,双膝跪倒尘埃,道:“小侄沈雁飞叩见伯父大人。”

    张中元把他拉起来,满眶热泪,洒落在衣襟上,半晌兀自摇头叹息,全无一语。

    这刻,连冯征这个局外人也觉得情景凄惨,心头沉重。杨婉贞也收敛了快乐的表情,籁籁洒泪。

    沈雁飞道:“小侄罪该万死。”

    瞽目老人张中元摆手道:“贤侄别这样说,唉,这些年来,我常常悬挂着昔年一件要事,没有办法,那便是我没敢亲自去与大嫂报讯,十年前我曾设法托人到江陵打听过,据说我那位大嫂每日黄昏都在城外一座山上守望老总的归程。我我真是惭愧死了,竟然不敢亲往禀知当日详情,为的是我怕大嫂希望一旦破灭,后果便将无法收拾,我那大嫂如今可好?”

    沈雁飞嗫嚅一下,道:“小侄该死,这趟南行,匆匆回家转过一次,却没有见到家母。”

    老人叹息一声,抬起白皑皑的头颅,向着天空,生像在凝望着天上的星斗。

    “大嫂对老总的情爱,的确古今罕见。”他像自语地道:“我还记得,那天老总败在秦宣真扇下之后,嘱咐我说,不要在春天或者是秋天时节告诉大嫂这消息,因为这些季节会令人特别悲伤,老总他也够体贴的了。”

    沈雁飞异常悔疚地垂下头,以往他不太明白情感两字的真义,而现在,他不但早已明白了什么是爱情,而且也了解友情的重要。这些都是他自己亲身体验出来的。

    因此,他悔疚自己以前那样子地对待母亲,而且还那样地蔑视她对父亲的爱情。

    他想道:“这些经验是用多么大的代价才换回来啊,而现在,得到了这些经验又有什么用处,时乎时乎不再来,一切都如泡如幻,唉,但愿我能够痛快地哭一场。”

    众人开始动身回城,张法告诉沈雁飞说,他们原来住在南门的四海老店,但如今已有一日零两夜没有回去了。

    到了客店,已是四更时分,他们拍开店门,店中伙计是个精干角色,一点也不罗咳发问,还告诉他们,另有两位客人找寻他们,已等候了一日之久,今晚就在同一跨院的房间歇息。

    张法问清楚来人乃是一男一女时,便奇怪地问杨婉贞道:“你不是说你师妹来找你么?

    现在是不是她呢?”说着话时,已走进跨院。

    这边人语脚步以及掌灯之声,早已惊动隔邻,倏然一条人影飞将进来。

    进房之人原来正是杨婉贞姑娘的师妹张明霞。

    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转,已把房中之人看了一遍,口中师姐两字只叫了大半,便咽了回去。

    沈雁飞连忙抱拳道:“张姑娘,幸会得很。”

    她睁大眼睛,于是使人更觉得她的眼睛又圆又大,她道:“唏,原来是你!”

    杨婉贞道:“师妹,你怎会认识沈兄,他可是昔年和我义父共事的沈伯父的公子,现在先来见过我义父。”

    张明霞向瞽目老人张中元行过礼之后,杨婉贞又介绍她认识张法。张明霞大眼睛一眨,轻轻笑道:“小妹久仰法哥哥大名了。”

    杨婉贞玉面起了微晕,道:“小妮子别胡乱说话,还有这一位是沈兄的义兄冯征,乃是岭南百毒门的未来掌门人。”

    张明霞检衽为札之后,便向沈雁飞道:“你可还记得最后一次晚上碰着我傅哥哥,打了一场,把你们七星庄那个摘星手卫斯救走的事?”

    沈雁飞点点头,她又道:“那天晚上,我和傅哥哥追上这个贼子,为的是想救回令慈沈夫人,可是结果还是给他们掳走。”

    此言一出,房中之人俱都失惊,杨婉贞连忙催她把详情说出来。

    张明霞随即把那天晚上,她和傅伟如何深夜拜访沈夫人,发现有夜行人踪影,跟着察觉沈夫人失踪,便仗着日行千里的白驴,追上摘星手卫斯,傅伟因穷追不舍,结果碰上踏踏独行人城的沈雁飞,和沈雁飞大战许久。

    那摘星手卫斯已趁这空档,回城把野马程展、瘟太岁穆铭两人勾来,张明霞独自和沈夫人闲谈而守候傅伟追敌归来之时,被那三贼赶到,正在不敌之时,幸而傅伟及时赶回。

    两人这一联剑拒敌,情势便大不相同,可是奇事忽然发生,原来摘星手卫斯忽然说他们乃是多管闲事,如若不信,可以问问沈夫人,是不是愿意随他们而去。

    他们两人当然万难置信,谁知一问沈夫人,她竟回答愿意,而且声音十分坚决。就这样,她便落在赋人手中,至今不知下落如何。

    她最后道:“假如不是你把傅哥哥拦住,则我们早就送沈夫人回去,想个什么法子保护她,根本上那些人也不敢惹我们,假使我们不是分开落了单的话。”

    杨婉贞大诧道:“这就奇怪了,沈伯母何以肯让贼人们把自己掳走?莫不是见你们情势危险,故此舍己为人?”

    张法、冯征都发出诧讶之声,只有瞽目老人张中元阅历够深,不肯随便做声。

    沈雁飞扼腕一叹,道:“我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

    众人的眼光一齐落在他身,只见他焦躁地在房子打个转,大声道:“一定是卫斯对他说过此行能见着我父亲,故此即便是龙潭虎穴,她也愿意走一趟,可是那些恶徒们焉肯教她得偿此愿啊!”房门发出啄剥之声,众人回头看时,只见一位英俊少年,站在门边。

    张明霞招他进来,替众人介绍过,原来便是青城第一剑客追风剑董毅的嫡传弟子傅伟。

    张明霞向杨婉贞道:“我回到阳山,师父得知我此行没有获悉师伯的消息,便命我到师姐你家看看。我好不容易找到张村,这才知道你已来襄阳,便又折来襄阳,刚进城里,便遇着傅哥。”

    傅伟含笑道:“我们在这里已等了一整天,直等得心惊胆颤。”

    沈雁飞含笑道:“傅兄大概还未得知,贵派所欲追捕的叛徒顾聪,前些日子曾与小弟同行人川,复又折出,已于汉水覆舟,不知生死如何?”

    他说起这件事,不由得触想起吴小琴,心中顿时觉得凄然。

    “谈起这件事,可有点古怪哩!”杨婉贞先开口道:“那天我不是也同船附载么?那姓顾的似乎对沈兄你的同伴有着奇怪的企图。同时他和那掌舵的瘦个子生像已有默契。当船撞礁石的一刹那.我已退出船舱眼角似乎瞧见那姓顾的击破舱板,好像扑人沈兄你们那个舱中,我还来不及转念头,忽见那瘦个子向我扑来.本来我还以为船触礁石,震荡之力巨大无比,故此他站不住脚而向我这边撞来。但那厮的眼睛闪闪有光,似乎不怀好意,百忙中我给他一个巴掌,便跃起空中,恰好见你向江中掉落”

    沈雁飞切齿道:“难道乃是那厮狡计?”正在沉吟,傅伟已道:“那厮已被敝派擒回山去,他被发现在汉水河岸边,身负内伤。为了要讯问他一些话,故此反而在替他医治哩!”

    “他没有死?”沈雁飞惊喜地道:“那么”说到这里上想到琴妹妹可不一定因那厮未死而仍在人间.不觉沮丧地叹口气“请问傅兄,贵派前辈灵隐真人前些日子鹤驾可是在阆中府?”

    傅伟一愣道:“没有呀,灵隐真人乃是小弟二师叔,他老人家闻说隐居于关外长白山。”

    沈雁飞愠声道:“这就是了,都是那厮的诡计,屡次暗算于我。”当下简略地把在阆中府陷身蛇窟之事说出来。

    傅伟听完道:“敝派并无那本天下武术总汇之书,同时更可肯定二师叔老人家并非筑庐于嘉陵江畔。”

    现在大家开始讨论今后行止,瞽目老人张中元道:“七星庄秦宣真此时必知老朽已离张村之事,故此不但他七星应中会有布置,恐怕从如今起,一路上步步荆棘。沈师侄你准备有什么行动?老朽这一方面,固然必须找那秦宣真一清旧帐,可是若在敌暗我明的情势之下前往,只怕难以讨好,我这把老骨头丢了并不要紧,但若是断绝了报仇雪恨的机会,那就得重加考虑。”

    张法却奋然遭:“可是咱们总得找他拼拼啊!”沈雁飞沉吟不语,半晌道:“小侄私意希望先寻到家父母下落再决定。”

    张中元颔首道:“你身为人子,自当以此事为当急之务,老朽行动不便,法儿和婉贞可帮忙分头寻访,”

    杨婉贞道:“但义父你老人家往哪儿去呢?”她真想问他是不是独自踩探七星庄。

    老人道:“我么?这些年都忍了,还在乎这一年半载么?我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暂时匿居,等候你们的喜讯。”

    傅伟挺身起立,朗声道:“小弟本该也效点微劳,帮忙跑跑腿;可是适好敝派有事,那终南孤鹤尚煌前些日子曾与家师聚斗一场,不分胜负,临走时家师曾说过半载后请他随时到青城山赐教。前数天那终南孤鹤尚煌大概打听到敝派已擒获叛徒,家师已返青城,便命人传言家师,说是七月初一至初三这三日内,上山拜访。听说那尚煌十分骄傲自大,曾同时传书好几位高人,如玄门三老的其中之二,一是黄山金长公前辈、一位便是张师兄令师天梧子道长。小弟刚从武当回来,因天梧子老道长闭关坐功,没有谒见得着,但已知确有其事,是以小弟这就得返山禀报。”

    他转面向张中元道:“张伯父既然未曾想好停轩之所,小侄斗胆请伯父同行,不妨到敝山小住?”

    沈雁飞首先叫好,眼角瞥见杨婉贞似乎露出奇异的神色。但张法却一面喜容,须知张中元若到青城暂住,秦宣真纵然手眼通天,也不敢上山惹事。

    张中元略一思忖道:“傅少侠此计虽然极好,但老朽焉敢打扰贵派?”

    这样说法无异答允,只是表示一下不好意思而已。

    傅伟乃是侠义中人,当仁不让,何况此举一定能够讨好心上人,力说无妨。

    那张明霞果然面含微笑,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又充分表露出芳心欣悦。到底她也能对师姐帮个忙,面子何等光彩。

    这时天色欲曙,大家都折腾了许久,尤以张氏父子杨婉贞和冯征四人为甚。于是便匆匆决定,张中元和傅伟一起返青城,余人分头寻访生判官沈鉴夫妇下落。

    沈雁飞做个好人,提议张明霞必须和傅伟同路,因为一则七星庄方面大是可虑,其次傅伟在公门中有案,不管是非如何,终是个黑人。

    有这两层顾虑,非多个人同行不足以保万全。

    张法当然凑趣地附和,杨婉贞犹疑一下也就命张明霞照办。

    等到第二天张中元和傅伟、张明霞三人上路之后,杨婉贞便解释说她昨晚不大愿意让张明霞和傅伟凑在一起之故,乃是因为张明霞本身有不得已的苦衷,曾在祖师之前,立下跳崖重誓,不得爱任何男人。

    可是情势如是,又不得不答应,沈雁飞当下也颇悔自家多言。

    他早已对冯征说过岭南之行.那冯林听说他硬是替他订下亲事,只好苦笑一下,没有什么表示。

    沈雁飞劝他从速返回岭南时,他却坚决表示要帮忙他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之后,这才办理个人之事,既是结义兄弟,有难同当,本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于是四个人分作两路,约定不论有没有线索,半个月之后回到此地见一次面。

    照张明霞的看法,关于青城那次集会,时间距今不过是一个月左右,届时必多高人到场,一则终南孤鹤尚煌与追风剑董毅俱是当代名家,这场大战已足够吸引力。

    二则这些高人有些是多年好友,有些微有嫌怨,正好借此一机会见见面,或是叙旧,或是清断恩怨,故此他极想届时也到青城走一遭。

    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沈雁飞深知师你对终南孤鹤尚粕的仇恨,这一会定必到场无疑(哪知正是泰盲直一手导演的好戏),便将此一猜测告知他们。

    于是决定半个月后再见面时,再讨论这个问题。杨婉贞可就要想法将此事禀报师父,张法乃是武当高弟,随时可找同门中人代她传讯。

    于是他们分做两起,张法和杨婉贞直向北行,准备在七星庄附近查探消息。沈雁飞和冯征则直出东门,另有去处。

    这里暂时按下他们的行踪,回笔再述吴小琴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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